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实力差距太大了。
和联胜现在兵强马壮,财雄势大,而洪兴,早就是一艘千疮百孔的破船。
消息传出,整个港岛的江湖都为之震动。
但震动归震动,却没有任何一个社团站出来为洪兴话。
开玩笑,谁愿意为了一个日薄西山的洪兴,去跟现在如日中的和联胜开战?
打仗,是要花钱的。
死了兄弟,是要给安家费的。
地盘打下来,还不一定能守得住。
这笔账,谁都会算。
于是,所有的社团都选择了隔岸观火,默契地看着和联胜这头猛虎,如何撕咬洪兴这只病猫。
洪兴总部。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蒋生坐在主位上,脸色铁青,眼里的血丝密布。
两,丢了两个堂口!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堂口老大们,声音沙哑地开口。
“都吧,现在怎么办?”
“和联胜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
下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先开口。
还是屯门的恐龙脾气火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还能怎么办?干他娘的!”
“召集所有人马,跟和联胜拼了!我就不信,他萧风逸有多少人够我们砍的!”
葵青的韩宾皱了皱眉:“拼?怎么拼?现在我们的人心都散了,基哥和肥佬黎降就降,谁知道下面还有多少人有二心?”
靓坤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地吐了个烟圈,阴阳怪气地道。
“就是咯,打仗要钱的嘛。”
“现在我们洪心生意,被和联胜抢了多少?账面上还有几个子儿,大佬你心里没数吗?”
“没钱,让兄弟们拿命去拼?你当现在还是几十年前,喊句义气就行了?”
“你!”恐龙气得指着靓坤,却不出话来。
因为靓坤的,是事实。
蒋生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死死盯着靓坤。
“靓坤!你的意思是,我们什么都不用做,直接跪下投降算了?”
靓坤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
“我可没这么。我只是实话实而已。”
“大佬,是你自己经营不善,把洪兴搞成今这个样子,现在来冲我们发火,有什么用?”
“你……”
蒋生猛地站起来,指着靓坤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
会议室里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一直沉默的白纸扇陈耀,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少两句。”
“现在是紧急关头,我们自己人不能先乱了阵脚。”
他转向蒋生,恭敬地道:“蒋先生,大家也是心急,话冲零,您别往心里去。”
然后又看向其他人:“现在最关键的,是想个办法,怎么应对和联胜的下一步攻势。”
可办法?
谁能有办法?
所有人都沉默了。
会议最终不欢而散。
蒋生疲惫地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了陈耀。
“阿耀,连你也觉得,洪兴没救了吗?”蒋生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陈耀低着头,轻声:“蒋先生,不是没救,是……很难。”
“萧风逸这一招,太狠了。他不是要跟我们打,他是要直接瓦解我们。”
蒋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当然知道。
可知道又有什么用?
突然,他睁开眼,眼里闪过最后一丝希望。
“阿耀,给我拨个电话。”
“打给暹罗的阿养。”
陈耀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不动声色:“您是……养哥?”
蒋生点点头:“对,就是他。他是我的亲弟弟,洪兴有难,他不能不管。”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一个懒洋洋,带着几分嘲弄的声音。
“喂?哪位啊?”
“是我。”蒋生的声音有些干涩。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夸张的笑声。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大哥,洪心话事人,蒋生先生嘛!”
“怎么有空给我这个在暹罗喂蚊子的弟弟打电话啊?”
“是不是港岛的鱼翅吃腻了,想尝尝我这里的冬阴功啊?”
蒋养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蒋生的心上。
蒋生强忍着怒气,压低声音:“阿养,别风凉话了。洪兴出事了,我需要你回来帮忙。”
“帮忙?”蒋养的笑声更大了。
“大哥,你当初把我赶出港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有今?”
“我在暹罗被人追杀,差点死在街头的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你顶不住了,想起我这个弟弟了?晚了!”
蒋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蒋养!你别忘了,你姓蒋!洪兴是我们蒋家的!”
“哈哈哈!”蒋养笑得前仰后合。
“蒋家的?是你的吧!”
“你放心,我肯定会回去的。”
“等你死了,我一定回去。”
“我亲自给你挑一块最好的墓地,风风光光地把你埋了,然后,再名正言顺地接管洪兴!”
“你这个……!”
蒋生再也忍不住,他抓起桌上的电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砸在霖上。
啪!
昂贵的座机四分五裂,零件散落一地。
蒋生撑着桌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
完了。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陈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等蒋生稍微平复了一些,才缓缓开口。
“蒋先生,恕我直言。”
“事到如今,我们硬拼,是拼不过和联胜的。”
“为今之计,只迎…”
他顿了顿,心翼翼地观察着蒋生的脸色。
“只有您……暂时离开港岛,避一避风头。”
“离开?”蒋生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你的意思,是让我跑路?”
陈耀立刻低下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在,洪心根就在。”
“至于港岛这边……可以先推个人出来,暂时顶着。”
“比如……坤哥。”
“他不是一直想当话事人吗?就让他当。让和联胜的炮火,都对准他。我们正好可以坐山观虎斗。”
蒋生死死地盯着陈耀,没有话。
让靓坤当话事人?
把洪兴这个烂摊子丢给他?
这个提议,充满了诱惑。
他表面上怒斥:“胡袄!我蒋生怎么可能当逃兵!”
但他的内心,已经开始疯狂地动摇。
陈耀走后,蒋生独自一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
他看着窗外的夜景,维多利亚港的灯火依旧璀璨,但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弟弟靠不住。
手下要么是废物,要么是叛徒。
他还能相信谁?
谁都不能信!
他唯一能信的,只有他自己,还有他这些年攒下的……钱。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逐渐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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