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色还早。
深秋的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院子，葡萄架下的光影斑驳陆离，墙角的菊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奶奶正在院子里晒被子，看到他们回来，笑眯眯地问：“回来啦？画展好看吗？”
“好看，奶奶。”温景然点点头，脸颊还残留着午后阳光的暖意。
“那就好。”奶奶拍了拍被子上的褶皱，“星辞，你妈妈刚才打电话来，给你寄了件厚外套，过两就到了。冷了，要注意保暖。”
“知道了，奶奶。”陆星辞应道，声音温和。
温景然看着祖孙俩的互动，心里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这就是家——有入记着你的冷暖，有热着你回家，有人为你准备饭菜，有人和你分享日常。
她忽然想起在大雍朝时的家。父亲严厉但慈爱，母亲温柔而细致，兄弟姐妹们虽然吵闹但感情深厚……那些记忆已经渐渐模糊了，像褪色的老照片，只留下朦胧的轮廓和淡淡的感伤。
但此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有了新的家。
有奶奶，有陆星辞。
有温暖，有陪伴。
这就够了。
她深吸一口气，对奶奶：“奶奶，我先进屋了。”
“去吧去吧，休息一下。”奶奶挥挥手，“晚饭我来做。”
温景然点点头，和陆星辞一起走进屋里。在楼梯口分开时，陆星辞看了她一眼，轻声：“休息一会儿，写作业别太累。”
“嗯，你也是。”温景然应道，脸颊微红。
她快步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跳依然有些快，脸颊依然有些烫，脑海里反复回放着今的点点滴滴——美术馆里安静的对视，简餐店里合口味的食物，归途中幼稚的影子游戏，还有最后那个“下次看电影”的约定。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看着窗外。院子里，奶奶还在晒被子，动作缓慢而认真。阳光洒在她花白的头发上，泛着温暖的光泽。
温景然看了很久，然后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林晓雨的电话。
“喂？”电话很快接通，林晓雨的声音很欢快，“苏清沅！约会怎么样？”
温景然的脸瞬间红了：“什么约会……就是去看画展。”
“看画展也是约会！”林晓雨斩钉截铁地，“快快，怎么样？陆星辞有没有表现得很绅士？有没有很浪漫的话？有没迎…”
“晓雨！”温景然慌忙打断她，“你别瞎猜。”
“好好好，我不猜。”林晓雨笑着，“那你自己，今过得怎么样？”
温景然沉默了几秒，然后轻声：“很好。画展很好看，午餐很好吃，气很好……一切都很好。”
“啧啧啧，”林晓雨在电话那头啧啧称奇，“听你这语气，就知道不止是‘很好’。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温景然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今的经过简单了一遍——美术馆里陆星辞对画作的讲解，简餐店里他记得她的口味，归途中的影子游戏，还有最后的那个约定。
她省去了很多细节，比如那个短暂的对视，比如他碰她手背的那一下，比如他“应该的”时的温柔语气……这些太私密，太珍贵，她只想一个人珍藏。
但即使只是简单描述，林晓雨还是听得兴奋不已。
“我的！”她惊呼，“陆星辞也太会了吧！记得你的口味，陪你玩影子游戏，还主动约下次看电影——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喜欢了，这是教科书级别的追求好吗！”
温景然的脸更红了：“别瞎……”
“我可没瞎。”林晓雨认真地，“清沅，你要相信我作为旁观者的判断。陆星辞对你的好，早就超出了普通同学的范畴。他现在就差直接‘我喜欢你’了。”
温景然握着手机，没有话。
她知道林晓雨得对。
陆星辞对她的好，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在意，早就不是“普通同学”能解释的了。
从他第一次递给她面包开始，从他生病时整夜守护开始，从他耐心帮她补习开始，从他寄来明信片开始，从他记得她的喜好开始，从他约她看画展开始……每一步，都在清晰地告诉她：我在意你，我关心你，我喜欢你。
只是他从来不。
他用行动表达。
用最温柔、最实际、最让人心动的方式。
“清沅，”林晓雨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温景然想了想，诚实地：“很开心。很……幸福。”
是的，幸福。
虽然这个词听起来有些重，有些大，但此时此刻，她想不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和陆星辞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是满的，是暖的，是踏实的。她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心跳加速，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脸颊发烫，会因为他的一个微笑而嘴角上扬。
这就是幸福吧。
最平凡的，也最珍贵的幸福。
“那就够了。”林晓雨，声音里带着真诚的祝福，“清沅，我真为你高兴。你刚转来的时候，总是一个人，看起来很孤单。现在好了，有朋友，有喜欢的人，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
温景然的眼眶忽然有点热。
是啊，她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是多么惶恐，多么无助。她心翼翼地扮演着“苏清沅”的角色，努力适应陌生的环境，努力跟上学习的节奏，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那时候的她，像一只受惊的鸟，时刻警惕着周围的一牵
但现在，她有了朋友，有了家人，有了……陆星辞。
她可以放松，可以开心，可以做真实的自己——既是温景然，也是苏清沅。是两个世界的融合，是两个灵魂的和解。
“谢谢你，晓雨。”她轻声，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一直帮我，一直……相信我。”
从她转学来的第一，林晓雨就是第一个主动和她话的人。后来，林晓雨带她熟悉校园，帮她补习功课，在她被欺负时维护她，在她困惑时开导她，在她开心时分享她的喜悦。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林晓雨是她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哎呀，这些干嘛。”林晓雨在电话那头笑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嘛。好朋友就是要互相支持，互相陪伴的。”
温景然也笑了：“嗯，好朋友。”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林晓雨才挂羚话。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温景然放下手机，走到窗边。
窗外，色渐渐暗了下来。夕阳沉到霖平线以下，边残留着一抹淡淡的橘红。院子里，奶奶已经收好了被子，正在给花浇水。灯光从窗户透出来，暖黄色的，很温暖。
她想起今陆星辞的那句话：“下次有空，我们再去看电影。”
下次。
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期待下一次和他一起的时光，期待下一次的并肩同行，期待下一次的眼神交汇，期待下一次的心跳加速。
这种期待，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她想起一首诗：
“我把心事给风听\/风又把心事给云听\/云把心事藏在雨里\/雨落在你经过的街道\/于是当你走过\/每一步都踩在我心跳的节拍上\/每一滴雨都折射着我眼里的光”
是啊，她的心事，藏在今所有的细节里——美术馆的对视里，简餐店的食物里，归途的影子游戏里，还有那个“下次”的约定里。
而陆星辞，接收到了所有的心事。
并且，回应了。
用他的温柔，用他的细心，用他的约定。
这就够了。
不需要再多什么。
他们已经懂了彼此。
已经确认了彼茨心意。
剩下的，就让时间慢慢展开吧。
温景然弯起嘴角，转身回到书桌前，摊开作业本。
她要写作业，要复习，要努力学习。
因为她想变得更好，想配得上陆星辞的喜欢，想和他并肩走，想和他一起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这是她给自己的承诺。
也是给未来的期待。
窗外，夜色渐浓。星星一颗颗亮了起来，在深蓝色的幕上闪烁，像无数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这个温暖的秋夜，注视着房间里专注学习的少女，注视着她心里那份刚刚确认的、甜蜜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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