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长安街万俱寂，我换了身素色短打，借着夜色掩护从雨薇殿侧门溜出，坐上早已等候在宫墙外的马车。车帘掀起时，京畿卫戍军副统领陈武那张刻满风霜的脸映入眼帘，他见我上车，立刻拱手行礼，语气带着几分敬畏：“王妃深夜相召，可是有要事吩咐？”
我将一方烫金密函递给他，指尖划过函上宇文毓的私印：“陈将军是先皇旧部，对北周忠心耿耿，我今日找你，是想与你做一桩关乎国阅交易。”
密函里是宇文毓的亲笔承诺——若能在般若生产之日稳住京畿防线，阻止宇文护逼宫，事后便封陈武为镇国大将军，世袭罔替。陈武看完密函，指尖微微颤抖，眼底闪过挣扎与决绝：“太尉权势滔，我等若反戈，一旦失败，便是满门抄斩……”
“可若不反，”我打断他，声音冷冽如刀，“宇文护一旦借皇子出世逼宫篡位，你以为他会容下先皇旧部？到时候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你的部下，都难逃一死。”我从袖中取出那枚刻着“护”字的玄铁令牌，“这是宇文护赐我的信物，关键时刻可调动他麾下部分兵力，届时我会用它牵制正面防线，你只需率亲信控制宫门与粮道，守住太庙与皇宫内城。”
陈武盯着令牌看了许久，终是咬牙颔首：“好！我信王妃！三日后三更，我会带三名心腹将领在城外破庙与你汇合，商议具体部署！”
马车驶回宫中时，边已泛起鱼肚白。我刚换下衣衫，宫人便急匆匆来报：“县主，晋公爷派人送来安胎药，让您转交给皇后娘娘。”
锦盒打开的瞬间，我鼻尖微动——药香中混着一丝极淡的曼陀罗花粉，虽剂量微弱不足以伤胎，却能让孕妇嗜睡乏力。宇文护果然察觉到了动向，这是在提前削弱般若的体力，让她生产时无力应对变故，也顺带试探我的反应。
我不动声色地将药收下，笑道：“替我谢过晋公爷，就我定会亲自看着皇后娘娘服下。”待宫人退去，我立刻将药倒入瓷碗，让心腹送去太医院查验，同时写下密信告知宇文毓：“宇文护已起疑心，提前布局，速让陈武等人收缩防线，切勿打草惊蛇。”
三日后的破庙中，烛火摇曳。陈武带着三名将领如约而至，我们刚铺开舆图，商议如何分兵把守，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不好！有人追踪！”陈武脸色大变，立刻拔刀戒备。
我按住他的手，示意众人噤声，同时将玄铁令牌掷给陈武：“快带将领们从后门走，用这令牌迷惑追兵，就你们是奉晋公爷之命巡查。”我转身走向前门，理了理衣襟，“我来应付。”
庙门被踹开时，哥舒带着一队玄甲兵闯了进来，见我孤身一人，眼底闪过诧异：“独孤曼陀？你深夜在此做什么？”
“将军笑了，”我倚着门框，笑意盈盈，“近日宫中烦闷，出来散散心罢了。倒是将军，深夜带着这么多兵马来破庙，莫非是在追查什么人？”
哥舒目光扫过庙内散落的舆图碎片，脸色沉了下来：“你在与陈武等人密谋？”
“将军何出此言？”我走上前，指尖划过他的铠甲，“陈将军是晋公爷的部下，我与他素无往来。倒是将军，屡次对我不敬，如今又这般污蔑我，莫不是怕我在晋公爷面前揭穿你的动作？”
哥舒狠狠瞪了我一眼，终是带着人悻悻离去。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宇文护的试探比我预想的更狠，若不是早有准备，今日恐怕已栽在他手里。
回到宫中，我立刻写下密信告知陈武：“宇文护已察觉你们的动向，近日会加强京畿巡查，部署暂缓，静待般若生产之日再行动。”
夜色深沉，我站在雨薇殿的窗前，望着远处独孤府的方向，心里清楚——这场权力的博弈已进入白热化，般若生产之日，便是生死决战之时。而我，唯有在刀尖上步步为营，才能在这场风暴中保全自身，实现复仇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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