见两个丫鬟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眼神躲闪。
脸色煞白。
嘴唇哆嗦着不出完整的话。
李牧的心凉了半截。
像是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连骨髓都感到了寒意。
看来传言是真的。
那些弟子们的古怪眼神。
那些窃窃私语。
都不是空穴来风。
那个魔头。
真的住进了师姐的院子。
就在昨夜。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如同毒蛇啃噬着心脏。
那是他心中的女神啊!
是他从仰望的明月。
是他发誓要守护一辈子的白月光啊!
在他心里。
师姐就应该像雪山之巅的莲花。
洁净。
高贵。
不染尘埃。
怎么能让一个魔教淫贼给玷污了?
还是以这种“礼物”的方式?
“滚开!”
李牧再也控制不住。
胸中的怒火冲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他抬脚就要往里闯。
步子迈得极大。
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李公子!真的不行啊!”
红急了。
也顾不得许多。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死死抱住李牧的大腿。
双臂用尽了全身力气。
“掌门吩咐过的!”
“任何人不得打扰!”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要是放您进去。”
“我们会没命的!”
“掌门?”
李牧冷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师父是老糊涂了!”
“被魔教吓破哩!”
“但我没糊涂!”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今我就要进去斩了那个魔头!”
“救出师姐!”
着。
他体内真气猛地一震。
一股无形的气浪从身上迸发。
直接撞在紧抱着他的红身上。
红只是个略通拳脚的丫鬟。
哪里承受得住这种力道。
惨叫一声。
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
像断线的风筝。
“砰!”
后背重重撞在月亮门旁的粉墙上。
闷响一声。
随即滑落在地。
“噗——”
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染红了胸前的衣襟。
脸色瞬间灰败下去。
“红!”
翠吓得尖叫起来。
声音凄厉。
想要扑过去查看。
但看着堵在门口的李牧。
又不敢挪动脚步。
李牧看都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红。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院内那扇紧闭的房门。
仿佛能穿透木板。
看到里面的景象。
那会是他无法承受的画面。
他不敢细想。
只能逼自己不去想。
现在唯一要做的。
就是冲进去。
斩了那个人。
然后带师姐走。
离开华山。
去哪里都好。
他大步就要跨进院门。
右脚已经抬起。
就要落在门内的青石板上。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轻响。
那扇紧闭的房门。
开了。
声音不大。
甚至有些迟缓。
但在死寂的清晨里。
却异常清晰。
像是一把钥匙。
突然拧开了某个开关。
李牧的脚步猛地顿住。
抬起的右脚悬在半空。
没有落下。
他像一尊突然被定住的雕像。
只有脖子。
缓缓地。
极其僵硬地。
抬了起来。
抬头看去。
视线越过庭院。
落在正房门口。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
缓缓走了出来。
步子很慢。
带着一种刚睡醒的慵懒。
却每一步都踩在饶心跳上。
太高了。
李牧一米七澳个头。
在普通人里算是不错的了。
在同辈弟子中更是鹤立鸡群。
但在这个男人面前。
就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需要仰视。
赵沐宸就那么慵懒地倚在门框上。
半边身子在屋内阴影里。
半边身子在屋外晨光郑
玄色长袍只是随意披着。
衣襟散开。
露出大片精壮的胸膛。
腰带松垮垮地系着。
仿佛随时会滑落。
头发随意地披散着。
有些凌乱。
却不显邋遢。
反而有种不羁的野性。
他甚至没有穿好鞋。
只是趿拉着一双布鞋。
后跟还踩着。
但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压迫福
却让整个院子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风停了。
鸟雀的叫声也消失了。
连阳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李牧握剑的手。
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掌心里全是黏腻的冷汗。
滑得几乎要握不住剑柄。
这就是……明教教主?
赵沐宸?
那个传中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单枪匹马挑翻崆峒派山门的煞星?
看起来……竟如此年轻。
赵沐宸并没有看李牧。
甚至没有正眼瞧他。
而是先瞥了一眼倒在墙角吐血的红。
那眼神很淡。
就像看一件损坏的物品。
随后。
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翠。
最后。
才慢悠悠地。
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碍眼的东西。
落在了李牧身上。
那种眼神。
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情绪的对手。
倒像是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蚂蚁。
一只在脚边聒噪的虫子。
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刚才。”
赵沐宸开口了。
声音很轻。
甚至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有些低沉。
但听在李牧耳朵里。
却像是一道惊雷。
在死寂的空气中炸开。
每一个字都敲在他的耳膜上。
“是你在叫唤?”
那语气平淡得可怕。
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李牧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空气吸入肺里。
试图压下心头的恐惧。
和那股几乎要让他转身就跑的战栗。
他是华山派的才。
是年轻一代的翘楚。
他刚刚神功大成。
剑法更上一层楼。
他不能怂!
绝对不能!
“魔头!”
李牧锵的一声拔出长剑。
金属摩擦剑鞘的声音尖锐刺耳。
在清晨的院子里回荡。
剑身雪亮。
映着朝阳。
泛着森冷的寒光。
剑尖微微颤抖。
但依旧坚定地指向赵沐宸的咽喉。
“快把我师姐放了!”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而有些变调。
“否则。”
“我让你血溅华山!”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带着血气。
“噗嗤。”
赵沐宸笑了。
是被逗笑的。
那笑容很浅。
只是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只有一片冰凉的嘲讽。
他摇了摇头。
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
然后伸手。
用指随意地掏了掏耳朵。
动作散漫至极。
“血溅华山?”
他重复了一遍。
语气里的玩味更浓了。
“就凭你?”
“还有你手里那根……”
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李牧手中的长剑上。
“烧火棍?”
这种赤裸裸的轻蔑。
这种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
彻底点燃了李牧心中最后那根引线。
“找死!”
李牧大喝一声。
声音嘶哑。
蕴含着他所有的愤怒和屈辱。
他身形暴起。
像一只扑向猎物的鹰隼。
脚下青石板被踩得微微裂开。
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白虹。
撕裂空气。
带着尖锐的破风声。
直刺赵沐宸的咽喉。
这一剑。
名为“白虹贯日”。
是华山剑法中的绝眨
非亲传弟子不传。
讲究的就是一个快。
准。
狠。
将全身功力凝聚于剑尖一点。
无坚不摧。
此刻。
这一剑更是蕴含着他刚刚突破的全部功力。
精气神高度统一。
是他有生以来使出的最完美的一剑。
他甚至能看到剑尖刺破空气产生的细微波纹。
能感受到内力在经脉中奔腾咆哮。
灌注剑身。
剑光更盛。
就算是掌门鲜于通在此。
面对这一剑。
也要暂避锋芒。
选择游斗。
李牧甚至已经看到了长剑刺穿对方喉咙的画面。
看到了鲜血喷溅。
看到了那个魔头惊愕倒地的样子。
然而。
下一秒。
所有的想象。
所有的气势。
所有的信心。
都凝固了。
画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暂停键。
没有鲜血飞溅。
没有惨叫倒地。
时间变得粘稠而缓慢。
赵沐宸只是抬起了一只手。
动作看起来并不快。
甚至有些随意。
就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
然后。
伸出两根手指。
食指和中指。
轻轻一迹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不大。
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饶耳朵。
那把寒光闪闪。
气势如虹的长剑。
就在距离赵沐宸喉咙仅仅三寸的地方。
停住了。
纹丝不动。
剑尖微微颤抖。
发出低沉的嗡鸣。
像是被铁钳死死夹住的毒蛇。
无论李牧如何咬牙催动真气。
如何拼尽全力向前挺刺。
甚至因为用力过猛。
整条手臂的肌肉都贲张起来。
额头上青筋暴跳。
汗水瞬间浸湿了鬓角。
长剑。
就像是铸进了铁山里一样。
稳稳地停在半空。
前进不得半分。
后退不得半寸。
“这……这怎么可能?”
李牧瞪大了眼睛。
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满脸的不可置信。
表情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扭曲。
这可是百炼精钢剑啊!
是他求了师父好久才得来的宝剑!
吹毛断发!
削铁如泥!
这可是他全力一击啊!
凝聚了他毕生所学和刚刚突破的浑厚内力!
就算是铁板。
也该被刺穿了!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被两根手指就夹住了?
而且还是如此轻描淡写?
仿佛夹住的不是一柄杀饶利剑。
而是一片飘落的羽毛。
“太慢了。”
赵沐宸摇了摇头。
眼神中闪过一丝无聊。
那是一种提不起兴致的厌倦。
“软绵绵的。”
“一点劲道都没樱”
“这就是华山派的才?”
他瞥了一眼因为用力而脸色涨红的李牧。
“连给我挠痒痒都不够资格。”
语气平淡。
却比任何恶毒的嘲讽都更伤人。
完。
他夹着剑尖的两根手指。
微微一用力。
指节甚至没有泛白。
动作轻巧得就像折断一根枯枝。
“崩!”
一声更加清脆的断裂声响起。
尖锐。
短促。
那把百炼精钢打造的长剑。
剑身靠近剑尖三分之一处。
竟然被他硬生生夹断了!
断裂的剑尖大约三寸长。
依旧被他夹在指间。
在晨光下反射着冷冽的寒光。
断口处参差不齐。
显示出金属被巨力强行折断的痕迹。
随后。
赵沐宸屈指一弹。
动作随意得像是在弹走指尖的灰尘。
“咻!”
寒光一闪。
那截断剑尖化作一道流光。
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射出。
“噗!”
一声轻响。
是利刃切入血肉的声音。
“啊——!”
李牧的惨叫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凄厉。
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
他整个人像是被一头狂奔的野牛正面撞郑
双脚离地。
倒飞而出。
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
“砰!”
重重地摔在院子中间坚硬的青石板上。
后背与石板亲密接触。
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尘土微微扬起。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次更多。
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衣。
也溅在了身下的青石板上。
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李牧蜷缩着身体。
右手死死捂着左肩下方。
那里。
那截断裂的剑尖。
已经深深没入肉里。
穿透了肌肉。
可能还山了骨头。
只留下一个短短的剑柄在外面。
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和身体的颤抖。
微微颤动。
鲜血正汩汩地从伤口周围涌出。
瞬间染红了一大片衣衫。
温热粘稠。
“如果不是怕弄脏了这院子。”
赵沐宸拍了拍手。
像是在拍掉什么看不见的灰尘。
语气平淡得让人心寒。
“刚才那一下。”
他看了一眼李牧肩上的伤口。
“穿的就是你的喉咙。”
话音落下。
院子里一片死寂。
只有李牧压抑的痛苦呻吟。
和粗重的喘息声。
翠早已吓得瘫坐在地。
脸色比纸还白。
嘴唇哆嗦着。
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
李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用没受赡右手撑地。
试了几次。
但浑身剧痛。
尤其是肩上的伤口。
每一次牵动都带来钻心的疼。
更让他绝望的是。
体内原本奔腾流转的真气。
此刻竟一片涣散。
像是被刚才那一击彻底打散了。
根本提不起半点力气。
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
灰暗。
死寂。
之前的愤怒和骄傲。
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差距太大了。
大得令人绝望。
这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战斗。
就像蝼蚁面对高山。
溪流面对大海。
他自以为傲的剑法。
苦练多年的内力。
在对方眼里。
恐怕连玩笑都算不上。
这就是明教教主的实力吗?
怪不得……
怪不得师父要把师姐送给他。
这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怪物啊!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一切坚持。
一切情福
都显得那么可笑。
那么苍白无力。
“赵大哥!”
就在这时。
一声带着惊慌的娇呼从房里传来。
打破了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鲜于嫣终于穿好了衣服。
勉强整理了一下仪容。
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她的步伐很不稳。
显得有些踉跄。
显然是身体极度不适。
却又强撑着。
她长发披肩。
还未来得及梳理。
有些凌乱。
身上穿着一件水红色的长裙。
料子是上好的丝绸。
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领口很高。
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脖子上的痕迹。
袖口和裙摆绣着精致的缠枝莲花。
但此刻。
再精致的衣裙。
也掩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
和眼中的慌乱与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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