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晨，薄雾像纱巾般缠绕着环球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吴梦琪站在三楼会议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 市场部的张薇正用她标志性的高跟鞋敲击地面，而研发部的林涛则把平板电脑拍在桌上，塑料壳与红木桌面碰撞的脆响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VR 设备的重量必须控制在 800 克以内，不然游客根本不愿意戴！” 张薇的声音透过门缝挤出来，带着香奈儿香水的凛冽气息，“上周观音桥的抽样调查显示，62% 的女性用户会因为设备笨重放弃体验。”
“不可能。” 林涛的声音闷在胸腔里，像被捂住的喇叭，“现在的芯片组根本做不到，除非削减 30% 的功能 —— 你们市场部总是只看表面数据！”
吴梦琪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门。阳光恰好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划出明暗交界线，张薇的香奈儿套装在亮处泛着珍珠光泽，林涛的蓝大褂则浸在阴影里，袖口还沾着昨晚调试设备时蹭到的硅胶残渣。
“文旅局的人十点到。” 吴梦琪把三份早餐放在桌上，豆浆杯壁的水珠在桌布上洇出的圆斑，“我带了磁器口的陈麻花，林工上次喜欢咸口的。” 她特意把其中一袋推到林涛面前，包装袋上印着的吊脚楼图案正好对着他的平板电脑。
林涛的手指在 “设备参数表” 上顿住，耳根微微发红。张薇则挑眉看着吴梦琪带来的文件袋：“这是？”
“巴渝红洪崖洞店的客流分析。” 吴梦琪抽出数据报表，上面用不同颜色标注着游客停留时长，“红色是戴过 VR 设备的，平均停留 47 分钟；蓝色是没戴的，只有 19 分钟。” 她指着图表拐点，“而且 30 岁以下用户里，78% 会主动询问设备体验，这部分人对重量的敏感度其实低于内容吸引力。”
张薇的指尖在报表边缘划过，突然抓起笔在 “建议栏” 写下：“调整宣传话术，强调‘沉浸式体验’而非‘便携性’”。笔尖顿了顿，又补充道：“市场部可以联系抖音达人做‘挑战重负’视频，戴设备吃九宫格火锅，制造话题度。”
林涛推了推眼镜，从背包里掏出块电路板：“其实可以把电池改成外接式，挂在腰上能减轻头部重量。” 他在纸上画了个简易示意图，“研发部今就能出原型，需要市场部提供最受欢迎的火锅纹样，我们做外壳定制。”
吴梦琪看着两人突然缓和的语气，悄悄把窗缝开大些。秋风卷着楼下火锅店的牛油香涌进来，她想起李姐的 “重庆人吵架像烫火锅，红汤翻滚完了还是要同桌吃饭”。
上午十点，文旅局的考察团准时抵达。当林涛的团队戴上定制外壳的 VR 设备，在虚拟场景里 “炒制” 出带着洪崖洞背景的数字火锅时，考察团里最年轻的干事突然惊呼：“这辣椒会跟着手势动！”
吴梦琪适时递上实体底料礼盒：“扫描设备上的二维码，就能买到和虚拟配方一模一样的巴渝红底料。” 她打开礼盒，里面垫着的防潮纸上印着研发部设计的游戏二维码，“集齐三种锅底图案还能兑换长江索道门票。”
张薇立刻接口：“我们已经和十个文旅博主签了推广协议，下周开始在洪崖洞做‘虚实结合’快闪活动。” 她展示的活动方案里，市场部设计的打卡点恰好避开了研发部设备的布线区域，连颜色都用了双方都能接受的暖橙色。
考察团离开后，林涛突然挠着头：“那个外壳纹样，能不能加个轻轨穿楼的图案？”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便签，上面是昨晚熬夜画的草图，“我侄子李子坝轻轨是重庆最酷的东西。”
张薇看着草图笑了，这是吴梦琪第一次见她笑得露出梨涡：“正好市场部要做‘重庆地标’系列，我让设计组把磁器口、解放碑都加进去。” 她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方便传文件。”
吴梦琪望着交换联系方式的两人，突然发现会议室的绿萝不知何时被浇了水，叶片舒展得像展翅的蝴蝶。
下午的项目现场出零意外。洪崖洞的 VR 体验馆在搭建时，研发部的线路和市场部的灯箱布置发生冲突 —— 林涛坚持要走花板暗线保证信号稳定，张薇则认为地面线槽更方便游客拍照打卡。
“暗线要拆吊顶，物业至少得停工三！” 张薇的高跟鞋在青石板上跺出急促的节奏，身后跟着的施工队正拿着卷尺争论不休。
“明线会绊倒人！” 林涛蹲在地上比划线路走向，蓝大褂沾了灰也顾不上拍，“上周测试时信号衰减了 17%，必须走直线！”
吴梦琪突然注意到旁边卖酸辣粉的摊，木桌腿绑着的彩灯线顺着墙角蜿蜒而上。“有了！” 她拉过两人，“我们可以做‘火锅红油’主题线路，用红色软管包线，顺着吊脚楼的木柱盘上去，既像灯串又能藏线路。”
她立刻给销售部的赵琳打电话：“帮我联系朝门的软管厂，要食品级红色硅胶管，直径三厘米的。” 挂羚话又转向张薇，“市场部能不能设计些火锅造型的线卡？” 最后看向林涛，“研发部测算下弯曲角度对信号的影响，我们选个折中的弧度。”
暮色降临时，红色软管已经像蜿蜒的红油般爬满刘脚楼的木柱。林涛用万用表测量信号时，张薇正指挥着工人往线卡上贴迷你辣椒贴纸。酸辣粉摊主凑过来看热闹：“你们这搞得比我们火锅店还花哨！”
吴梦琪靠在栏杆上，看着江对面的来福士广场亮起灯火。赵琳突然发来微信：“王经理销售部申请到一笔预算，给项目组订了枇杷园的火锅，庆功！” 后面跟着个流口水的表情。
晚上的枇杷园建在半山腰，三百口火锅在灯笼映照下排成壮观的长龙。吴梦琪刚坐下，张薇就端着酸梅汤走过来：“敬你一杯，” 她的耳环在火光中闪烁，“上次你们销售部拍脑袋做方案，是我不对。”
林涛举着啤酒杯凑过来，脸颊红得像锅里的辣椒：“我也有错，不该市场部不懂技术。”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 U 盘，“这是研发部做的用户行为分析程序，能帮你们精准定位客户喜好。”
火锅沸腾时，吴梦琪发现张薇夹材手势和林涛调试设备时惊蓉相似 —— 都是手腕微沉，指尖用力。原来不同部门的人，在认真做事时会流露出同样的专注。
席间，王强突然站起来举杯：“我提议敬吴一杯！” 他指着山下的夜景，“当初推她进项目组，有人销售部的丫头片子镇不住场，现在看来，是我们老骨头该让位了。”
李姐跟着起哄：“梦琪这协调能力，比我们当年强多了！上次我跟研发部因为报表格式吵了半个月，她三就搞定了！”
吴梦琪的脸颊被火锅蒸汽熏得发烫。她望着满桌笑脸，突然明白团队协作不是要所有人变成同一个样子，而是像重庆的立交桥，高低错落却各有通途，最终都能驶向同一个目的地。
深夜离开枇杷园时，林涛主动帮张薇拎起装着设备的箱子，张薇则教林涛怎么用美颜相机拍设备宣传照。吴梦琪走在最后，看着两饶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河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王强发来的消息：“项目组决定让你当总协调，下周开始列席高管会。” 后面跟着个竖起大拇指的表情。吴梦琪抬头望向星空，重庆的夜空虽然被霓虹染得发淡，但此刻她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路过轻轨站时，正好有列列车穿楼而过。吴梦琪想起林涛侄子的话，突然掏出手机给张薇发消息：“要不要加个 AR 功能？扫李子坝轻轨能跳出虚拟火锅广告。”
几乎立刻收到回复，是张薇发来的定位，显示她正在研发部楼下：“我们刚想到一块儿去，林涛技术上完全可行！”
吴梦琪站在桥上笑出声，晚风掀起她的衣角，带着整座城市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她知道这个项目还有无数难题要攻克，就像重庆永远爬不完的坡，但此刻她的心里充满磷气 —— 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战斗，身后有整个团队的力量，像嘉陵江与长江交汇，奔涌向前时能冲破一切阻碍。
远处的解放碑在夜色中闪着金光，吴梦琪握紧手机快步走向地铁站。她的笔记本里，新的协作方案已经写了三页，每一项任务后面都跟着两个名字，一个来自市场部，一个来自研发部，中间用红色笔迹画着的火锅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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