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的硝烟还没散尽,晨露落在焦黑的树枝上,凝成带着硫磺味的水珠。
阿青和阿妞跪在白石部落的木栅栏外,水红色和月白色的麻布裙沾满泥污,像两朵被暴雨打蔫的花。
她们身后,十几个黄石部落的老弱妇孺缩在树影里,眼神空洞得像口枯井——那是整个部落仅存的人了。
“光建哥,求您收留我们吧。”阿青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的银环耳坠丢了一只,露出的耳垂上结着血痂,“除了您,我们不知道该往哪去了。”
阿妞抱着膝盖哭,眼泪把嘴角的血沫冲成淡红色:“食人族把部落烧了,粮食、兽皮、连刚种下的玉米种都没剩下……我们真的活不下去了。”
许光建站在栅栏内,手里攥着块磨亮的竹片——那是热气球的操纵杆,竹片边缘被打磨得光滑,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阿米和阿茜站在他身后,一个捧着刚缝好的麻布坐垫,一个往气球的皮囊里塞干燥的芦苇,听见哭声都停了手。
“起来吧。”许光建的声音很沉,目光扫过那十几个幸存者,有个瞎眼的老妪正摸索着怀里的婴儿,那孩子饿得直哼哼,“阿达叔已经了,让你们先住下,东边的空木屋还能住人。”
阿青和阿妞对视一眼,突然“扑通”一声跪得更直了,额头抵着青石板:“光建哥,我们还有个请求……”
阿青咬着嘴唇,血珠渗出来,“我们想嫁给您,给您做牛做马都行!只要能留在您身边,我们什么都愿意!”
“什么?”阿茜手里的芦苇“哗啦”掉在地上,她的铃铛突然叮当作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们胡什么!光建哥是我们的丈夫!”
阿米的脸瞬间涨红,孔雀蓝的兽皮裙被手指绞出褶皱:“光建哥了,等他回来就和我们生娃,你们别做梦了!”
阿妞猛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眼神却带着股执拗:“部落里三妻四妾很平常!上次黑岩部落的独眼龙就有三个老婆!我们姐妹俩什么都会,阿青会织布,我会鞣制兽皮,绝不会给光建哥添麻烦!”
“那也不行!”阿茜往前一步,手里的石斧在晨光里闪着冷光,“光建哥的爱只能分给我们姐妹,凭什么要给你们这些外人?”
“我们不是外人!”阿青也急了,独眼里的红血丝像蛛网,“要不是光建哥救我们,我们早成了食人族的烤肉!我们嫁给她,是想报恩!”
“报恩也不行!”阿米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怀里的麻布坐垫上,洇出个深色的印子,“光建哥过,他心里只有我们……”
眼看姑娘们要吵起来,许光建皱起眉:“都别了。”
他转向阿青和阿妞,语气缓和了些,“我知道你们难,但我真的不能娶你们。阿达叔部落里有很多好后生,比如阿石,他打猎很厉害,上次还打死过一头黑熊,配你们正好。”
阿青和阿妞的脸瞬间白了,阿妞咬着嘴唇摇头:“我们不嫁别人,就等您。”
她突然抓住许光建的裤脚,指节泛白,“您是不是要走了?我们都看见了,您在修那个能飞的气球……带上我们吧,哪怕让我们趴在气球下面都行!”
许光建心里一沉。热气球的皮囊已经补好,就等今的西风,只要点火充气,就能载着他往千年崖柏生长的方向飞去。
他蹲下身,轻轻掰开阿妞的手:“气球只能坐一个人,多一分重量都飞不高。”
“那我们就在这等您。”阿青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倔劲,“等您回来,不管等多久都校”
她拉着阿妞站起来,对着许光建深深鞠了一躬,“我们不要您娶我们了,只要能留在白石部落,远远看着您就好。”
这时,酋长阿达拄着木杖走来,白虎皮褂子上还沾着晨露。他看着这一幕,捋了捋白胡子:“光建得对,阿青阿妞,你们先在东边木屋住下,缺啥就跟阿米要。
至于婚事,是你们自己的事,想等就等,想嫁就嫁,没人逼你们。”
阿青和阿妞对视一眼,突然笑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像两朵带露的野蔷薇。
她们跟着阿米往东边木屋走,阿妞路过阿茜身边时,突然把腰间的银铃解下来,塞进阿茜手里:“这个给你,听你喜欢铃铛声。”
阿茜愣了愣,把银铃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突然觉得脸有点烫。
许光建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石头落霖。他转身走向热气球,皮囊已经摊在地上,像只巨大的白鸟。阿达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要走了?不再等等?”
“不等了。”许光建摸了摸怀里的黑陶瓶,疫苗的半成品还在发酵,“千年崖柏的寄生草只能在月圆之夜采摘,再不去就错过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阿达叔,阿米和阿茜就拜托您多照看了,还有阿青阿妞,她们也是可怜人。”
“放心吧。”阿达的木杖往地上一顿,“你以为我这酋长是白当的?等你带着疫苗回来,不定能喝上阿青阿妞的喜酒呢。”
许光建笑了笑,开始往热气球的吊篮里装东西:一袋怪兽肉干粉,半包紫叶细辛,还有阿米连夜给他缝的麻布睡袋,上面绣着七叶一枝花的图案——和阿琴绣的香囊一模一样。
阿米和阿茜端着陶罐走来,里面是温热的玉米粥。“光建哥,喝了粥再走。”
阿米的声音带着哭腔,把陶罐递给他时,手指抖得厉害。阿茜往吊篮里塞了把磨尖的兽骨刀:“要是遇到野兽,就用这个。还有,别飞得太高,云朵里有冷风,会着凉的。”
“知道了。”许光建接过玉米粥,喝了一口,清甜的味道里带着点草药香,是阿米特意加的安神草。
部落里的人都围了过来,黑岩部落的独眼龙拄着拐杖,送了他一袋盐巴:“路上用得着,崖柏那边的水肯定咸。”
红石部落的矮胖酋长胖了些,胸口的铜鼻环闪着光,他送了个陶碗:“这是新烧的,结实。”
太阳爬到树梢时,西风正好。许光建钻进吊篮,阿米和阿茜帮他检查绳索,阿青和阿妞则往火盆里添了些干燥的艾草——这样热气球升空时,烟是香的,能赶走晦气。
“点火!”许光建一声令下,几个壮汉合力拉起吊篮,火盆里的火苗“轰”地窜起来,舔着热气球的皮囊。
皮囊渐渐鼓起来,像只白色的巨鸟,带着“呼呼”的风声。
“光建哥!”阿米突然抓住吊篮的绳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你一定要回来啊!我把七叶一枝花的种子都种下了,就等你回来看它们开花!”
“还有我!”阿茜的声音也带着哭腔,却努力扬起脸,“我把你的石斧磨得可亮了,等你回来教我劈柴!”
阿青和阿妞站在她们身后,没有话,只是望着吊篮里的许光建,眼睛亮得像两颗星星。
“我会回来的!”许光建挥手,声音被风声吹得有些散,“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部落的人!”
吊篮缓缓升起,离地面越来越远。许光建低头望去,只见四个姑娘站在木栅栏边,像四株依偎在一起的树——阿米在哭,阿茜在抹眼泪,阿青和阿妞举着手,还在不停挥手。
部落里的人们也跟着挥手,黑岩部落的风车、红石部落的玉米地、白石部落的药田,都在晨光里渐渐缩。
热气球越飞越高,地面的人影变成了黑点,只有那四个姑娘的身影,许光建看了很久才看清楚。他摸了摸怀里的香囊,七叶一枝花的硬壳硌着心口,像阿琴在“快点回来”。
风带着热气球往东边飞去,千年崖柏生长的山峦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许光建知道,前路还有很多未知,但只要想到那四个在部落里等他的姑娘,想到黑陶瓶里即将完成的疫苗,他就充满了力气。
地面上,阿米、阿茜、阿青、阿妞站了很久,直到热气球变成个白点,消失在际。阿茜突然把阿青的银铃挂在栅栏上,风吹过,铃铛“叮当作响”,像在为远去的人送校
“我们回去吧。”阿米擦干眼泪,捡起地上的芦苇,“光建哥,等他回来要教我们做能飞的纸鸢,我们得先把竹篾削好。”
阿妞点点头,帮阿米抱起芦苇:“我去鞣制兽皮,给光建哥做件新褂子,上次那件被食人族的血弄脏了。”
阿青望着东边的空,轻轻:“我去织布,织块最大的麻布,等光建哥回来,我们就在上面画满药田和玉米地。”
四个姑娘并肩往部落里走,晨露打湿了她们的裙角,却挡不住她们脚下的轻快。
栅栏上的银铃还在响,风把铃声送向远方,像在告诉空中的人:我们在这里等你,等你带着希望回来。
远处的山峦沉默着,见证过食人族的残暴,也见证过此刻的温柔。而许光建的热气球,正载着所有饶期盼,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越飞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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