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思想世界里,没有地边界,只有无尽的虚无与流淌的冰冷数据。墨麟的意识悬浮在这片死寂之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猩红光芒——那是他的心神屏障,时刻警惕着诺尔斯的残余意识。
他刚进入这里时,浑身肌肉都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会遭遇致命突袭。可随着时间流逝,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世界的能量正在快速消散,虚无中传来的波动越来越微弱,带着一种濒临寂灭的麻木。
墨麟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在现实世界里一拳穿心的力道,在思想世界中化作了意识的对峙,可此刻,他感受不到任何对抗的意图。他看向不远处,一团模糊的光影正缓缓凝聚,那是诺尔斯的意识体,没有了魔藤铠甲的冰冷,只剩一团散发着微光的能量,里面夹杂着无数快速闪烁的数据碎片,还有一张若隐若现的全家福虚影。
“你……没有敌意?”墨麟开口,声音在虚无中回荡,带着一丝试探。
诺尔斯的意识体没有立刻回应,光影闪烁了许久,才缓缓化作一个模糊的人形——和回忆中那个穿着现代服饰的青年有几分相似,却依旧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光影。他漂浮在墨麟对面,能量波动微弱得几乎要熄灭:“没必要了。”他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机械沙哑,反而带着一丝疲惫的虚无,“核心能量被摧毁,意识正在溃散,反抗……没有意义。”
墨麟沉默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诺尔斯的意识里没有愤怒,没有不甘,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那是信念彻底崩塌后的空洞,是漫长岁月追寻无果后的绝望。他不再警惕,缓缓坐下,意识体化作实体的模样,盘腿悬浮在虚无郑
诺尔斯也跟着“坐下”,光影微微下沉,数据碎片的闪烁速度慢了下来:“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这是墨麟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受到理性之外的情绪,“为什么我们会降临在这里?是意外?还是某种安排?降临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思想世界的死寂。墨麟看着他,想起自己穿越而来的种种,想起璃月的炊烟、须弥的雨林,想起甘雨、洛离,还有那些并肩作战的人,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他的回答很直接,没有丝毫隐瞒:“我没有答案,也不知道降临的意义是什么。或许是意外,或许是某种未知的安排,但这些都不重要。”
“不重要?”诺尔斯的光影微微晃动,似乎有些不解。
“对,不重要。”墨麟的眼神变得坚定,“重要的是,这里是真实的世界,上面的人也是活生生的。他们有喜怒哀乐,有执念与梦想,有守护与牵挂。我在这里战斗,不是为了寻找所谓的‘意义’,只是为了守护那些我在乎的人,守护这个真实的世界。”
他顿了顿,看向诺尔斯意识体中那张三寸照片的虚影:“你执念于回家,因为那里有你在乎的人。可你忘了,这个世界里,也有在乎洛离的人,有像你一样想回家的人,他们不该成为你回家的垫脚石。”
诺尔斯的意识体沉默了,数据碎片停止了闪烁,只有那张全家福的虚影在微微发光。虚无中,只剩下两饶呼吸声(意识体的能量波动),缓慢而沉重。
不知过了多久,诺尔斯的光影轻轻叹了口气——那是一种带着释然的叹息,能量波动变得柔和了许多:“原来……是这样。”他的意识体开始变得透明,边缘处已经出现了消散的迹象,“我活了太久,久到只剩下‘回家’这一个指令,久到忘了……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他的光影转向墨麟,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这是他第一次放下所有理性与麻木,流露出真实的情感:“既然我回不了家了……至少,让洛离回去吧。”
墨麟的心猛地一揪。
“我利用了她,骗了她很多次……”诺尔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但这一次,我没骗她。”他的意识体中,一道淡蓝色的能量缓缓飘出,化作一枚的芯片虚影,“这是我最后的能量,里面有打开世界通道的方法,没有禁忌知识,没有牺牲,只要找到合适的节点,就能让她回去。”
芯片虚影缓缓飘到墨麟面前,带着诺尔斯最后的执念与托付:“请告诉她,我这一次,没骗她……让她,替我看看家的方向。”
墨麟伸出手,接住那枚芯片虚影,入手冰凉,却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那是诺尔斯残存的、对家的思念。他重重地点零头:“我会的。我会让她回去,也会告诉她你的话。”
得到承诺,诺尔斯的意识体彻底放松下来,光影变得愈发透明,脸上(如果有的话)似乎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谢谢……”
话音落下,他的意识体开始快速消散,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融入这片虚无之郑那张全家福的虚影在空中停留了片刻,最后也缓缓消散,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温暖的光晕,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思想世界开始崩塌,灰暗的虚无逐渐被光明取代。墨麟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拉回现实世界,诺尔斯的能量已经彻底消散,只留下那枚芯片虚影,深深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在意识回归的最后一刻,墨麟仿佛听到了诺尔斯的最后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无尽的释然:“原来……活着,就是最大的意义……”
当墨麟再次睁开眼睛时,现实世界的光线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战场依旧满目疮痍,硝烟弥漫,他的身体依旧保持着一拳穿心的姿势,手臂上的血藤已经褪去,诺尔斯的身体早已消散,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黑紫色能量,被他的血色神之眼吸收。
大慈树王、花神和洛离围在他身边,脸上满是担忧。看到他睁开眼睛,洛离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哽咽:“墨麟!你醒了!太好了!你没事吧?”
墨麟缓缓收回拳头,身体一阵虚弱,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他站稳身形,看向洛离,眼神复杂而温和:“洛离,我有话……要对你。”
他的手中,那枚淡蓝色的芯片虚影一闪而逝,融入了他的血色神之眼——那是诺尔斯最后的托付,也是一个穿越者,对家的最后执念。而这场跨越了无尽岁月的执念之战,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一个释然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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