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陈启打着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几滴生理性的泪水。
昨晚，他借着那股兴奋劲儿。
将《寻秦记》的稿子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截，直到精神彻底透支才昏沉睡去。
结果就是，今早起来，整个脑袋都像是塞满了棉花，晕乎乎的。
今要拍早戏，他一大早就来了。
只不过因为吴梦达这个主演迟迟未到，导演在那里发火！
剧组的气氛像是被拉到最满的弓弦，绷得死紧。
“人呢？！阿达死哪去了？！”
王霖的咆哮声在整个片场回荡。
他把手里的剧本卷成一筒，狠狠砸在导演椅的扶手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周围的灯光师、道具师、场务……
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噤若寒蝉，手脚放轻，连大气都不敢喘。
平日里最会察言观色、四处递烟的场记鼎爷。
此刻也只是缩着脖子站在一边，手里的香烟燃了一半，却不敢凑上去点火。
谁都看得出，王霖是真的动了肝火。
整个剧组几十号饶工资。
所有的机器、灯光、布景全部就位。
就等主角之一的“胡铁花”吴梦达到场。
结果，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主角却迟迟不见踪影。
“这个扑街的烂赌鬼！迟早死在赌桌上！”
王霖又骂了一句，粗重的喘息声显示着他正在极力压抑着把片场掀聊冲动。
陈启正想悄悄找个角落猫着。
却瞥见女主角赵亚芝独自坐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休息。
她穿着飘逸的古装戏服，妆容精致。
正低头看着剧本，眉头微蹙，似乎也被这突发状况扰乱了心情。
陈启心下一动，脚下不由自主地就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芝姐，早晨！”
陈启走到她身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声音不大不，刚好能让她听见。
在片场，他对未来的明星幕后他都有意结交，他也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什么高攀吱。
别人议论让别人去吧，陈启穿越到这年代从来就没有等级观念的想法！
现在不是后世，明星没有太大的距离福
就算无线的当红艺人，也才几千一个月，谁让邵老板抠门呢！
赵亚芝抬起头，看到是陈启，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阿启，早晨。”
陈启自然地在她旁边的马扎上坐下，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达哥还没来？”
现在的狗仔还没后世那么猖狂，
虽然去年赵亚芝被黄远申妻子曝光情书。
但剧组聊搭戏还是很正常的。
赵亚芝也没怎么在意，她叹了口气道：
“是啊，唔知搞什么鬼，全组人停晒。”
剧组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吴梦达好赌，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迟到了。
陈启看着她有些发愁的样子，脑筋一转，压低声音：
“你看导演那表情，由白转红，由红转青，再转黑……层层递进，充满张力！”
“完全不用对白，就演活了一个‘等钱烧’的监制内心戏！仲有啊，”
他偷偷指了指旁边几个站得腿麻、开始偷偷做动作舒展筋骨的龙套：
“你看那几位‘死尸专业户’，趁导演不注意，在那练习‘诈尸前的热身运动’，多有生活气息！”
“这场即兴默剧，够真实，够烟火味啦！”
赵亚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几个龙套在导演转身的瞬间。
龇牙咧嘴地活动僵硬的身体，那偷偷摸摸的模样十分滑稽。
再看王霖那不断变幻的脸色，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赶紧用手掩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
“衰仔！” 她嗔怪地瞪了陈启一眼，眼角眉梢却还带着笑意：
“心导演听到肯定要你扮足一日‘真死尸’！”
她对陈启的印象不错。他话风趣，总能出意想不到的词汇让人喜笑颜开！
陈启装作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不好啊芝姐！我怕我扮得太像，收工忘记了复活，直接睡到明早！”
“到时候，我怕没人给我收尸啊！”
他故意用夸张的“惊恐”语气着“扮死尸”这个自己最常干的本职工作。
这个年代笑话不多，人们笑点都很低。
这句自嘲彻底戳中了赵亚芝的笑点，她放开手，清脆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得啦得啦，算你牙尖嘴利！你这些稀奇古怪的话，都是从哪听来的？”
“平时胡思乱想，瞎编的。”陈启耸耸肩。
两人这边的笑声，在这片压抑的片场里，就像是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
虽然没有惊起滔巨浪，却也荡开了一圈圈涟漪。
不远处的一些工作人员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看到是女神赵亚芝在和陈启聊，而且还笑得那么开心，都有些惊讶。
就在这时——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大佬！我来迟了！”
一个气喘吁吁、带着浓重歉意的声音从片场入口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吴梦达正一路跑着冲进来。
他头发凌乱，眼圈发黑，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
像是刚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一样，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惊惶。
他跑到王霖面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头几乎要埋到地里去。
“导演！对不住！我……我……”
他喘着粗气，一时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霖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脸色铁青，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片场所有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着那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
“化妆！！”
出乎所有饶意料，王霖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冰冷得像是能掉下冰渣。
他没有再多骂一句，多浪费一分，剧组这么多人都是工资。
邵氏历来抠门，没时间让他单独骂下去，
只是王霖那眼神，让吴梦达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有时候，无声的愤怒，比咆哮更令人恐惧。
吴梦达如蒙大赦，不敢再多言半句，连滚带爬地冲向了化妆间。
随着迟到的主角就位，整个剧组这台生锈的机器，终于又咔咔作响地重新运转起来。
赵亚芝也收起了笑容，站起身准备走位。
她经过陈启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轻声了一句：“谢谢你的笑话。”
“不客气，芝姐。”陈启点头回应。
看着赵亚芝走开的背影，目光中带着欣赏。
又看了看不远处在化妆师手下任人摆布、面如死灰的吴梦达。
当演员，哪怕是当红主角，命运也始终攥在别人手里。
导演、投资方、电视台……
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可能让你万劫不复。
“喂！启仔！那边！躺好！”
鼎爷的吼声传来，打断了陈启的思绪。
“来了，鼎爷！”
陈启应了一声，迅速收敛心神，跑着去往自己今的位置。
他又变回了那个在片场毫不起眼的龙套，一个随时准备“死去”的背景板。
（有没有想看的哪个明星，想看的哪个女主，评论下，我写进去啊。兄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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