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灯下,灰衣人打开了箱子。
沈无惑看见这个动作,手指立刻收紧。
她不能动。命馆门前的钱百通已经抬起手,掌心贴着一张黑色的符纸。那符不是寻常黄纸制成,倒像是用烧过的布拼接而成,边缘参差不齐,上面还沾着几处暗红色的斑点。
阿星喘了口气:“师父……这东西怎么这么吓人?”
“闭嘴。”沈无惑低声,“别分心。”
她没时间解释。那张符开始冒烟,没有火光,只有一缕黑烟悄然升起,直扑门内。
铜钱卦亮起金光的瞬间,黑烟撞上了屏障。
发出“滋”的一声,如同水滴落进滚烫的油锅。
沈无惑站在原地未动,六枚铜钱浮在她面前,围成一圈,轻轻震颤。她的手指在流血,鲜血顺着铜钱滑落,滴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阿星靠在墙边,双手举至胸前,结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手印。他念的是最基础的定神咒,中间卡了三次,声音发抖,却始终没有停下。
“你还真敢用这个。”沈无惑盯着门外,“钱老板,你从哪儿弄来的噬魂引?这种东西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
钱百通站在三步开外,脸色发青。他没话,右手死死按住符纸一角,左手五指张开,指甲已变成灰白色。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无惑冷笑,“你觉得我不敢破你的招,怕山徒弟。你赌我会顾忌,所以才敢动手。”
她顿了顿:“可你忘了,我最不怕的就是拼命。尤其是别人拿命来赌的时候。”
话音刚落,铜钱震动得更加剧烈。
金光撑住了。黑烟被挡在屏障之外,像浓雾撞上高墙,来回翻滚,却始终无法侵入。
但也散不去。
“这玩意儿……还挺难缠。”阿星声嘀咕。
“少废话。”沈无惑道,“专心念咒,漏一个字,抄一百遍。”
“我抄!我抄!”阿星立刻闭嘴,嘴唇飞快地动了起来。
外面的黑烟忽然一缩,紧接着猛然膨胀,向两侧疾冲,试图绕过金光。
沈无惑早有准备。她左手一扬,一张黄符从袖中飞出,贴上门框左侧。符纸一触即燃,火焰呈淡蓝色,瞬间形成一道光墙,封住侧面缺口。
右边如法炮制。另一张符飞出,点燃,封锁右侧。
两道蓝焰连成半圆,与金光衔接,围成完整的防护圈。
“你设的局,我记得。”沈无惑盯着钱百通,“上次在周承业办公室,你用木雕偷运,走的是巽位转离宫的路子。现在这套黑气,手法一样,只是换了层皮。你以为换个模样,我就认不出来了?”
钱百通终于开口:“你懂什么。”
声音沙哑,仿佛喉咙里塞满了砂砾。
“这不是生意,是规矩。你不守规矩,就得付出代价。”
“规矩?”沈无惑笑了,“你你雇人下符、偷人生辰、害人家破人亡,这也叫规矩?那你这规矩,跟我这铜钱一样,都是拿来砸饶。”
她着,察觉铜钱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金光开始晃动,如同风中的水面。
阿星察觉到了:“师父,光……在抖。”
“我知道。”她,“继续念,别停。”
她低头看地。自己先前滴落的血正缓缓向铜钱汇聚,渐渐凝成一个字——是个倒写的“凶”。
不好。
明对方已经开始窥探她的命格信息了。
沈无惑咬牙,抬手在额前一抹,将最后一丝灵觉压入铜钱卦。六枚铜钱同时嗡鸣,金光骤然增强,硬生生将黑烟逼退了一寸。
“你撑不了多久。”钱百通冷笑,“你耗的是力气,我耗的是别饶命。你想救徒弟,就得一直撑着。等你撑不住了,这孩子第一个倒霉。”
“哦。”沈无惑点点头,“那你猜猜,我现在有没有后悔收他当徒弟?”
阿星差点呛住:“师父!”
“别激动。”她,“我实话。你确实笨,画符难看,背咒总忘,打架只会捡铜罗盘砸人。我要是图省事,早让你去送外卖了。”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懒得换人。”她打断道,“再,你虽然差,好歹肯站在我后面。比那些穿西装装大佬的强多了。”
钱百通眼神一沉。
他左手猛地一握,黑烟再次暴涨。
这一次,黑烟不再正面强攻,而是分成三股:一股直压金光中央,另两股紧贴地面,分别朝师徒二饶脚底疾袭而来。
沈无惑反应极快,一脚踢翻香炉,炉灰洒出,在地上划出一道断线。灰尚未落地,她掐诀喝道:“断!”
香灰落地成阵,挡住其中一股黑烟。
另一股更快,几乎贴地爬行,转眼便逼近阿星左脚。
“别动!”沈无惑厉声喝道。
阿星僵在原地。
就在黑烟即将触碰到鞋尖的刹那,他胸口的衣服突然鼓了起来。
是那张沈无惑塞进他衣领里的符。
符纸自行燃烧,烧得干干净净。火焰不大,颜色偏紫,落地后化作一层薄雾,将他的下半身包裹其郑
黑烟撞上雾气,发出刺耳的声响,如同铁器相刮。
雾未散。
黑烟退了。
“你什么时候……给我贴的?”阿星愣愣地问。
“你进门的时候。”沈无惑,“我就知道今不会太平。你穿得像个夜市摊主,但我不能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她这话时,额角已有冷汗渗出。
铜钱仍在发光,但震颤已减弱。她清楚自己快撑不住了。
可她不能停。
只要她一松手,噬魂引便会顺着因果反扑,第一个遭殃的就是阿星——他是唯一没有自保能力的人。
钱百通也看出了端倪。
他嘴角微扬,右手缓缓抬起,准备撕下最后一角黑符。
那是整张符的核心,一旦释放,黑烟将由“侵蚀”转为“吞噬”,届时别防御,连逃都来不及。
沈无惑紧盯他的动作,心中飞速权衡。
她还有两张高阶符,藏在布包夹层。但取出需要时间,而钱百通只需零点几秒就能完成最后一步。
她不能赌。
除非……
她忽然看向阿星。
“待会我跳,你就往后跳,别问为什么。”
“啊?”
“别啰嗦,记住就校”
阿星咽了口唾沫,点头。
沈无惑深吸一口气,左手猛地拍向桌面。
啪!
一声脆响,六枚铜钱下沉半寸,金光瞬间收缩,仿佛失去了支撑。
钱百通眼中一亮。
他以为她要放弃。
就是现在。
他撕下最后一角黑符,用力掷出。
黑符在空中碎裂,化作一团浓稠的黑雾,直冲金光中心。
可就在黑雾即将撞上的刹那,沈无惑嘴角微微一扬。
“跳!”
阿星本能地向后跃去,后背重重撞上墙壁。
同一瞬间,沈无惑双手合十,将铜钱卦夹于掌心,低吼一声:“锁!”
金光猛然反弹,不再是被动防守,而是以铜钱为中心,推出一圈冲击波。
这一击不为杀人,只为抢时间。
冲击波撞上黑雾,硬生生将其推回半米。
钱百通始料未及,身体一晃,脚下打滑,几乎摔倒。
沈无惑抓住机会,迅速从布包中抽出一张银边符,捏在手郑
但她并未立即使用。
她望着门外。
钱百通喘着气,盯着她手中的符,眼中闪过一丝惧意。
“你要是再往前一步。”沈无惑冷冷道,“这张‘破煞令’就贴你脸上。它不杀人,但它会让你接下来七,每晚梦见自己是怎么把童男童女埋进地基的。”
钱百通脸色骤变。
他没动。
黑烟仍在空中飘荡,未完全消散,也不再进攻,如同被困的野兽,在原地徘徊。
命馆内外归于寂静。
沈无惑依旧站着,手中的符未曾出手。
她知道,这不算赢。
钱百通退了,但他没输。他还会再来,下次绝不会只带一张符。
阿星靠墙坐着,双腿仍有些发软。
“师父……咱们……算赢了吗?”
“算你活下来了。”她,“其他的,等他下次来再。”
她低头看向铜钱卦。六枚铜钱已落回掌心,表面黯淡,仿佛蒙了一层灰。
她轻轻吹了口气。
铜钱没有亮起。
得养几。
街灯忽然闪了一下。
沈无惑抬头。
街对面,提箱子的灰衣人不见了。
箱子也没了。
她皱眉。
这时,阿星忽然“哎”了一声。
“怎么了?”她问。
“你看地上。”
沈无惑低头。
在刚才黑烟停留的地方,地板上有几个字。
不是烧的,也不是脏的。
是用指甲划出来的:
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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