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作镇定，刚想开口，周诚却先一步开口。
“抱歉打扰两位一下”。
“我是来收鸡仔的，刚才跟村里大叔打听了老李家的位置，两位知道老李家往哪儿走吗”。
周诚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林阿荞身后那人。
寂迟站在阴影里，身形挺拔，虽看不清面容，却透着一股与这村落格格不入的气质。
林阿荞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暗自庆幸，还好黑，没认出她来。
她指了指前方，低镣嗓子。
“顺着这条路再走一段，左拐就是”。
“多谢”。
周诚驾着牛车缓缓绕过他们。
眼角的余光却牢牢锁住那两道并肩离去的身影。
直到牛车拐过弯，他才停下，眉头微蹙。
林阿荞身后的男人是谁。
看林阿荞那紧张的模样，这事恐怕不简单。
怪不得她不想离开这里。
越来越黑了，周诚抛下心头的疑问，先驾着牛车往老李家去。
想着等收完了之后回家和眠眠商量商量这事。
到了老李家之后，周诚喊了两声。
“谁啊”。
屋里一个满脸褶皱的老汉探出头。
眼神警惕的上下打量着周诚和他满车的鸡笼。
“大叔您好，我是来收鸡仔的，刚刚跟村口的大叔打听了，您家专门孵鸡仔卖，我想收些回去养”。
“快黑了，您看方便吗”。
老李盯了周诚半晌，看他长的没那么凶神恶煞，这才慢悠悠打开门。
“进来吧，不过先清楚，我家鸡仔都养得金贵，价低了可不斜。
这村里总有外乡人过来收他的鸡，这鸡养的可好了。
镇上都卖5文一只，那群人非要1文一个给他收走。
要是这人还是这样的，他非得给他打走不可。
老李院子里用竹篱笆圈着个鸡棚，里头挤着几十只鸡祝
周诚蹲下身，抓起一只鸡仔细细看了看，毛色鲜亮，骨架也结实。
“这鸡仔精神头足，我给五文钱一只，您看怎么样”。
这是镇上的市场价了。
周诚心里想着，要是不同意，还能加到6文。
老李满意的点点头，却还端着架子。
“十文，我这可是纯种的芦花鸡仔，养大了下蛋多，肉质还好”。
周诚一听十文，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他放下手里的鸡仔，拍了拍裤腿上的土，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这价太高了，我收不起，您另找买家吧”。
“哎哎，你等等！”。
老李一看周诚真要走，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拦在门口。
“伙子你别急着走啊，有话好商量嘛”。
嘿呦。
这伙子还不是个傻的。
他还想着能多卖点出去呢，没曾想把人惹急了。
周诚停下脚步，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大叔，您这十文的价，镇上都能买只鸡了，我实在收不起”。
老李脸上的褶子都笑的堆到了一块儿，语气也软了下来。
“那……那你个价”。
“五文”。
周诚伸出五根手指，六文也不想给他抬了。
“这是镇上的市场价，您这鸡仔虽好，也不能漫要价不是”。
老李心里想了一下，五文确实比那些压价的外乡人给的高多了。
况且人家都给收了，他才是赚了呢。
不然去镇上也不可能一卖完啊。
“行，五文就五文，不过你往后收鸡还得来我这儿，我这公道”。
“那是自然”。
周诚立刻应下，至于他往后还来不来，他也不准，毕竟脚想去哪，他也决定不了。
“您帮我把鸡仔都装进笼里，我这就点数给钱”。
“好好好”。
一人一老忙着抓鸡，点数，装笼。
院子里满是鸡仔的声音。
忙了好一会，把几十只鸡仔都过了数。
他当着老李的面把沉甸甸的铜钱装进他递来的布袋子里。
老李数了又数，确认无误后，笑得合不拢嘴。
“往后收鸡就认准你了”。
周诚笑着答应。
“不早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了”。
周诚把装满鸡仔的笼子往牛车上摞。
又仔细检查了下大鸡的笼子，确认都稳妥了，才牵着牛绳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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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阿荞看着周诚的牛车彻底消失，才长长舒了口气。
她攥紧了寂迟的手腕，声音发颤。
“吓死我了…要是被他认出来，我阿姐肯定也知道了，没准会告诉爹娘，然后肯定会把你……”。
寂迟看着她发白的脸，低声问。
“他是谁，你好像很怕他”。
夜色确实黑，他只当真是个问路的，压根就没注意。
“他是我姐夫，周诚”。
“就是那要来接我的阿姐的丈夫”。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怕他带走我，可我…我不能跟他走，我得留下来照顾你”。
寂迟沉默了片刻，漆黑的眼眸在夜色里深不见底。
“你觉得他这次是来接你的吗”。
“应该…不是”。
林阿荞摇摇头，又有些不确定。
“听着他是来收鸡仔的，不是特意来找我的，刚才黑，他应该也没看清我的样子”。
可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
万一他回头琢磨过来，再折回来找她，那可怎么办。
她偷偷抬眼瞥了寂迟一眼，他正望着周诚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快回去吧，别让他发现了”。
林阿荞拉着寂迟往柴房走，脚步比来时更快了些。
柴房里很暗，只有从门缝透进来的一点月光。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林阿荞刚想往外走，就被寂迟拉住了。
“别走”。
他的声音很轻。
“陪陪我”。
林阿荞心头一跳，乖乖在他对面坐下。
柴房里静的只能听见他们彼茨呼吸声。
寂迟忽然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她脸颊。
“我原是想…利用你的”。
林阿荞浑身一僵，抬起头时眼里满是错愕。
“我是京中逃出来的罪人，本想找个村妇做掩护”。
寂迟垂眸，声音低沉。
“可你太傻了，傻的让人不忍心”。
林阿荞攥紧衣角，心跳如擂鼓。
“那你现在…”。
现在他还利用她吗。
寂迟忽然笑了，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
“现在只想赖着你，赖在这破柴房里，一辈子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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