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暮春的莫斯科，残雪尚未褪尽，街头的洋槐枝条还光秃秃地伸向铅灰色的空。克里姆林宫的围墙在寒风中沉默矗立，墙内的斯大林办公室里，却弥漫着比窗外更凛冽的凝重。
宽大的胡桃木办公桌上，摊满了标着红色密级的电报和地图。巴尔干半岛的版图上，代表南斯拉夫和希腊的蓝色区域，已经被德军的黑色箭头撕扯得支离破碎。贝尔格莱德陷落的战报墨迹未干，雅典卫城升起万字旗的照片，更是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烫得人眼仁发疼。英国远征军从克里特岛仓皇撤湍消息，如同最后一块砝码，压垮了办公室里仅存的一丝侥幸。
斯大林背对着众人站在窗前，军大衣的下摆垂在锃亮的皮靴上，手里的烟斗升腾起袅袅青烟，模糊了他冷峻的侧脸。他久久凝视着窗外红场的方向，那里的列宁墓前，偶尔能看到巡逻士兵的身影，步伐整齐，却掩不住潜藏的紧张。
办公室里站着的人，都是苏联军政核心的掌权者——外交人民委员莫洛托夫，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元帅，总参谋长朱可夫大将，内务人民委员贝利亚，还有后勤与军备人民委员乌斯季诺夫。每个饶脸上都带着沉郁，目光胶着在桌上的巴尔干战局图上，没人敢先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铁木辛哥。这位久经沙场的元帅上前一步，指了指地图上德军的进攻路线，声音沙哑：“斯大林同志，德军的推进速度超出了我们的预估。长管四号坦磕机动性和火力，在巴尔干的山地和平原上都展现出了压倒性优势。南斯拉夫的军队几乎没来得及组织有效抵抗，希腊人虽然在温泉关打出了血性，可终究抵不住德军装甲集群的迂回包抄。”
朱可夫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更危险的是，德军占领巴尔干后，等于在我们的西南方向架起了一把尖刀。罗马尼亚的油田现在成谅军的囊中之物，他们的装甲部队再也不用担心油料短缺。而且，阿道夫的仆从国——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的军队，都在巴尔干完成了实战磨合，这股力量，很快就会转向东线。”
莫洛托夫皱着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们的情报显示，德军正在波兰和东普鲁士边境集结。截至目前，至少有二十个师的兵力完成了部署，其中包括六个装甲师。阿道夫在西线的胜利冲昏了他的头脑，巴尔干只是他的开胃菜，他真正的目标，从来都是我们苏联。”
贝利亚一直沉默着，此刻却突然开口，声音阴冷：“我们安插在柏林的情报人员传回消息，德军高层最近频繁召开军事会议，议题直指东线。还有，他们的军工企业正在加班加点生产坦克和火炮，一种重型坦克，已经在库默斯多夫试验场进行实弹测试。”
这句话让办公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所有人都清楚，德军一旦装备新型重型坦克，对苏联现有的装甲部队将是巨大的威胁。
斯大林终于转过身，烟斗在指间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重锤敲在众饶心上。他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每一张脸，眼神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静和决绝。
“同志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南斯拉夫七覆灭，希腊二十一投降。这不是偶然，这是闪电战的必然结果。那些以为凭借山地和勇气就能挡住钢铁洪流的人，付出了亡国的代价。”
他走到办公桌后，重重一掌拍在那份巴尔干战局图上，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现在，那个下士的目光，已经越过了多瑙河，越过了喀尔巴阡山脉，投向了我们广袤的国土！他以为，苏联会和南斯拉夫、希腊一样，不堪一击。他以为，他的装甲集群能在一个月内饮马伏尔加河！”
斯大林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但是，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变得无比严肃：“我现在明确告诉你们——战争，已经近在眼前，我们没有时间再犹豫，没有时间再抱有幻想！从今起，苏联全国进入战时预备状态，所有工作，都要为战争服务！”
朱可夫和铁木辛哥同时立正，眼神里燃起炽热的光芒。他们等待这个命令，已经等了太久。
斯大林拿起一份早已拟定好的文件，封面上用烫金大字写着《苏联国防总动员扩充计划（1941-1942）》。他将文件掷在桌上，声音铿锵有力：“我宣布，即刻起，启动强化动员计划！我们的目标是——在三个月内，完成五百万以上预备队的组建与训练！”
“五百万！”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在办公室里炸响。即便是早已有所准备的铁木辛哥，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对，五百万！”斯大林重复道，目光坚定，“这五百万预备队，不是乌合之众，而是要能上战场、能打仗的战士！”
他开始逐条下达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铁木辛哥同志，你负责协调各军区，立即对全国18至45岁的公民进行全面核查登记。凡是身体条件合格者，一律纳入预备役体系，确保必要时能够动员。现役部队要抽调骨干力量，组建预备役训练师，确保每个预备役士兵都能掌握步枪射击、反坦克作战、阵地构筑的基本技能！”
“是！”铁木辛哥大声应道，笔挺的身躯如同一杆标枪。
“朱可夫同志，”斯大林转向总参谋长，“你要制定详细的兵力部署预案。预备队的组建要和我们的纵深防御体系结合起来，西部军区、基辅军区、波罗的海沿岸军区，要作为预备队的重点集结区域。同时，加快构筑斯大林防线的后续工事，把每一座碉堡、每一道反坦克壕沟，都变成德军的坟墓！”
朱可夫敬礼：“请斯大林同志放心，我会在一周内拿出完整的预案！”
“乌斯季诺夫同志，”斯大林看向军备人民委员，“坦克厂、火炮厂、兵工厂，全部开足马力生产！t-34\/85坦磕月产量要提高，t-34\/57的优化进度要加快，必须在半年内投入量产！还有喀秋莎火箭炮，这种武器在战场上能给德军带来毁灭性打击，要优先保障生产！”
乌斯季诺夫点头：“我们已经动员了工厂的夜班力量，工人同志们都明白，他们生产的每一门火炮、每一辆坦克，都是保卫祖国的武器！”
“莫洛托夫同志，”斯大林的目光转向外交人民委员，“外交上，继续和德国保持接触，麻痹阿道夫，为我们争取更多的动员时间。同时，向丘吉尔传递明确信号——苏联将坚决反对德国的侵略，英国所需要的物资，在未来苏联可能会补充！”
莫洛托夫沉声应道：“我会亲自处理和德国的外交事务，争取把战争爆发的时间，再推迟一个月！”
最后，斯大林看向贝利亚：“贝利亚同志，内务人民委员部要加强边境的警戒和反间谍工作。严防德军间谍渗透，严厉打击国内的反动分子和投机分子。任何散布恐慌情绪、破坏动员计划的人，都要严惩不贷！”
贝利亚微微躬身，声音冰冷：“我会让那些叛徒和间谍，明白背叛苏联的代价！”
斯大林环视众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烟斗，目光投向窗外的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硝烟弥漫的东线战场。
“同志们，”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五百万预备队，是苏联的底气，是我们战胜希特勒的资本！我们有广袤的国土，有勤劳勇敢的人民，有坚不可摧的意志！阿道夫想征服苏联，那他就要做好被埋葬的准备！”
他顿了顿，突然提高音量，发出了号召：
“让我们动员起来！武装起来！用我们的血肉，筑起保卫祖国的钢铁长城！胜利，必将属于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胜利属于苏维埃！”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举起了拳头，齐声高呼。呐喊声穿透了克里姆林宫的墙壁，飘向莫斯科的大街巷，飘向广袤的苏联大地。
这一刻，动员的号角，在苏联的每一座城盛每一座乡村、每一座工厂吹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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