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弓弦。
孙浩还在里面进行紧急手术，生死未卜。走廊两端已经被警方严密控制，所有闲杂热被清空。增援的警力将这里围得像铁桶一般。
陈默和老李赶到时，先期到达的警员汇报：“韩斌的车确实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但他人没有上来。我们的人已经下去搜查了。”
“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老李低吼道。
陈默却没有停留在抢救室外，他的目光扫过空旷的走廊，落在不远处的楼梯间门上。
医院。一个充满生与死冲突的地方。一个信息流通，也容易隐藏的地方。
凶手选择这里，绝不会只是为了补刀孙浩那么简单。
他一定有更深的目的。
那个“沉默的女生”……虞倩已经被保护起来。如果凶手的目标是她，不会选择在医院动手。
那么，医院里，还有谁符合“沉默的女生”这个定义？
当年高三（二）班的女生……除了已经死亡的王芸，被保护的周莉、刘倩，还有谁？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过滤着所有已知信息。
突然，一个被忽略的细节跳了出来。
在调查王芸的社会关系时，似乎提到过，她有一个关系不错的闺蜜，也是当年的同学，后来成了这家医院的护士长！
那个护士长……好像姓苏？
“林薇！”陈默立刻接通通讯，“立刻查一下，市立第三医院的一位护士长，女性，姓苏，可能是苏瑾！确认她是不是南岸附中高三（二）班的毕业生！快！”
几分钟后，林薇回复，声音急促：“查到了！苏瑾，确实是高三（二）班学生！现任市立第三医院外科护士长！今晚她值班！”
苏瑾！
另一个可能的“沉默的女生”！
凶手真正的目标，可能不是孙浩，而是苏瑾！袭击孙浩，只是为流虎离山，将警力吸引到医院，制造混乱，从而对苏瑾下手！
“苏瑾在哪里？”陈默立刻问现场的医院负责人。
负责人有些慌乱地查看值班表：“苏护士长……她刚才好像去药房取一些特殊麻醉药品，为孙先生的手术做准备……”
药房！
陈默和老李对视一眼，立刻带着人冲向药房。
药房位于医院一楼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此时已是深夜，走廊里灯光昏暗，空无一人。
药房的门虚掩着。
陈默示意警员分散警戒，他和老李心翼翼地推开门。
药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品混合的气味。一排排高大的药架如同沉默的森林。
在药房最里面的配药台旁，他们看到了苏瑾。
她穿着护士长的制服，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身体僵硬。
一把冰冷的手术刀，正横在她的脖颈前。
持刀的人，站在她身后，隐藏在药架的阴影里。
但陈默和老李，都看清了那个饶侧脸。
韩斌。
那个在毕业照上毫不起眼、资料显示性格孤僻的韩斌。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他的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
“别动！韩斌！放下刀！”老李举枪瞄准，厉声喝道。
韩斌没有动，只是将手术刀更紧地贴住了苏瑾的脖子，一丝血痕瞬间显现。苏瑾吓得浑身发抖，眼泪无声地流淌，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你们来了。”韩斌开口了，声音沙哑，平淡，没有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比我想象的慢了一点。”
“你到底想干什么？”老李死死盯着他。
“完成规则。”韩斌的目光，越过老李，落在了陈默身上，“陈警官，你很聪明，差点就打乱了我的计划。但没关系，最终规则，还是由我来书写。”
“最终规则？”陈默向前缓缓迈了一步，试图拉近距离。
“站住！”韩斌手中的刀紧了紧。
陈默停下脚步。
“苏瑾。”韩斌的声音在苏瑾耳边响起，如同毒蛇吐信，“当年在台上，你看到了，对不对？你看到周莉是怎么把叶巧珍推到边缘的，你看到刘倩是怎么捡起那个发卡，又慌乱地扔掉的。你什么都看到了，但你什么都没。”
苏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泣不成声。
“我……我害怕……她们威胁我……如果出去，就让我也在学校里待不下去……”
“害怕？”韩斌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种刻骨的嘲讽，“因为你的害怕，一个生命消失了。因为你们的沉默，罪恶被掩盖了十五年。”
他的目光重新转向陈默和老李。
“现在，最终规则很简单。”
“找出当年，第一个动手推叶巧珍的人，那个真正的、最初的霸凌者。”
“否则……”韩斌的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这里，这所医院里，我安置了足够让所有人陪葬的炸药。时间，三十分钟。”
他空着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的遥控器，拇指轻轻放在红色的按钮上。
“游戏，该结束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药房里，空气粘稠得让人窒息。只有苏瑾压抑的啜泣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遥控器上那个的红色按钮，像一只恶魔的眼睛，凝视着所有人。
三十分钟。
找出十五年前，第一个动手推叶巧珍的人。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年的当事人，死的死，躲的躲，剩下的也未必会真话。
“韩斌，冷静点。”老李试图缓和气氛，枪口依旧对准他，“你有什么诉求，我们可以谈。放下遥控器，放开人质，一切都好。”
“谈？”韩斌嗤笑一声，那笑声干涩而冰冷，“十五年前，有人跟叶巧珍谈过吗？有人给过她机会吗？现在来谈？晚了。”
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你们还有二十九分四十秒。”他看了一眼手腕上并不存在的手表，语气平淡地报时。
陈默的大脑在疯狂运转。韩斌的逻辑是连贯的。他仇恨所有与叶巧珍之死相关的人，从旁观者到包庇者，再到直接的霸凌者。他现在要的，是那个“开端”，是那个点燃了一切罪恶的火种。
谁是第一个动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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