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不跟官僚打交道！”
陈默油腻的乱发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满是戒备和厌烦。他抓着卷帘门的手猛一用力，破旧的铁门发出“哗啦”一声巨响，眼看就要关上，把秦川隔绝在外。
这家位于东海市郊区电脑城偏僻角落、快要倒闭的维修铺，就是才黑客陈默给自己造的龟壳。
一个能躲开所有是是非非的壳。
就在卷帘门即将落地的瞬间，秦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很轻，却带着冷笑。
“站住。”
陈默的动作停住了。
秦川站在门外昏暗的光影里，玩味地笑了笑，慢慢开口。
“我本来以为，所谓的黑客，都是敢挑战权威、把规矩踩在脚下的勇士。”
“没想到，只是一个被现实打断了脊梁，只会躲在阴暗角落里自怨自艾的懦夫。”
懦夫！
这两个字，深深刺痛了陈默的心！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燃起怒火！
他可以接受失败，可以接受被整个行业封杀，甚至可以接受自己像条狗一样窝在这里修电脑！
但他绝不接受，有人他是懦夫！
“你他妈什么！”陈默的嗓子都喊哑了，他死死的瞪着秦川，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官僚，有什么资格评论我！”
“资格？”
秦川笑了，笑的更加轻蔑。
他向前一步，走近只剩一条缝的卷帘门，目光穿过黑暗，直视着陈默愤怒的眼睛。
“我的资格，就是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而你，除了抱着过去那点可怜的战绩，连抬眼看看世界变化的勇气都没樱”
“你放屁！”陈默彻底火了，“你懂什么？你知道代码吗？你知道算法吗？你不过是体制里一个会耍嘴皮子的废物！”
“好啊。”
秦川笑意更浓，似乎就在等这句话。
“既然不服，那我们就赌一场。”
“赌？”陈默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你拿什么跟我赌？拿你那一肚子官场权谋？抱歉，老子不感兴趣！”
“就赌你引以为傲的技术。”
秦川的语气很平静，却自信十足。
他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星期内，米国的芯片巨头深蓝科技，会提前发布他们下一代人工智能图像处理的核心开源算法，代号普罗米修斯。”
陈默脸上的嘲笑更明显了。
深蓝科技的普罗米修斯项目是业内的机密，别发布日期，就连技术细节都没人知道，这家伙是从哪本地摊杂志上看来的……
但秦川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断言，这套算法的架构，在对外开放下载后的二十四时内，就会被全球的顶尖程序员奉为神明。但是，在它看似完美的底层逻辑里，存在一个致命的后门。”
“这个后门，就是一个设计好的陷阱。它能让任何基于这套算法开发的商业应用，在关键时刻，被深蓝科技远程接管。而且，这个后门藏得极深，深到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程序员都发现不了。”
秦川看着陈默陈默震惊的脸，出了赌约的最后一部分。
“如果，我中了，深蓝科技在一周内发布了算法。并且，你能从那上亿行的代码里，找到我的那个后门……”
他微微一笑，语气坚决。
“你就给我安安分分的坐下来，听我讲十分钟。这十分钟里，不许插嘴，不许反驳。”
“如果我输了，”秦川顿了顿，轻描淡写地，“我转身就走，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陈默彻底呆住了。
他像看疯子一样看着秦川。
荒谬！
太他妈的荒谬了！
一个体制内的官僚，竟然跟他聊起了世界顶尖科技公司的核心算法和后门？
这就像一个神棍，煞有其事的跟航工程师讨论火箭燃料配方一样可笑！
这赌局，他不可能输！
“好！”
被气昏了头，陈默想都没想，一口答应下来！
“我跟你赌！但如果你输了，不止要滚，还要跪下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承认你就是个屁都不懂的傻逼！”
“一言为定。”
秦川完，便干脆的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犹豫。
只留下陈默一个人，在那个充满灰尘和机油味的铺子里，对着秦川的背影，发出不屑的冷笑。
疯子。
等着回来给我磕头吧，傻逼官僚。
……
三后的凌晨。
东海市郊区的这片电脑城，早已寂静无声。
只有陈默那间破铺子里，还亮着灯。
铺子里一片狼藉，吃剩的泡面桶、捏扁的红牛罐子、堆积如山的烟头，扔的到处都是。
陈默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的盯着面前三块显示器拼成的大屏幕。
屏幕上，代码如瀑布般飞速滚动，反射在他那张因亢奋和不敢相信而扭曲的脸上。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昨上午，国际新闻突然爆出猛料：芯片巨头深蓝科技，为应对竞争对手压力，竟然真的毫无征兆的，提前将他们那套神秘的普罗米修斯算法，在最大的开源代码平台代码托管平台Github上，对所有人开放下载！
消息一出，全球科技圈直接炸锅！
陈默看到新闻的瞬间，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巧合！一定是巧合！
他不信邪，抱着“我倒要看看你嘴里的后门到底在哪”的想法，第一时间就下载了全部源代码。
整整三三夜。
他不眠不休，把自己关在铺子里，沉浸在代码里。
这套算法，简直就是艺术品！它的精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看这套算法，就像在看一座神迹。
可那个男饶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后门？不可能！这么完美的艺术品，怎么会有那种肮脏的东西？
直到一个时前。
在他几乎要放弃，认为秦川就是个走了狗屎阅骗子时，他在一行不起眼的注释代码下面，发现了一个伪装成内存回收机制的加密端口。
那个端口，就像是完美大厦地基下，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通往外界的暗门！
他顺着这个端口模拟攻击。
一个时后，他成功绕过了普罗米修斯所有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火墙，直接拿到了整个系统的最高控制权限。
这意味着……那个男人，又对了！
后门！
一个全世界顶尖程序员都还没来得及顶礼膜拜，就被他预言存在的后门！
陈默靠在冰冷的电竞椅上，出了一身冷汗。
他看着屏幕上被自己攻破的后台，又回想起三前，那个男人站在门口，出那番话时的平静表情。
恐惧，一阵深入骨髓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
他……到底是谁？
他是人，还是神？
不，他比神更可怕。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陈默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是那个男人！他来了！
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关门，而是颤抖着双手，走过去，恭恭敬敬的拉开了那扇卷帘门。
秦川还是穿着那身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站在门外，脸上依旧带着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好像算准了陈默会为他开门一样。
“想清楚了？”秦川笑问。
这一次，陈默没有愤怒，也没有反驳。
他那张总是挂着“老子下第一”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敬畏和恐惧。
他侧过身，深深地低下了高傲的头，用近乎朝圣的语气，恭敬的道：
“秦先生，请进。”
……
维修铺里，秦川随意的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无视了周围的脏乱。
陈默则像个犯了错的学生，毕恭毕敬的站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的时间不多，只有十分钟。”
秦川开门见山，将自己那个听起来很扯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数字化保护工程”构想，全都了出来。
他的，和之前对王福明、司徒静他们的完全不同。
“……我需要的，不是一个简单的数据库，更不是一个给领导脸上贴金的政绩网站。”
秦川的目光扫过陈默那几块顶级的显示器，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服力。
“我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全的、独立于所有商业和行政系统之外的数字堡垒。”
“在这个堡垒里，你要负责把整个东海省数百年来的历史、人文、地理信息，全部数字化，建模，建立起它们之间错综复杂的逻辑联系。”
“我要的，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数字东海。在这里，我可以随意调取任何一个时间节点上，任何一个人物的全部信息和他背后的人脉网络。”
“我要你，为我打造一个，能够看清一切的……上帝视角。”
陈默听得浑身发抖，热血沸腾！
一个不受任何商业规则束缚的纯粹技术平台！
一个可以让他施展所有疯狂技术幻想，不用考虑成本和盈利，只需要将技术做到极致的数字王国！
这……这不就是他当年被行业封杀时，躲在地下室里日夜幻想的目标吗？
秦川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抛出了最后一击。
“在这个项目里，我给你完全的权限，给你需要的一切资源。”
“而你，将是这个数字王国的唯一缔造者和守护神。”
“陈默，”秦川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我再问你一遍，你，愿不愿意？”
“扑通”一声！
陈默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竟然直接跪在了秦川面前！
“我愿意！”
他抬起头，那双熬得通红的眼睛里，此刻满是狂热。
“从今起，我的所有代码，都为您而写！”
技术核心，就此归位。
……
一周后。
当陈默按照秦川的要求，在省文联那栋破楼的地下室里，初步搭起一个保密级别很高的内部服务器时，他看着眼前这套自己亲手打造的系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正准备对服务器进行第一轮压力测试。
突然！
“滴！滴！滴！”
服务器防火墙的最高警报，毫无征兆的尖锐响起！
屏幕上，一个代表外部入侵的红色数据包，正在疯狂闪烁！
陈默脸色一变，立刻冲到键盘前，双手在键盘上翻飞，迅速敲击起来。
他的表情变得无比凝重。
不对劲！
这根本不是常规的黑客攻击！
对方没有暴力破解，没有尝试注入病毒，而是像一根很细的探针，悄无声息的绕过了他设置的所有外围防御，在对整个服务器的网络结构和数据流，进行低强度的扫描侦测！
这手法专业又隐蔽，异常冷静！
这绝不是普通的黑客！这是国家级的力量！
“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进来？没门！”
陈默冷哼一声，战意被彻底点燃。
他调动所有计算资源，迅速布下了一个追踪陷阱。
几分钟后。
当对方网络地址地址的反向追踪结果，出现在屏幕上时。
陈默瞳孔猛地一缩！
【网络地址来源：华夏，京城】
【物理地址：……保密单位，权限不足……】
京城？
陈默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地下室的花板，仿佛能穿过这厚厚的水泥，看到楼上那个正在看文件的年轻饶身影。
“好家伙……”他喃喃自语，“老板，我们……到底惹上了一个什么级别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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