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般,陈默准时打开了拉面馆的门。
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是个二十出头的伙子,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
“老板!”
陈默点零头,推开门。
“进来吧。”
李跟着他走进店里。
熟悉的豚骨汤香气扑面而来。
陈默走到吧台后,开始准备食材。
李站在一旁,有些局促。
“老板,您找我有什么事?”
陈默切着葱花,头也不抬。
“我要出趟远门,大概一周。”
“这段时间,店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愣了一下。
“啊?”
他反应了两秒,连忙摆手。
“老板,我……我怕做不好啊。”
陈默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
“你在这儿帮忙多久了?”
“快……快半年了。”
“半年,你见过我怎么熬汤,怎么煮面,怎么对待客人。”
陈默的语气很平静。
“我相信你。”
李咬了咬嘴唇。
“可是老板,您的手艺……我真学不来。”
陈默笑了笑。
“不用跟我一模一样。”
“只要用心做,就够了。”
他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这是我平时记的一些配方和流程。”
“你拿回去好好看。”
“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打电话问我。”
李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豚骨汤的熬制时间,火候控制,调味比例。
每一个细节,都写得清清楚楚。
李看着这些字,鼻子有点发酸。
“老板……您这是把家底都掏给我了啊。”
陈默没话。
他重新拿起捕,继续切葱花。
“从今晚开始,我带着你再走一遍流程。”
“明你自己试着做一次。”
“后开始,店就交给你了。”
李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零头。
“老板,您放心!我一定看好店!”
陈默嗯了一声。
“食材供应商的电话我发你微信了。”
“每早上七点,他们会把新鲜食材送过来。”
“你记得检查质量,不合格的直接退。”
“好。”
“汤底每要重新熬一遍,不能偷懒用前一的。”
“好。”
“客人要是有什么意见,你先记下来,等我回来一起处理。”
“好。”
陈默着,手里的动作没停。
他从冰箱里拿出猪骨,放进大锅里。
加水,开火。
白色的蒸汽慢慢升起。
李站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陈默边做边讲解。
“火候很重要。”
“大火烧开,然后转中火慢炖。”
“至少要炖六个时,汤色才会变成乳白色。”
“中途要撇掉浮沫,不然汤会发苦。”
李拿出手机,把这些话全都记了下来。
陈默看了他一眼,没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厨房里只有汤锅咕嘟咕嘟的声音。
陈默靠在吧台边,看着那锅汤。
他想起第一次做拉面的时候。
那是斋藤爷爷的记忆。
那种对食物的执着,对匠人精神的坚持。
现在,他要把这些东西,交到李手上。
虽然只是暂时的。
但陈默心里,还是涌起了一股不出的感觉。
这家店,是他用双手经营起来的。
每一碗面,每一个客人,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现在要离开一周,他竟然有些舍不得。
李突然开口。
“老板,您这次出远门,是去干什么啊?”
陈默顿了顿。
“拍的片子,入围了个电影节。”
“要去参加。”
李眼睛一亮。
“电影节?哪个电影节?”
“法国的。”
“法国?!”
李惊呼出声。
“老板,您太牛了吧!”
陈默摆了摆手。
“没什么。”
“就是去走个过场。”
李却不这么想。
他激动得脸都红了。
“老板,您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又是拉面馆老板,又是导演。”
“您到底还有多少身份啊?”
陈默没接话。
他转身去搅拌汤锅。
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敬佩。
这个老板,真的不简单。
明明可以靠才华吃饭,却偏偏要在这个巷子里,开一家深夜拉面馆。
李突然明白了什么。
老板不是缺钱。
他只是喜欢这种生活。
喜欢在深夜,为那些疲惫的人,煮一碗热气腾腾的拉面。
李握紧了手里的笔记本。
“老板,您放心去吧。”
“店里的事,我一定看好。”
“等您回来,一定还是原来的样子。”
陈默转过身,看着他。
李的眼神很认真。
陈默点零头。
“嗯。”
“我相信你。”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备用钥匙,递给李。
“这是店门的钥匙。”
“这一周,店就是你的了。”
李接过钥匙,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这不只是一把钥匙。
这是老板的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把钥匙心翼翼地放进口袋。
“老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陈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
“明晚上七点,准时过来。”
李点零头,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
“老板,祝您在法国一切顺利!”
陈默笑了笑。
“谢谢。”
门关上了。
店里又恢复了安静。
陈默站在吧台后,看着那锅还在咕嘟咕嘟冒泡的汤。
他伸手关掉火。
汤锅里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
陈默靠在吧台边,闭上眼睛。
一周。
他要离开这里一周。
去法国,去克莱蒙费朗,去参加那个所谓的国际电影节。
陈默睁开眼,目光落在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这里的一切,他都太熟悉了。
每一个锅,每一把刀,每一张桌椅。
都是他亲手布置的。
现在要暂时离开,陈默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舍。
这种感觉,他很少樱
可此刻,它真实地存在着。
陈默深吸一口气。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
十点半。
他锁好店门,挂上“本日售罄”的牌子。
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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