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普通的中学教师，生活轨迹简单到近乎单调。谁会用这种方式，将她列为必须清除的“祭品”？
“排查监控！这栋楼，周边所有路口！他一定留下了痕迹！”老李对着对讲机低吼，额头上青筋暴起。
技术队的人开始忙碌地取证。
陈默站起身，走到书房的窗边。外面是一个老式区的花园，几个老人在树下聊，孩子追逐打闹。平凡，安宁。
与室内的死亡现场，形成刺目的对比。
“李国强是财务总监，王芸是中学教师。”陈默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身边的虞倩，“他们的职业、社会阶层、生活圈子，几乎没有交集。除了……”
“除了十五年前，他们都是南岸附中的学生。”虞倩接上了他的话，眼神凝重。
共同的过去。
那是唯一能将这两个看似无关的受害者串联起来的线索。
“林薇那边有消息了吗？”陈默问。
虞倩摇摇头：“她还在查，当年的很多记录不完整，需要时间。”
时间，恰恰是他们最缺少的东西。
陈默的视线落在王芸书桌的一个角落，那里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泛黄的集体照。一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少女，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无忧。
他走过去，拿起相框。
照片的底部，用白色的漆笔写着模糊的字：南岸附中 200x届 高三（二）班 毕业留影。
他的目光在那些稚嫩的脸庞上缓缓移动。很快，他找到了年轻时的李国强，站在后排，笑容有些拘谨。也找到了王芸，站在女生中间，梳着马尾，眉眼清秀。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那些面孔上划过。
然后，他的动作顿住了。
在照片的边缘，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站着一个瘦的女生。她低着头，刘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几乎没有看镜头。和其他人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姿态不同，她整个人透着一股瑟缩和游离福
陈默的目光，在这个女生身上停留了数秒。
一种直觉，冰冷的，沿着脊椎悄然爬升。
“查一下这个人。”他指着照片上的那个女生，对刚刚走进来的林薇道。
林薇快步上前，接过相框，用随身携带的高清扫描仪快速拍下照片。“给我几分钟。”
指挥中心临时转移到了现场隔壁的房间。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第二个死者的出现，印证了凶手的“规则”并非虚言，也意味着炸弹的威胁迫在眉睫。
排爆组依旧在市中心像梳头发一样秘密排查，但范围太大，目标不明确，进展缓慢。
每一秒的流逝，都像是在所有饶心脏上又加了一码重量。
不到二十分钟，林薇回来了，脸色有些发白。她手里拿着平板，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查到了。”她把平板连接到临时设置的屏幕上，“这个女生，叫叶巧珍。是当年高三（二）班的学生。但是……她在毕业前夕，也就是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出事了。”
屏幕上，显示出一则扫描自旧报纸版面的新闻，标题不大，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却像一声惊雷：
《花季少女不堪压力 南岸附中一高三女生校内坠楼身亡》
报道的内容很简短，官方口径是“因学业压力过大，产生心理问题，于某日晚自习后在校内教学楼台坠楼，经抢救无效死亡”。没有提及任何具体细节，也没有怀疑他杀。
“坠楼……自杀？”老李盯着屏幕。
“官方结论是自杀。”林薇操作着平板，调出了另一份档案，是当年派出所的简单记录复印件，上面有寥寥几句询问笔录和现场勘查摘要，“但我在旧档案库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不太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份被标记为“附件、未采纳”的文档片段，似乎是某个调查人员手写的笔记。
上面有几行模糊的字：
“……多名同学反映，叶巧珍长期受到孤立、嘲笑……事发当晚，有目击者称听到台有争吵声，但无法确定具体人员……现场发现不属于死者的发卡，但未能追查到来源……家属坚持认为有隐情，但最终以证据不足结案。”
孤立。嘲笑。争吵。来历不明的发卡。
这些零碎的词句，拼凑出一个与“官方结论”截然不同的、充满阴影的图景。
校园霸凌。
陈默看着那则简短的报道，看着那份模糊的手写笔记，看着集体照上那个低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背景里的瘦身影。
他脑海中，那条冰冷的逻辑链条，似乎清晰了一些。
李国强。王芸。还有名单上其他几个人。
他们可能不仅仅是同学。
他们可能，都是当年那起事件的……旁观者。
或者，更糟。
而凶手，正在以“规则”的名义，对他们进行迟到了十五年的审牛
“查！”老李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劲，“把当年高三（二）班所有能找到的人，都给老子列出来！重点查那些和李国强、王芸还有联系，或者现在还在本市的！通知下去，对他们实施秘密保护！不能再死第三个了！”
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
陈默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叶巧珍那张低垂着头的毕业照上。
“保护可能来不及了。”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凶手在暗处，他在按照自己的名单和节奏行事。而且……”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因为霸凌而引发的复仇，那么，仇恨的火焰燃烧了十五年，绝不会只满足于杀死几个当年的旁观者。”
“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第三个二十四时，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戒备中度过。
警方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资源，对名单上剩余的几个在南岸市的人员进行了布控。便衣车辆停在他们的住所楼下，技术人员监控着他们的通讯，巡逻频率增加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然而，死亡还是发生了。
不是在深夜，不是在僻静的角落。
是在光化日之下，在一个熙熙攘攘的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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