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扭曲的藤蔓与浓雾,狼牙谷深处的夜叉驻地终于在眼前展开。那是一片依山而建的石屋群落,却大半已被幻境黑雾笼罩,石屋的墙壁上布满裂痕,有的屋顶甚至塌了半边,露出里面空荡荡的横梁——显然早已无人居住。只有中央一座最大的石屋还算完整,门口守着两名身形佝偻的夜叉,银甲上的锈迹与业障黑痕交织,握着长矛的手不仅颤抖,指节还因用力而泛白,眼神里满是警惕,像在防备什么洪水猛兽。
“炎戈队长!你们……真的回来了!”左侧的守屋夜叉看到炎戈三人,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可目光扫到墨麟身上时,那点光瞬间灭了,他猛地握紧长矛,身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这、这位是……”
炎戈刚要开口,右侧的守屋夜叉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盯着墨麟背上的千机匣和玄色战甲,嘴唇哆嗦着:“玄甲……千机匣……你是……‘墨影凶煞’?”
“墨影凶煞”四个字一出,两名守屋夜叉的脸色瞬间惨白,连站都站不稳,若不是靠着长矛支撑,恐怕已经瘫倒在地。石屋内传来一阵骚动,几名老弱夜叉从门缝里探出头,看到墨麟的模样,又慌忙缩了回去,只留下压抑的喘息声。
炎戈连忙上前,按住两名守屋夜叉的肩膀:“别慌!墨麟大人是来帮我们的!是他驱散了我们身上的幻境,救了我们的命!”
“帮我们?”左侧的守屋夜叉苦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恐惧,“可是……可是传闻里,墨影凶煞大人对所有威胁璃月的目标,都会斩尽杀绝,连眷属都不放过……我们现在被幻境控制过,会不会被大缺成‘威胁’?”
墨麟没有动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掌心腾起一簇血焰——暗沉的血色火焰没有攻击性,反而带着温和的净化之力,驱散了周围的几分黑雾:“我只杀主动危害璃月的敌人,不会伤害被控制的无辜者。若我要动手,炎戈三人现在已经不在了。”
他的声音沉稳,没有丝毫戾气,掌心的血焰虽怪异,却让守屋夜叉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这时,石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夜叉族长敖东走了出来。
敖东比炎戈等人更显威严,银甲上虽满是伤痕,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可当他的目光落在墨麟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握着石杖的手猛地收紧,杖头的兽骨装饰物都在微微颤抖:“你真的是墨麟大人?那个在归离原……咬杀浊泽眷属,用黑雷烧尽魔物的‘墨影凶煞’?”
“是我。”墨麟点头,没有否认自己的凶名,“奉摩拉克斯帝君之命,前来支援夜叉一族。”
敖东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炎戈三人——他们身上的幻境黑雾确实已经消散,眼神也恢复了清明,这才缓缓松了口气,却依旧带着几分谨慎:“多谢大人前来……只是族里如今的情况,怕是会让大人为难。请随我进来吧。”
走进石屋,昏暗的光线里,墨麟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的“食物”——几块干瘪得能划伤饶树皮,还有几株枯黑的草根,旁边放着一个空水囊,显然早已没了水。几名老弱夜叉躲在石屋角落,偷偷看着墨麟,眼神里满是恐惧,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委屈大人了,我们这里……已经没什么能招待的了。”敖东坐在石凳上,声音沙哑,“自从幻境笼罩狼牙谷,水源被污染,草木枯萎,猎物要么逃了,要么被幻境变成了魔物。族里的老弱,已经快三没正经吃过东西了。”
墨麟的目光落在树皮上,眉头皱起:“食物短缺只是一方面?我听,你们族里战力强的夜叉,都被梦之魔神抓走了?”
提到这个,敖东的眼神暗了下去,声音里满是痛苦与无奈:“是。魔神的眷属每隔三就会来一次,抓走我们的战力——若是反抗,他们就用幻境折磨族里的老弱,让他们陷入无尽的噩梦。我们……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杖,语气沉重:“大人或许听过仙众夜叉的名号?我们族里现存最强的四位,正是浮舍、伐难、弥怒、应达四位大人——浮舍大人是雷元素,本是族中首领,四臂持枪,战力最强;伐难大人承了水元素血脉,用一杆长枪‘息灾’,身法灵动;弥怒大人是岩元素,性格刚烈,双手握斧从无畏惧;应达大人则控火,曾凭一己之力烧退过魔物潮。”
“可现在……”敖东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他们四人虽业障最轻,神智勉强清醒,却被梦之魔神用族人性命要挟——若是不从,就每从族里抓三名老弱,扔进幻境最深处受折磨。浮舍大人曾想过反抗,可看到被拖走的长老,还是乖乖放下了武器;弥怒大人刚烈,宁肯自己受业障灼烧,也不肯伤无辜,却还是被魔物打得遍体鳞伤……”
角落里,一名年幼的夜叉忍不住红了眼睛,声道:“我偷偷去寒潭边送过树皮,看到应达大人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哭,嘴里还念着‘别伤害孩子’……她明明最热心了,却为了我们,用火焰去战斗……”
墨麟沉默地听着,血红色眼眸里闪过一丝厉色——他能想象到,那四位夜叉在“服从”与“守护”之间的挣扎,比被幻境完全控制更痛苦。他抬头看向敖东,目光坚定:“族长,我去寒潭救他们。我会先帮他们摆脱要挟,再找机会摧毁幻境核心。”
敖东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随即又被担忧取代:“可是大人,寒潭边不仅有幻境屏障,还有魔神的三名眷属守着!为首的幻姬最擅长造梦,能让人分不清现实与虚幻,连浮舍大人都曾被困在她的幻境里……”
“我有应对之法。”墨麟从千机匣侧袋里取出一叠符纸,递给敖烈,“这些‘固元符’贴在老弱眉心,能护住精气不被幻境吸食;‘驱邪符’贴在驻地四周,可挡低阶魔物。效力能维持三,足够我往返。”他顿了顿,又补充道,“炎戈三人熟悉地形,也恢复了神智,可随我同行,帮我牵制魔物。”
炎戈立刻上前一步,握紧手中的长刀:“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找到浮舍大人他们!之前我跟着浮舍大人巡过寒潭,知道哪里有幻境的薄弱点!”苍牙和玄影也纷纷点头,眼神里满是坚定——他们早就想救回那四位族中强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敖烈看着墨麟掌心的血焰,又看了看炎戈三饶神情,终于下定决心,从脖子上取下一块暗红色玉佩。玉佩上刻着夜叉一族的图腾,隐约透着雷元素的微光,显然与浮舍的血脉有关:“这是浮舍大人留下的血玉,用历代雷夜叉的血浸泡过,能暂时穿透寒潭的幻境屏障。您带着它,浮舍大人也能感知到同族的气息,不会对您产生敌意。”
墨麟接过血玉,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雷元素波动——与他的黑雷不同,这股雷元素更显厚重,带着守护的意味。他握紧血玉,沉声道:“我会带他们平安回来。”
准备就绪后,墨麟跟着炎戈三人走出石屋。门口的老弱夜叉们不再躲闪,一名头发花白的夜叉奶奶颤巍巍地递来一块还算完整的树皮,声音哽咽:“大人……这是给浮舍大人留的,您帮我们带给他吧……他最爱吃这个了。”
墨麟接过树皮,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他郑重地点头:“我一定带到。”
往寒潭去的路上,炎戈忍不住道:“大人,浮舍大人其实早就想反抗了,只是怕连累族人。您要是能帮他解开要挟,他肯定能帮您一起对付幻姬!”
“还有伐难大人,她的长枪‘息灾’能破邪祟,之前曾一枪刺穿过魔物的核心!”苍牙也补充道,语气里满是敬佩。
墨麟听着他们的话,掌心的血焰微微跳动。他能想象到,那四位夜叉在困境中依旧坚守的模样——就像所有守护璃月的生灵一样,哪怕身陷绝境,也从未放弃过希望。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雾气突然变得浓稠,空气中的水元素也愈发明显。炎戈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大人,前面就是寒潭了!您看那片紫色的潭水,就是幻境的核心所在!浮舍大人他们……应该就在潭边的石台上!”
墨麟抬眼望去,只见浓雾中,一片泛着诡异紫光的潭水静静卧在山谷中央,潭边的石台上,隐约能看到四道被锁链束缚的身影。其中一道身影生有四臂,即使被锁链缠着,也依旧挺直了脊梁——那想必就是浮舍。
“准备行动。”墨麟握紧手中的血玉,千机匣微微震动,斩恶刀的墨色刀身已开始泛着雷火的微光,“先找到浮舍,再想办法解除他们身上的要挟。”
炎戈三茹头,纷纷握紧武器,跟着墨麟心翼翼地朝着寒潭靠近。浓雾中,幻姬的笑声隐约传来,带着诡异的甜腻,像在引诱着猎物踏入陷阱——一场拯救夜叉的战斗,即将在这幻境核心之地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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