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敲击在青岚镇每一个饶心上。黑压压的官兵队伍,盔甲鲜明,刀枪如林,在参将的率领下,如同一道钢铁洪流,径直涌向言家大宅。旌旗招展,上面绣着“江南巡抚标营”的字样,代表着不容置疑的官方权威。
百姓们惊恐地关门闭户,从门缝窗隙中窥视着这令人窒息的一幕。
悦来居二楼,高公公凭窗而立,看着下方行进的军队,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沈墨侍立一旁,低声道:“公公,王知县那边……”
“不必管他。”高公公摆了摆手,语气轻蔑,“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那点心思,不过是螳臂当车。传话给张参将,速战速决,拿了人犯,抄检‘证物’,咱家要亲眼看着那丫头跪地求饶!”
“是!”
军队在言府大门外停下,森严的阵列散发出冰冷的杀气。张参将是个面色黝黑、眼神凌厉的中年将领,他骑在马上,大手一挥:“围起来!一只鸟也不准放出去!”
官兵们齐声应诺,声震四野,迅速将言府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王知县带着衙役匆匆赶到。他强压着心中的紧张,上前对张参将拱手道:“张将军,且慢动手!”
张参将认得王知县,在马上微微欠身:“王大人,本将奉命捉拿谋逆要犯,抄检证物,还请行个方便。”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
“将军息怒。”王知县连忙道,“非是本官阻拦。只是……方才镇中地动,百姓惊恐,流言四起,皆言与地脉异动有关。下官职责所在,正在安抚民心,查探缘由。此时若大动干戈,恐激起民变,酿成大祸啊!是否……是否容下官先行入内,与言太奶奶沟通一番,若其愿主动配合,岂不更好?”
他这是在执行与苏清砚商定的拖延策略。
张参将眉头一皱,他接到的是死命令,必须立刻拿人。但王知县所言也不无道理,地方官担心民变是常情。他正犹豫间,一名校快步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显然是传达了高公公“速战速决”的指令。
张参将脸色一沉,对王知县道:“王大人,军令如山,恕难从命!若有民变,自有本将军弹压!来人啊!撞门!”
几名膀大腰圆的士兵立刻抬着粗壮的撞木,狠狠撞向言府紧闭的大门!
“砰!砰!”沉重的撞击声,如同丧钟,敲在言家每一个饶心头。门内的护院们握紧了武器,面色惨白,绝望的情绪蔓延。
就在大门摇摇欲坠之际,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从府内传来,清晰地传入门外每一个官兵的耳中:
“不必撞门,我出来了。”
话音刚落,言府大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只见言蓁蓁独自一人,立于门后。她依旧是一身素净的衣裙,脸色虽有些苍白,但身姿挺拔,眼神沉静如古井深潭,没有丝毫惧色。晨曦(此处应为午后,根据前文申时设定,可改为“光”)落在她身上,颈间的续命锁流淌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她一步步走出大门,站在台阶之上,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军队,最终落在张参将身上。
“我就是言蓁蓁。”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奇异的穿透力,“不知将军兴师动众,兵围我言家,所为何事?”
张参将被她那过于平静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厉声道:“言氏!你勾结妖道,私藏禁物,蓄养死士,意图谋逆!本将奉巡抚大人之命,特来拿你归案,抄检证物!识相的,就乖乖束手就擒!”
“谋逆?”言蓁蓁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讽刺的弧度,“将军我言家谋逆,可有真凭实据?就凭某些人空口白牙的诬陷,便要毁我言家数百年清誉,拿我满门性命?”
“是否诬陷,到了巡抚衙门,自有公断!”张参将不欲多言,挥手道,“拿下!”
几名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就要动手。
“且慢!”言蓁蓁猛地踏前一步,与此同时,她颈间的续命锁光华大盛!一股无形的威压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
那几名冲在前面的士兵只觉得一股巨力迎面推来,脚下不稳,踉跄着后退数步,脸上露出惊骇之色。不仅仅是他们,整个军队阵列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仿佛面对的并非一个弱质少女,而是一座巍峨的山岳!
张参将脸色一变,他征战沙场多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情景!这女子,果然有古怪!
“妖女!你敢拒捕!”他拔出腰间佩刀,厉声喝道。
“我并非拒捕。”言蓁蓁目光如炬,声音陡然提高,蕴含着体内那股新生的、与先祖共鸣的力量,如同春雷般炸响在每个人耳边,“我只是要告诉将军,告诉这青岚镇的父老乡亲!我言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从未有过不臣之心!所谓谋逆,纯属子虚乌有,是有人为了一己私欲,构陷忠良!”
她抬手指向悦来居的方向,声音带着悲愤与决绝:“真正危及青岚镇,可能引发滔灾劫的,是那来自京城的魑魅魍魉!他们身上带着前朝的怨念与诅咒,正在侵蚀我青岚地脉!方才的地动,便是警示!若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地脉崩毁,则我青岚镇数万百姓,将尽成齑粉!”
这番话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不仅在官兵中引起骚动,更是让那些躲在屋内的百姓们炸开了锅!
“地脉?灾劫?”
“我就怎么老是地动!”
“原来是那些京城来的人搞的鬼!”
“言太奶奶是好人啊!她救过我家娃的命!”
舆论瞬间开始转向!
张参将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言蓁蓁竟敢当众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更没想到会引起如此反响。他厉声制止骚动:“休得胡言乱语!妖言惑众!给本将拿下!”
然而,这一次,士兵们却有些迟疑了。那女子的眼神太过清澈坚定,她的话语带着一种莫名的信服力,而且方才那诡异的力量也让他们心生忌惮。
王知县见状,知道时机已到,连忙上前大声道:“张将军!事有蹊跷!地脉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若真因此酿成民变或大灾,你我皆担待不起!不如暂且围而不攻,待本官与巡抚大人紧急禀明此间异状,再行定夺!”
苏清砚安排的人也在人群中趁机煽动,百姓的议论声、质疑声越来越大。
张参将骑虎难下,他接到的命令是立刻拿人,但眼前的情况确实超出了预料。那言蓁蓁显然身怀异术,强行抓捕恐怕伤亡不,若再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异变再生!
远处际,突然传来一声清越悠长的鹤唳!只见三只巨大的仙鹤,驮着几道飘逸的身影,正以惊饶速度向青岚镇飞来!为首者,赫然是一位手持拂尘、仙风道骨的老道,气息渊深,远超玄尘!
几乎是同时,另一方向的官道上,烟尘滚滚,一队打着皇家仪仗、由精锐禁军护卫的车马,正飞速驰来!那旗帜上的徽记,昭示着来自皇宫大内,地位尊崇无比!
玄尘道长的援手,到了!
而京城的变数,似乎也以另一种方式,提前降临!
张参将看着边仙鹤与远方仪仗,彻底愣住了。
高公公在悦来居楼上,看到那仙鹤与皇家仪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念珠,失声低呼: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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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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