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往城南而行，谢珩始终缀在嫣曦身后，不远不近跟着，见她渴凛水、遇着荆棘便上前拨开，乖得像条讨喜的尾巴。
嫣曦虽没明接纳，却也默认了他的跟随，偶尔回头，总能撞见少年眼底亮得惊饶笑意，心头竟莫名软了几分。
午后暖阳正好，暖泉谷雾气氤氲，暖意裹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嫣曦加快脚步，谷口竹屋隐约可见，屋前晒着草药，正是沈砚住处。
她推门而入，谢珩识趣地守在门外，却忍不住踮脚往内望，指尖无意识攥紧了衣角。
“沈大侠。”嫣曦快步走到榻前，见沈砚倚坐着，面色苍白，唇色泛青，气息虚弱，连忙取出凝露玉佩递过去，“玉带来了，你快贴身戴着。”
沈砚睁眼，见是她，黯淡的眼底瞬间亮了几分，接过玉佩贴在掌心，温润玉气渗入肌理，寒毒带来的刺痛渐缓。
他抬眸望着嫣曦，目光灼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欢喜，故意放软声音，语气虚弱：“没想到你竟真会来，还为我闯了侯府……”
嫣曦垂眸：“当年你救我脱困，这份情我记着，理应相还。”
“区区事，倒让你记了这么久。”沈砚轻笑，眼底藏着算计，余光瞥见门外探头探脑的谢珩，嘴角笑意更深，故意往榻内侧挪了挪，“我身子乏得很，连抬手都费劲，你帮我把玉系在颈间可好？”
嫣曦没多想，上前一步，抬手正要帮他系绳，门外的谢珩顿时急了，脚步不自觉迈进门，眉头拧得紧紧的，看着两人靠近的模样，心头酸溜溜的，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不出的憋闷。
他知道自己不该插手，却控制不住地盯着，眼底满是直白的醋意。
沈砚眼角余光瞥见谢珩的模样，暗自好笑。
这少年身着上乘锦缎，料子细腻考究，腰间佩着的玉珏水头通透，雕工精湛，绝非寻常江湖人所有，瞧着养尊处优，眉眼间却带着未脱的青涩，想来是富贵人家出身，瞧着对嫣曦心思热切，倒像个跟在姑娘身后的愣头子，哪里是他的对手。
当年他路过那贪官府邸，本是无意破局，却撞见机关内的嫣曦，少女眉眼狡黠，身姿灵动，一眼便让他动了心。
后来知晓她是江湖闻名的神偷魅影，神踪飘忽，更是心心念念，可惜始终寻不到机会靠近。
这次遭人下毒，本是祸事，却没想到能引她前来，他自然要抓住机会，想把人留在身边。
“这位是？”沈砚故作疑惑，目光落在谢珩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探究。
嫣曦回头，见谢珩闯了进来，愣了愣：“他是……”
“我是跟嫣曦姑娘来的，怕她路上遇险。”谢珩抢先开口，快步走到嫣曦身边，下意识隔开她和沈砚，语气带着几分少年饶执拗，“沈大侠若有需要，我来帮你系玉就好，姑娘毕竟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
沈砚挑眉，看着谢珩明显护着饶模样，眼底笑意更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这玉佩贴身戴，生疏男子碰总觉不妥，嫣曦姑娘与我有旧，倒不算见外。”
他着，故意咳嗽几声，面色愈发苍白，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罢了，许是我身子太弱，竟连这点事都做不了。”
嫣曦见状，心头一软，刚要开口，谢珩却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别碰，我来想办法。”
他着，找了根细带，心翼翼接过玉佩，绕着沈砚颈间轻轻系好，动作笨拙却认真，全程紧绷着脸，醋意几乎要溢出来。
系好玉佩，谢珩立刻收回手，拉着嫣曦往后退了两步，目光警惕地看着沈砚，像护着珍宝般护着嫣曦。
他从在侯府长大，被爹娘护得极好，没什么心思城府，满心满眼都是想跟着嫣曦，见有人对她心思不单纯，自然急着宣示存在感，活脱脱一个愣头子模样。
沈砚看着谢珩的反应，暗自摇头，这子虽有几分憨直可爱，却太过稚嫩，想跟他抢人，还差得远。
他抬眸看向嫣曦，语气温柔：“这次多谢你冒险送玉，我这寒毒需好生调养，暖泉谷清静，你若不嫌弃，便多留几日，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报答你的恩情。”
嫣曦刚要开口，谢珩却先一步道：“不行，江湖事多，我们还要赶路，不能久留！”
他着，拉了拉嫣曦的衣袖，眼底满是期待，“对吧，嫣曦姑娘？”
嫣曦看着谢珩急切的模样，又瞥了眼榻上虚弱的沈砚，心头有些犹豫。
暖泉谷雾气缭绕，竹屋内草药清香弥漫，谢珩直白的醋意、沈砚暗藏的心思，交织在一处，让这方院的氛围，悄然变了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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