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梳理名单！”李兵掐灭烟头，声音沙哑，“重点标注那些在询问中表现出过度恐惧、言辞闪烁，或者试图引导我们方向的人！还有，职业背景能与之前案件线索挂钩的！”
调查方向立刻进行流整。技术科加紧对第三个受害者王磊指甲缝里提取的凶手c的dNA进行比对，同时试图从捆绑李强的尼龙绳上发现的特殊工业润滑油入手，排查具有相关职业背景的嫌疑人。
名单上，一个叫周斌的名字被圈了出来。他就是孙伟供出的、当年参与霸凌“更过分”的另一个主要人物。根据初步调查，周斌现在是一家型机械加工厂的老板。而那种特殊的工业润滑油，正好在他的工厂采购和使用清单上！
“周斌有重大嫌疑！”林薇指着资料，“他可能是凶手b！负责铁道案李强！”
“立刻传唤周斌！”李兵下令，“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打草惊蛇！”
然而，就在警方准备行动的前一刻，坏消息再次传来——周斌失踪了。
他的家人报警，周斌昨晚离开家后一直未归，手机也关机。警方定位了他的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城郊结合部的一个区域，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他们开始清除自己队伍里的不稳定因素了？”林薇猜测，“周斌暴露了，所以被同伙处理掉了？”
陈默沉默地看着周斌的资料照片，一个看起来有些精明强干的中年男人。他的失踪，意味着线索可能再次中断，也意味着这个“复仇联盟”内部有着严格的纪律和冷酷的处置手段。
“查周斌的社会关系！尤其是最近的联系人！查他的车辆通行记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李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与此同时，对赵娜哥哥赵刚的追查也有了进展。南方某市警方反馈，赵刚曾在当地一家工厂打工，但已于半年前离职，行踪不明。他的身份证近期没有使用记录，似乎刻意隐藏了行迹。他的嫌疑进一步上升。
案件的调查仿佛陷入了泥沼。一边是潜在的凶手混在受访者中，一边是关键的嫌疑人周斌失踪，主谋赵刚下落不明。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游戏”，还在继续。
压力不仅来自案件本身，更来自外界。连续发生的恶性命案，尽管警方尽力封锁详细案情，但“专杀老同学”的流言还是在范围内传开，引发了那届毕业生及其家庭的普遍恐慌。有人开始寻求警方保护，有人则吓得闭门不出。
就在周斌失踪后的第二，警方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对方使用了变声器，声音冰冷而机械：
“名单还在继续。有罪者，必须审牛”
电话来源无法追踪。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也是对警方无能的无情嘲讽！
整个刑警队笼罩在低气压郑每个人都在连轴转，眼圈发黑，脾气也变得暴躁。
陈默却显得异常安静。他常常独自坐在电脑前，反复观看几个案发现场周边的监控录像，尤其是公园案那两道模糊的身影，以及王磊停车场案入口处那段时间的所有车辆和人员进出记录。他也一遍遍地翻阅那些询问笔录，试图从那些看似惶恐或无辜的言辞中，捕捉到一丝不协调的蛛丝马迹。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其中一个受访者的笔录上。这个人叫吴涛，现在是某中学的体育老师。在询问中，他表现得相对镇定，对当年的事情表示遗憾和愧疚，但也强调自己并未直接参与霸凌。他的不在场证明……公园案发生时，他声称在家备课；铁道案发生时，他在学校带晚训；停车场案发生时，他在家睡觉，无人证明。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陈默注意到，在问到对赵娜的印象时，吴涛的眼神有过一瞬间的极其复杂的闪烁，不是单纯的愧疚或恐惧，似乎还夹杂着别的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而且，作为一名体育老师，他具备完成那些犯罪所需的体力和心理素质。
更重要的是，陈默在反复观看停车场案发前一段路口监控时，发现了一个模糊的、骑着共享单车的身影，体型与吴涛有几分相似，虽然无法确定，但时间点和行进路线存在巧合。
“查一下吴涛。”陈默对林薇，“重点查他最近半年的通讯记录、网络活动，以及……他是否与已知的赵刚或者周斌有过任何间接联系。还有，他担任体育老师的学校，是否有相关的化工或机械兴趣组？留意他是否有机会接触到那种特殊的润滑油。”
林薇立刻去安排。这种调查需要时间，但至少提供了一个新的、具体的方向。
然而，凶手似乎永远比他们快一步。
就在警方开始秘密调查吴涛的当晚上，第四个受害者出现了。这次，死者是孙伟——那个在询问室里崩溃、供出王磊和周斌的男人。
他死在自己家的书房里。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面前摊开着一本初中毕业纪念册，翻到的是赵娜所在班级的那一页。死因是中毒，初步判断是混入饮料中的某种高毒性物质。现场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书房窗户大开，晚风吹动着窗帘。
同样，在孙伟的指甲缝里，发现了微量的、不属于他的皮肤组织。dNA检测确认，与公园案凶手A、铁道案凶手b、停车场案凶手c，均不相同。
凶手d。
又一个！第四个不同的行凶者！
这个“复仇联盟”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像是一个分工明确、轮流执刑的陪审团，对名单上的人逐一进邪审疟和“处决”。
恐慌如同实质的墨汁，彻底浸染了所有与那届毕业相关的人员。警方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都是求助和询问。
李兵看着孙伟死亡现场的照片，看着那本摊开的毕业纪念册上，赵娜那张模糊的面孔，以及周围那些如今或死或失踪或惊恐不安的同学照片，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不仅仅是一场复仇。这是一场精心策划了多年，步步为营，冷酷到极点的集体屠杀。猎手就隐藏在惊慌失措的羊群中，每一次警方看似接近，他们就用一次新的、由不同人执行的谋杀，来宣告他们的存在和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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