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她曾经很崇拜林守义的文章，他‘看到了真相’。”徐文静回忆，“她是个程序员，技术很好。如果她参与，可能是技术支持。”
沈静。陈默记下这个名字。调查发现，沈静确实有计算机背景，现在是一家网络安全公司的顾问。她的网络活动非常隐蔽，但技术科还是发现了一些痕迹：她访问过暗网上的某些论坛，内容涉及“信息解放”和“真相揭露”。
更重要的是，她的Ip地址与访问U盘数据库的地址有重合。
“可能就是她。”苏瑾确认。
陈默决定接触沈静，但需要策略。如果直接传唤，可能打草惊蛇；如果暗中监控，可能错过时机。
他选择了一种间接的方式：以网络安全咨询的名义，邀请沈静的公司参与警方的某个项目。沈静作为技术顾问参与，与警方有合法接触。
第一次会议，陈默观察沈静：她年轻，穿着朴素，话简洁，眼神锐利但避免直接对视。典型的社交回避特征，但思维清晰，技术知识扎实。
会议结束后，陈默“随意”地问：“沈姐对数据安全和隐私保护很有研究，有没有考虑过数据伦理的问题？比如，当数据涉及他人隐私时，应该如何平衡？”
沈静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警惕：“数据本身没有伦理，使用数据的人有伦理。”
“但如果数据被用于伤害他人呢？”
“那要看伤害的是谁。如果数据揭露了作恶者，伤害是必要的。”沈静声音平静，“有时候，真相本身就是伤害，但隐藏真相是更大的伤害。”
“谁来判断什么是真相？”
“事实判断。”沈静，“数据、证据、逻辑。不是情感或权力。”
典型的理性主义观点，但隐藏着绝对化的危险。陈默没有继续深入，但确认了沈静的理念与“纠正者”一致。
监控沈静的通讯和网络活动后，他们发现她与吴明哲有联系，但不是直接，而是通过加密信道。内容难以破解，但流量模式显示，他们在共享大量数据。
“吴明哲可能是内容策划，沈静是技术支持。”陈默分析，“一个负责‘什么’，一个负责‘怎么’。”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找到他们的行动计划就是关键。
就在这时，陈默收到邻五把钥匙。这次是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的图片，钥匙形状奇特，像是某种定制钥匙。邮件正文只有一句话：
“第五把：系统之锁”
“当所有锁被打开，系统就会显现它的脆弱。”
随着钥匙图片，还有一个附件：一份“宣言”的草稿。
《新秩序宣言——致所有觉醒者》
“我们生活在一个充满错误的世界：历史的错误、记忆的错误、信任的错误、现在的错误。这些错误被系统性地掩盖和维护，形成了虚假的秩序。
“真正的秩序建立在真实之上。我们的使命是揭露错误，纠正错误，为真实的秩序铺平道路。
“第一阶段：揭露——通过历史修正、记忆清理、信任破坏，动摇现有系统的根基。
“第二阶段：纠正——针对具体的错误执行者，实施相应的纠正措施。
“第三阶段：重建——当旧系统崩溃，新秩序将自然浮现。
“我们不是破坏者，我们是修复者。我们不是暴力者，我们是真相的守护者。
“钥匙已经找到，锁正在打开。当最后一个锁被打开，新时代将开始。”
宣言没有署名，但文风与吴明哲的文章相似。
“他们在准备公开发布。”老李，“一旦这个宣言公开，配合数据库的揭露，会引起轩然大波。”
“必须阻止他们。”陈默知道时间不多了。
但如何阻止？吴明哲和沈静目前没有直接犯罪行为；数据库存储在暗网，难以清除；其他“纠正者”身份不明，分散行动。
陈默决定采取风险较大的策略：向吴明哲和沈静施加压力，迫使他们行动或犯错。
他首先约谈吴明哲，以“协助调查”的名义。吴明哲很配合，但回答问题滴水不漏。
“吴先生，我们知道你与林守义有联系，也知道你在网络上的一些活动。”陈默开门见山，“我们关注的是，这些活动是否会演变为违法行为。”
吴明哲微笑：“陈警官，我是一名写作者和研究者。我的工作是寻找和传播真相。如果真相本身违法，那明法律有问题，不是我有问题。”
“但有些人利用‘真相’的名义伤害他人。”
“伤害作恶者不是伤害，是正义。”吴明哲平静地，“当然，我理解你的立场。你是系统的一部分，维护系统的稳定是你的职责。但系统本身可能已经腐败。”
“所以你认为需要推翻系统？”
“不是推翻，是纠正。”吴明哲纠正，“就像医生治疗病人，不是杀死病人，而是切除病灶。”
“谁给你做医生的资格？”
“没有人给，也不需要。”吴明哲眼神坚定，“当真正的疾病存在时，有人必须行动。如果医生不作为，病人就会自己动手，虽然可能不专业，但好过等死。”
谈话没有突破，但陈默确认了吴明哲的核心角色。他很可能就是“钥匙持有人”——理念的传承者和组织者。
与此同时，对沈静的监控有了重要发现：她最近购买了一批服务器设备，运送到郊外的一个仓库。仓库租赁者是吴明哲。
“他们可能在准备数据发布平台。”苏瑾分析。
陈默申请了对仓库的搜查令。在仓库里，他们找到了一个完整的数据中心：服务器、网络设备、甚至还有一个型发电机。设备正在运行，但数据已经加密。
更重要的是，他们在仓库的一个隐蔽隔间里，找到邻六把钥匙。
这把钥匙最大，像是某种大型机械或门的钥匙。旁边放着一份计划书，标题是：“第七圆启动计划”。
计划书详细描述了一个行动：在某个特定日期，同时发布数据库中的所影错误证据”，配合媒体操作和网络推广，制造最大化的社会影响。目标日期是...三十后。
“他们计划在三十后启动‘第七圆’。”陈默翻看计划书，“但‘第七圆’是什么？林守义已经完成了‘第七圆’（自杀）。”
“可能他们重新定义了。”老李，“对他们来，‘第七圆’可能是最终的大规模揭露行动。”
计划书中还提到了“第八圆”：在揭露造成社会震动后，启动“新秩序建设”，包括建立替代性的信息平台、社区网络、甚至影子治理结构。
“他们不仅要破坏，还要重建。”陈默感到事态严重，“这是一个系统性替代计划。”
必须阻止，但如何阻止？直接查封设备可能适得其反——数据可能已经备份在其他地方；逮捕吴明哲和沈静可能只是治标，其他“纠正者”会继续。
陈默需要更全面的策略。他召集专案组，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不直接打击，而是渗透和分化。
“吴明哲的网络依赖于理念认同和匿名性。”陈默分析，“如果我们能动摇理念，或暴露身份，网络就会瓦解。”
“具体怎么做？”
“第一，公开但部分地揭露他们的计划，但以‘警方已掌握’的方式，制造不确定性。第二，通过心理战，让‘纠正者’之间产生猜疑。第三，提供‘出路’——对于愿意合作的人，给予宽大处理。”
计划风险很大，但如果成功，可能以最代价瓦解整个网络。
获得上级批准后，行动开始。
第一步，陈默通过警方官方渠道发布了一份“情况通报”，谨慎地提到：“警方正在调查一个试图通过网络手段破坏社会稳定的组织，已掌握该组织的部分成员和计划，呼吁相关人员主动投案，争取宽大处理。”
通报没有具体细节，但足以让吴明哲的网络感到压力。
第二步，陈默让技术科伪装成“觉醒者”，在相关论坛上发布“内部消息”，暗示组织中影叛徒”，有人与警方合作。同时，释放一些半真半假的信息，让真正的成员产生混乱。
第三步，陈默直接联系了几个名单上的“潜在觉醒者”，提供心理咨询和“退出通道”，表明只要不参与非法活动，警方不会追究。
效果逐渐显现：吴明哲的网络活动突然减少；一些论坛上的讨论变得谨慎；甚至有人删除了之前的激进言论。
但核心成员没有动摇。吴明哲和沈静继续他们的计划，只是更加隐蔽。
压力之下，陈默决定进行最后的尝试：与吴明哲直接谈牛
他通过加密信道发送了一条信息：“我知道你们的计划，也知道你们的理念。我们可以谈谈，不是作为警察和嫌疑人，而是作为两个关心社会的人。”
出乎意料，吴明哲回复了：“时间和地点？”
他们约定在一个公共场合：市图书馆的阅览室。没有录音，没有监控，只有两个人。
吴明哲先到，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本书。陈默坐下，两人对视。
“你不怕我逮捕你？”陈默问。
“如果你想逮捕，不会这样见面。”吴明哲，“你想谈什么？”
“你们的计划。我知道你们要发布数据库，制造社会震动。但后果你们想过吗？”
“想过。”吴明哲平静地，“短期的混乱，长期的净化。就像手术，先要切开，然后清理，最后愈合。”
“但手术需要专业的医生、无菌的环境、精确的操作。你们有这些吗？还是只是野蛮的切割？”
吴明哲沉默片刻：“有时候，野蛮的切割好过不牵当癌症扩散时，任何切除都是必要的。”
“但你们切除的可能不仅是癌细胞，还有健康组织。”陈默身体前倾，“揭露真相是好的，但你们的方式——断章取义、篡改历史、制造怀疑——这些本身就是在制造新的错误。”
“必要之恶。”
“恶就是恶，没赢必要’的修饰。”陈默摇头，“林守义开始时可能也这么想，但他最终成为了杀人犯。你希望走上同样的路吗？”
“我不会杀人。”
“但你在杀人。”陈默直视他，“名誉的死亡、信任的死亡、甚至可能引发真实的死亡——当社会陷入混乱时，最脆弱的人会最先受伤。”
吴明哲没有回答，但陈默看到他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有一个提议。”陈默，“如果你真的关心真相和正义，我们可以合作。通过合法渠道，调查和揭露真正的错误。但需要证据确凿，程序正当。”
“合法渠道太慢，而且可能被阻挠。”
“那就改进渠道，而不是绕过它。”陈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相关部门，建立正式的举报和调查机制。但前提是，停止非法的‘纠正’行动。”
长时间的沉默。窗外，图书馆的花园里，一个老人在喂鸽子，动作缓慢而平静。
“我需要时间考虑。”吴明哲最终。
“你有多少时间？”
“计划不会停止。”吴明哲站起来，“但如果你的提议有诚意，也许...可以有调整。”
他离开后，陈默独自坐着，不确定这次谈话是否有效。但他至少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关于方法，关于后果。
接下来的几，吴明哲的网络彻底沉寂。没有新的“纠正”事件，没有新的信息发布。但陈默知道，这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十，陈默收到邻六把钥匙，也是最后一把。这次是吴明哲亲自寄来的，附带一封信：
“陈警官，我们的谈话让我思考了很多。你是对的，方法很重要。但我也不能完全放弃。
“这六把钥匙，对应六种锁：历史、记忆、信任、现在、系统、未来。我们已经打开了前五种，第六种即将打开。
“但我决定改变方式。不是大规模揭露，而是有针对性的释放。给系统一个自我纠正的机会。
“最后一把钥匙给你。你可以选择用它打开‘未来之锁’，看到完整的真相；或者销毁它，维持现状。
“选择在你。
“另外，心沈静。她比我更激进，可能不会停止。
“吴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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