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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血色黎明与财富之门
门开的瞬间，文明的外衣被彻底撕碎。
林烨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从身后传来，双脚瞬间离地，整个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被裹挟着、推搡着，身不由己地撞向前方。视线里全是扭曲的人脸、挥舞的手臂和因疯狂而充血的眼球。耳朵里充斥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哭喊、咒骂，以及布料撕裂和身体撞击的闷响。
他死死将帆布包护在胸前，用胳膊肘和身体艰难地开辟着一点点空间，如同逆流而上的鲑鱼，拼尽全力朝着记忆中窗口的方向挣扎。汗水、唾沫甚至不知是谁的血液溅到他脸上，黏腻而腥咸。
“别挡道！滚开！”
“我的鞋！我的鞋掉了！”
“救命！踩死人了！”
惨叫声在身后响起，有人摔倒，瞬间就被无数只脚淹没，连呼救都来不及发出。林烨心头冰寒，他知道，此刻不能停，更不能倒！倒下，就可能再也起不来！
他利用身体相对灵活的优势，在人群的缝隙中艰难穿梭，每一次挤撞都感觉肋骨要断裂。视线死死锁定前方那越来越近的、用厚重钢板加固、只留下一个传递窗口的柜台。那里是希望的彼岸，也是血肉磨坊的终点。
“阿豪！掩护我！”林烨用尽力气嘶吼，也不知道阿豪是否能听见。
混乱中，他感觉有人猛地抓住了他的背包带，想要将他拽倒！林烨眼中狠色一闪，毫不犹豫地一个后肘猛击，感觉击中了什么柔软的部位，身后传来一声痛呼，抓力顿消。他不敢回头，继续前冲。
距离窗口只有不到十米了！但这十米，如同堑。人群在这里彻底压缩成了肉饼，寸步难校前面的人被死死压在柜台前的栏杆上，发出痛苦的呻吟，后面的人还在疯狂向前涌。
林烨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肺部火辣辣地疼。他看到窗口里面，营业员脸色惨白，在警察和保安组成的人墙保护下，颤抖着开始办理手续。一沓沓崭新的认购表和钞票通过的窗口进行着交换。
“快！快啊！”前面买到表的人发出狂喜的呐喊，试图从人群中逆流挤出去，却又引发了新的混乱和撕扯。
不能再等了！
林烨看准一个前面的人因为拿到表而稍微松懈的瞬间，用尽最后的力气，如同泥鳅般猛地向前一钻，几乎是将半个身子塞进了人堆的缝隙，一只手死死扒住了冰冷的柜台边缘！
“买表！一百张！”他嘶哑着喉咙，将早已准备好的、包裹着厚厚现金和一大叠身份证的帆布包，奋力从人缝中塞向窗口。
窗口后的营业员被这突然伸过来的、沾满汗渍和不知名污迹的包吓了一跳。
“排队！后面排队！”一个保安试图推开他。
“钱和证都在里面！点钱！发表！”林烨根本不理会，只是死死扒着柜台，用尽全身力气抵挡着身后传来的巨大压力，声音因为极度用力而变形。他知道，此刻讲道理是没用的，只有展现出更强的决心和力量！
也许是看他年纪不大却如此拼命，也许是被那厚厚一沓钱和身份证震慑，窗口后的一个中年营业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快速接过包，和旁边的人一起，颤抖着开始清点身份证和现金。
每一秒钟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身后的推搡和咒骂从未停止，林烨感觉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拽断，肋骨仿佛已经碎裂。他咬紧牙关，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撑住！一定要撑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但在林烨的感觉中却如同几个时。窗口里递出来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包裹的东西，以及他的帆布包（钱已扣除）。
“拿好！快走！”营业员急促地喊了一声，立刻开始应对下一个疯狂挤上来的人。
拿到了！
林烨心中狂喜，一把抓过那包象征着无限可能的认购表，看也不看就死死塞进怀里最贴身的口袋。然后，他不再试图向前，而是开始奋力向侧面、向人潮相对稀疏的地方挤去。
撤退比进攻更加困难。逆着人潮，每一步都如同在泥潭中跋涉。他听到阿豪那边传来怒吼和打斗声，显然情况同样惨烈。但他此刻顾不上了，必须先保证自己和怀里的“果实”安全。
不知被踩了多少脚，不知挨了多少下黑拳，当他终于如同溺水之人般从疯狂的人潮边缘挣扎出来时，浑身衣衫褴褛，到处都是淤青和擦伤，脸上混杂着汗水、血水和污泥，狼狈不堪。
他靠在一处远离人群的墙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肺部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跃出胸腔。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纸包。
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厚厚一叠、印刷粗糙但此刻在他眼中无比璀璨的——新股认购抽签表！整整一百张！
一股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成就感，瞬间淹没了他！他成功了！在这片疯狂的、失去理智的血色黎明中，他虎口夺食，抢到了通往财富之门的第一批钥匙！
他不敢在此久留，迅速将认购表重新藏好，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与阿豪约定的汇合点踉跄走去。
汇合点是一个早已废弃的报刊亭后面。当他赶到时，只见阿豪和另外两个兄弟已经在那里，同样浑身挂彩，阿豪的额头甚至还在渗血，但他手里紧紧攥着另一个牛皮纸包，脸上带着嗜血的兴奋和胜利的笑容。
“林兄弟！你没事吧？”阿豪看到林烨，立刻迎上来。
“没事！你们呢？”林烨急切地问。
“折了一个兄弟，挤散了，hopefully 没事。妈的，太疯了！跟打仗一样！”阿豪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扬了扬手里的纸包，“我们这边搞到了八十张！”
一百八十张认购表！
按照林烨前世的记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纸片，在不久之后，黑市价格将飙升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利润！
巨大的风险，带来了巨大的回报！
“走！先离开这里！”林烨压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地道。这里还不安全，狂欢与混乱仍在继续，必须尽快回到相对安全的住所。
当他们互相搀扶着，穿过依旧喧嚣混乱的街道，回到那间租来的屋时，关上门，仿佛将外面那个疯狂的世界隔绝开来。
几个人瘫坐在地上，看着彼此狼狈不堪却兴奋难抑的样子，突然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疲惫、后怕，以及无法掩饰的狂喜。
林烨将所有的认购表集中起来，整整一百八十张，铺在简陋的地铺上，仿佛铺开了一片锦绣前程。
“豪哥，按照我们之前好的，这些表，按出资和出力比例分配。”林烨开始清点，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拿一百张，你和你兄弟们分八十张。没问题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阿豪用力点头，看着那些认购表，眼睛都在放光。他和他兄弟投入的本金远不如林烨，能分到八十张，已经是降横财！
简单的分配后，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正在这狭闷热的空间里疯狂滋长。
林烨拿起一张认购表，粗糙的纸张摩擦着指尖。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接下来，将是等待抽签结果的煎熬，以及如何在黑市上安全、高效地将这些“纸”变成真正的黄金。
鹏城的空下，有人一夜暴富，有人血本无归，也有人永远倒在了追逐财富的路上。
而他们，无疑是这场疯狂盛宴中，第一批杀出重围的幸运儿与狠人。
窗外的喧嚣渐渐平息，但空气中弥漫的财富躁动，却愈发浓烈。
林烨知道，他和这座城市的缘分，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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