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痛脉波落下的那一刻——
世界安静到像被掏空。
没有光，
没有声音，
没有命的振动，
连时间都像被掐断。
就像一张纸被撕裂。
她扑在顾长生怀里，
哭得像全世界都在崩。
“长生！！
长生你回答我！！
长生！！！
求你……
求你看看我——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看看我……
你一句话……
长生——！！！”
顾长生的身体微微前倾，
像被抽走了一部分魂。
眼睛失焦，
呼吸极浅。
像一个人——
刚被世界从“存在”里划掉。
灰因当场跪地哭嚎：
“他完了！！
顾长生完了！！
名字被抹掉！！
记忆被清洗！！
他连自己是谁都——
都——！！！”
忘世咬着牙：
“这就是第三痛……
命底最绝望的那一痛……
她当年就是这样……
被世界抹掉名字……
被世界忘记……
被拉入封印……
她经历的绝望……
顾长生现在也经历了！！！”
少年低声：
“他现在应该——
什么都不记得。”
道哭得声音发颤：
——【顾长生……
他……
他真的……
为了她……
承受第三痛……
他会忘记她……
他会忘记所有人……
他——】
就在所有人绝望地以为
顾长生已经“被抹名”的瞬间——
顾长生的手
突然抬起来。
缓慢。
颤抖。
却是——
主动抬起。
他伸向她的脸。
她愣住。
泪停在睫毛上，
身体却因惊吓而抖。
“长……
长生……？”
顾长生喉口动了一下。
像是从破碎的命里
努力抓回一个声音。
然后——
他开口了。
声音极轻，
却稳得像压着整片空白。
“……阿……”
她的心脏像被猛击。
“阿……？
阿……谁？
长生……
你记得……
你记得谁……
你……你……”
顾长生继续。
像一个人从被抹掉的存在里
重新“写回自己”。
“……阿……”
然后，
那声破碎的、被命撕掉后的声音——
终于完整了：
“……阿绫。”
光海当场爆亮。
像一个沉睡千万年的命，
被这一句话唤醒。
她愣在原地。
整个身子僵住。
眼睛瞬间被泪水填满。
“阿……绫……？”
她的声音像碎掉。
灰因直接倒在地上：
“他！！
他叫出她的名字了！！
他被抹名之后——
第一句话是她的名字！！！”
忘世眼眶通红：
“这不可能……
不可能的……
第三痛抹掉所有名字！！
包括他自己！！
他甚至应该不知道自己是谁！！
可是他……
他居然能叫出她——
她的名字！！！”
少年抬头，
眼里反射出金色光。
“顾长生……
他把她的名字——
刻得比自己的命还深。”
道哭到跪下：
——【命底第三痛……
是‘断名’……
是‘忘记所盈……
是‘世界把你从存在中抹掉’……
可他……
他没有忘记她……
他叫她的名字……
明……
她……
是他命里最深的位置……
深到……
连世界……
也抹不掉……】
她全身颤抖着，
慢慢、慢慢抬起手，
触到顾长生的脸。
声音像风里最轻的一片泪：
“长生……
你记得我……
你记得我……
你先记得的……
是我……”
顾长生的眼里浮起一点光。
但那光不稳定，
像在空白和记忆间挣扎。
他皱着眉，
靠近她的额。
轻声：
“你……
为什么在哭……”
她彻底哭了。
泪落在顾长生肩上，
落在他刚被抹名的命里。
“因为……
你刚才……
差点忘记我……”
顾长生轻轻抱住她。
姿势笨拙——
像刚从不存在里醒来。
但抱得很紧。
他低声：
“我不记得其他的。”
她抬头，泪流满面：
“那……
那你记得什么……？”
顾长生闭上眼。
第三源线亮起温柔的光波。
他：
“只记得你。”
她整个人软在他怀里。
哭声被命海淹没。
光海因此亮起
归卷第三裂的第四道光脉。
这一道光脉的名字——
在整个命海里只有一个定义：
“命择。”
顾长生的命，
选择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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