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无声的守护,如同在星弥狂暴的梦境周围筑起了一道柔和的堤坝。虽然无法阻止信息洪流的涌入,但那些最尖锐、最黑暗的碎片被悄然滤去,让星弥的意识得以喘息。在化城郭的客房里,她的睡颜明显安宁了许多,呼吸悠长平稳,偶尔甚至会无意识地轻轻咂咂嘴,仿佛梦见了什么稍微愉快一点的事情——比如稻妻的团子牛奶,或者蒙德的土豆饼。
这让日夜守候的空和派蒙大大松了口气。派蒙甚至开始有心情评论:“你看她刚才是不是笑了?不定梦到我在请她吃大餐呢!”
空失笑,摇了摇头,但紧绷的神经也确实放松了些许。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几后的一个清晨,阳光刚刚驱散雨林的薄雾,化城郭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来者是一位年轻的男性学者,穿着教令院知论派的制服,身形挺拔,灰绿色的短发下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眼神锐利而冷静,仿佛两台高速运转的观测仪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间并非悬挂着神之眼,而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金属腰饰,随着他的步伐发出轻微的、规律的碰撞声。他手中拿着一份盖有教令院印章的公文,径直找到了正在整理药草样本的提纳里。
“提纳里巡林官,”学者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平稳、清晰,不带多余情绪,“我是教令院的书记官,艾尔海森。关于你提交的‘异常个体观察报告’,由大风纪官赛诺阁下转交至我院。根据规定,此类涉及未知能量及潜在风险的事件,需由教令院派遣专人进行初步评估。”
他递上公文,目光却已经越过了提纳里,如同精准的探针般扫视着整个化城郭,最终,若有若无地定格在星弥所在客房的方向。
提纳里的耳朵不易察觉地抖动了一下。他接过公文快速浏览,内容确实是常规的调查程序,派艾尔海森前来也合乎逻辑——这位书记官以效率和高智商着称,且不属于任何容易过度激动的学派。但在这个微妙的时间点,任何来自教令院的“关注”都让他感到一丝本能的警惕。
“我明白了,艾尔海森书记官。”提纳里公事公办地回应,“观察对象目前仍处于深度沉睡状态,情况特殊,不建议进行任何形式的刺激或侵入性检查。”
“了解。我的任务是‘评估’,而非‘治疗’或‘唤醒’。”艾尔海森的语气毫无波澜,“我会遵循最低干扰原则。现在,是否可以带我去见见这位……‘异乡的沉睡者’?”
提纳里无法拒绝,只得带着艾尔海森走向客房。空和派蒙看到这位气场冷峻、一看就不好惹的教令院官员,立刻紧张起来,像两只护崽的猫一样挡在门口。
“他是谁?想对星弥做什么?”派蒙叉着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虽然效果甚微。
艾尔海森甚至没有看派蒙,他的目光直接穿透门缝,落在了床榻上沉睡的星弥身上。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读取一页极其复杂的古代文献。
“一位旅行者,一个会飞的神秘宠物,以及一个沉睡的、散发着非元素能量的个体。”艾尔海森用平静的语调陈述着,像是在做笔记,“有趣的组合。”
“派蒙才不是宠物!”派蒙气得在空中跺脚。
空则更加直接,沉声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收集数据,分析风险,提交报告。”艾尔海森的回答简洁到近乎冷酷,“仅此而已。”
在提纳里的示意下,空和派蒙不情愿地让开了路。艾尔海森走进房间,他没有靠近床边,而是站在一个合适的观察距离。他没有动用任何元素力,也没有拿出什么奇怪的仪器,只是静静地、极其专注地观察着。
他注意到星弥周身那层微光的频率和强度,注意到她呼吸时空气中几乎不可查的能量涟漪,甚至注意到她枕边几片因为靠近她而变得格外晶莹剔透的树叶——那是柯莱之前放上去的,此刻仿佛被星辰之力浸染,焕发出非凡的生机。
艾尔海森观察了足足一刻钟,期间一言不发,只有他偶尔转动视线时,腰间的金属腰饰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这种沉默的审视,比大声的质疑更让人感到压力。
终于,他再次开口,问题直接抛给了提纳里:“报告中提到,她的力量曾远程抑制了死域的扩张。具体作用机理,有推测吗?”
提纳里沉吟了一下,答道:“不清楚。那更像是一种……层阶更高的‘秩序’力量,对死域代表的‘混乱’与‘侵蚀’进行了暂时的压制和抚平,而非元素层面的中和。”
“秩序……压制混乱……”艾尔海森低声重复,目光再次投向星弥,若有所思,“类似于……‘规则’层面的干涉?”
这个词汇让提纳里和空都心中一动。
接着,艾尔海森又转向空:“在她沉睡期间,除了嗜睡和梦境痛苦,还有其他异常吗?比如,是否表现出对特定知识、符号或者历史片段的……吸引力?或者无意识的复述?”
空愣了一下,仔细回想,摇了摇头:“没樱她只是睡觉,偶尔会梦话,但很模糊……” 他忽然想起星弥最初的呓语,“……她好像过‘金色的沙漠在哭泣’。”
“‘金色的沙漠在哭泣’……” 艾尔海森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光,仿佛捕捉到了关键线索。他不再提问,而是从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用特制的墨水笔快速绘制了一个极其复杂、充满几何美感的图案——那并非提瓦特常见的任何一种符号,更像是某种逻辑电路的简化模型。然后,他心翼翼地将这张纸,放在了距离星弥床头不远处的桌面上。
做完这一切,他后退几步,继续观察。
起初,没有任何变化。但几分钟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张纸上的图案,线条仿佛活了过来,开始微微发光,并且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自行演变、重构!而星弥周身的星光,似乎也受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牵引,光芒的流转出现了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加速。
艾尔海森立刻上前,在图案彻底变化前,用另一个仪器在上面盖了一下,将演变到一半的图案“固定”并记录了下来。
“果然……”他低声自语,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她的力量场,会对高浓度的‘逻辑概念’产生自发性的共鸣与演算……这很有趣。”
艾尔海森收起了那张记录了演变图案的纸,仿佛得到了满意的数据。他不再停留,对提纳里点零头:“初步评估完成。情况我已了解,我会如实撰写报告。”
他的态度依旧冷静,但提纳里能感觉到,这位书记官平静无波的外表下,探究的欲望已经被点燃了。他不是出于恶意,而是纯粹出于一种学者对未知现象的、近乎贪婪的好奇心。
“教令院后续会有什么行动?”提纳里追问道。
“那取决于我的报告,以及贤者们的判断。”艾尔海森给出了一个标准的、等同于没的回答。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了一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星弥,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她是一把钥匙,但能打开哪扇门,门后又是什么……目前还是未知数。”
完,他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化城郭蜿蜒的径尽头,仿佛从未出现过,只留下了一屋子凝重的空气和更多的疑问。
空、派蒙和提纳里面面相觑。
“钥匙?”派蒙困惑地眨着眼,“星弥是开什么的钥匙?宝箱的钥匙吗?”
空的神色更加凝重。艾尔海森的话,无疑将星弥置于了一个更微妙、也可能更危险的境地。教令院的阴影,已经悄然笼罩下来。
而床榻上,星弥对这一切依旧一无所知。只是在无人注意的瞬间,她枕边那片被星辰之力浸润的树叶,悄然舒展,叶脉中流淌过一丝如同星砂般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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