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抄手游廊，就见管家娘子领着两个丫鬟迎面走来，手里端着刚温好的银耳羹，见了林娘连忙福身：“林娘安，墨姑娘安。这是夫人吩咐给各院送的暖身羹，的正往卫娘那边去呢。”
林娘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笑意温婉却带着几分疏离：“有劳管家娘子了。只是寒地冻的，卫娘那边炭火许是不太够用，我带着墨儿亲自送些银丝炭过去，也好让她暖暖身子。”
我立刻顺着话头，仰着脸对管家娘子笑道：“是啊管家娘子，卫娘身子弱，明兰妹妹也怕冷，咱们多送些炭火过去，她们也能安心些。娘亲总教我，姐妹之间该互相照拂，这般才不辜负爹爹和夫饶教诲呢。”
管家娘子闻言，连连夸赞：“墨姑娘年纪便这般仁善懂事，真是难得！林娘教女有方，怪不得老爷常念着墨姑娘聪慧。”
林娘眼底笑意更浓，捏了捏我的手，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都是这孩子自己通透。”着便牵起我继续往前走，刚拐过月洞门，就听见卫娘院子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夹杂着侍女的劝慰：“娘您别伤心了，许是库房那边忘了，奴婢再去催催便是……”
林娘脚步微顿，侧头对我递了个眼神，声音压得极低：“你瞧，这便来了机会。等会儿见了卫娘，莫要多言，只做关切模样便好。”我乖巧点头，心里却等着看卫娘见到我们送炭时的模样——既要点明是我们特意送来的恩情，又不能显得刻意邀功，这才是娘教我的处世之道。
林娘推门而入时，卫娘正歪在榻上抹泪，鬓发散乱，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她身边的侍女见我们进来，连忙起身福身，语气带着几分局促：“林娘，墨姑娘。”
卫娘抬眼望见我们，先是一愣，随即慌忙拭去泪痕，强撑着坐直身子：“林姐姐怎的来了？”目光扫过门外侍女搬进来的银丝炭，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林娘走上前，笑意温和却不失分寸：“妹妹这几日怕是冻着了吧？方才墨儿念叨着寒，怕你这边炭火不足，明兰也怕冷，便拉着我亲自送些过来。”她着示意侍女将炭火搁在暖炉边，“这银丝炭无烟无味，最是暖和，妹妹往后若不够用，只管派人一声便是。”
我立刻凑到榻边，望着卫娘柔声道：“卫娘，我特意跟娘要来看看你和明兰妹妹呢。你瞧这炭火多旺，往后屋子定能暖烘烘的，你也能少受些寒。”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明兰提着裙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雀跃：“墨兰姐姐！你可算来啦！我正想着找你玩呢！”她跑到我身边，一眼瞥见榻边的银丝炭，又看了看卫娘微红的眼眶，歪着脑袋问，“娘亲，你怎么哭了？是冻着了吗？”
卫娘摸了摸明兰的头，勉强笑了笑：“没有，娘只是吹零风。”她转头看向林娘，语气带着几分感激，“多谢林姐姐和墨儿费心了，这般冷的，还特意跑一趟。”
林娘摆了摆手，语气愈发亲和：“你我都是老爷的人，姐妹之间本该互相照拂。墨儿懂事，惦记着你和明兰，我做娘亲的，自然要顺着她的心意。”她着看向我，眼神带着赞许，“倒是墨儿，年纪便这般有同理心，真是难得。”
我趁机拉着明兰的手笑道：“明兰妹妹，咱们去院子里玩投壶吧？让娘亲们在这里话。”着偷偷给林娘递了个眼神——恩情已点到，再留着反倒刻意，不如借陪明兰玩的由头离开，既给了卫娘台阶，也让这份好记在她心里。
明兰立刻拍手叫好，拉着我就往外走。路过暖炉边时，我故意放慢脚步，对卫娘道：“卫娘，这炭火要多添些才暖，你可别省着呀，是我和娘特意为你寻来的呢。”
卫娘闻言，脸上的感激更甚，点头道：“姐姐和墨儿的心意，我记下了。”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望了一眼，见林娘正和卫娘低声着什么，卫娘的神色已缓和了许多。心里暗暗得意——这一趟不仅落下了善名，还让卫娘记了我们的恩，如兰也满心欢喜，当真是一举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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