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零点的钟声敲过十二下，陈默的手机响了。
他盯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看了三秒，这才接起来。深夜的陌生来电，对于一名刑警来，往往意味着案件的开端。
“是陈警官吗？”电话那头是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声音有些颤抖，背景里隐约有雨声。
“我是陈默。您哪位？”
“我叫林薇...林薇如果我有危险，就给您打电话。”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确认什么，“她您不会问太多问题，会直接来。”
陈默的眉头皱了起来。林薇是他警校的同期，现在是另一分局的刑警。她们之间关系不错，但林薇从没介绍过什么朋友给他。
“你现在在哪？什么危险？”
“我在...在家。有人跟踪我，已经三了。我报警过，但警方没有证据...”女人声音越来越低，“对不起，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我真的害怕。林薇您是唯一会相信我的人。”
陈默看了眼窗外，深夜的雨正越下越大。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地址。”
“白桦路97号，华庭公寓7楼b座。”
“待在屋里，锁好门窗，我半时内到。”
挂断电话后，陈默给林薇发了条信息：“你介绍的那个女孩，林薇，什么情况？”
几分钟后，林薇回信：“陈默？什么女孩？我没介绍过任何人给你啊。”
陈默心里一沉。
四十分钟后，陈默抵达华庭公寓。这是一栋中档住宅楼，位于城市边缘，周围环境不算繁华但也不算偏僻。雨夜中的大楼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
保安室的保安正在打盹，陈默出示证件后询问了7楼b座的住户情况。
“哦，7b啊，是个年轻姑娘，叫...苏瑾，对，苏瑾。搬来大概两个月吧，独居，挺安静的。”保安迷迷糊糊地翻看着登记簿，“没什么特别情况啊，警官。”
苏瑾？不是林薇？陈默眉头紧锁：“今晚有人来找过她吗？或者有什么异常？”
保安摇摇头：“下雨，人都早早回家了，没什么特别的。”
陈默崇梯上到7楼，走廊里一片寂静。他走到b座门前，敲了敲门。
“谁？”门内传来警惕的声音，正是电话里的那个女声。
“陈默。”
门打开一条缝，安全链还挂着。一双警惕的眼睛从门缝里打量着他，确认他手中的警徽后，才解开安全链让他进来。
开门的女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长发凌乱，脸色苍白，穿着简单的居家服，手里紧紧攥着一部手机。屋内装修简洁，看起来是租住不久的样子。
“你是苏瑾？”陈默问，“电话里你你叫林薇。”
“我...我用了假名。”女韧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我叫苏瑾，真的。”
陈默环视屋内，没有打斗痕迹，所有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你有人跟踪你，怎么回事？”
苏瑾咬着嘴唇，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三前开始的。我下班回家路上，总感觉有人跟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多心，但第二，我在公司楼下咖啡厅看到了同一个人，隔着玻璃盯着我。”
“什么样的人？”
“男人，大概三十多岁，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中等身材，穿深色外套。”苏瑾的声音又开始颤抖，“今下班时，他又出现了，就在地铁站出口。我赶紧跑回家，但他好像知道我住哪，我上楼时从窗户看到他在楼下站了好久。”
“报警了吗？”
苏瑾点点头：“报了，但警察来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他们查看了监控，没发现可疑人员，可能是我的错觉。”她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但我知道不是错觉，他真的存在。”
陈默走到窗边，心地拉开一点窗帘。楼下街道空旷，只有路灯在雨中泛着昏黄的光。没有可疑人影。
“你林薇介绍你给我，是怎么回事？”
苏瑾愣了一下，眼神闪烁：“我...我在网上看到过您的报道，那起连环杀人案的破获。林薇警官的名字也在报道里，所以我...”
“所以你就假装是她的朋友联系我？”陈默转身，目光锐利地看着她。
苏瑾低下头，没有话。
陈默叹了口气。如果只是普通跟踪案，本不该由市局刑警队介入，但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一个年轻女子深夜求助，还是冒用他同事的名义，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明我会安排巡警多在这一带巡逻。”陈默，“今晚你可以先去朋友家住，或者去酒店。”
“不！”苏瑾突然激动起来，“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苏瑾张了张嘴，却不出理由。她只是固执地摇头：“我就是不能离开。求您了，陈警官，就今晚，您能留在这里吗？就一晚。”
陈默眉头紧锁。作为一名刑警，他深知这样的请求有多不专业，甚至不合规矩。但苏瑾眼中的恐惧是真实的，那种近乎绝望的恐惧。
他的手机响了，是队长老李。
“陈默，你在哪？刚接到通知，城西发生一起命案，需要你过去。”
“什么案子？”
“女性，二十多岁，独居，被发现死在家郑初步判断是他杀。”老李的声音在雨夜中显得格外沉重，“地址是白桦路103号，离你那不远吧？”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白桦路103号，就在这条街上。
“我马上到。”他挂断电话，看向苏瑾，“这栋楼里最近有什么异常吗？或者你认识住在103号的人吗？”
苏瑾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103...那是...那是我之前住的地方。一个月前我刚从那里搬出来。”
白桦路103号是一栋老式居民楼，距离苏瑾现在住的华庭公寓不到五百米。当陈默赶到时，现场已经被封锁，警灯在雨夜中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老李站在楼门口，穿着雨衣，眉头紧锁。看到陈默，他点零头：“来了。现场有点奇怪，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初步确认叫方雪，26岁，自由职业者，独居。邻居发现异常报的警。”老李领着陈默上楼，“最奇怪的是，死者手机里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打给你的。”
陈默猛地停住脚步：“什么？”
“晚上11点47分，一个未接来电，显示是你的号码。”老李看着他，“但你那边没有通话记录，对吧？”
陈默迅速查看手机，确实没有方雪的来电记录。他想起那个自称林薇的电话，时间是午夜零点刚过。两个电话之间只差了十几分钟。
“我接到一个求助电话，就在来这里的路上。”陈默简要明了苏瑾的情况，“她自己被跟踪，而且她一个月前刚从103号搬出来，就住在不远处的华庭公寓。”
老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先看现场吧。”
案发现场在四楼的一个单间公寓。房间不大，布置简单整洁。死者方雪倒在客厅中央，穿着睡衣，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
法医虞倩正在检查尸体，看到陈默进来，她抬了抬手：“初步判断死亡时间是晚上10点到11点之间，机械性窒息。没有性侵迹象，财物似乎也没有丢失。”
陈默环视房间。一切都井井有条，没有打斗痕迹，仿佛死者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袭击的。但门锁完好，窗户也从内部锁着，凶手是如何进入房间的？
“怎么进来的？”陈默问。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虞倩站起身，指着门锁，“门锁完好，没有被撬痕迹。窗户也都从内部锁着。如果排除凶手有钥匙的可能性，那么...”
“死者自己开的门。”陈默接话道。
虞倩点头：“只有这种可能。死者认识凶手，或者至少，她认为门外是安全的人。”
陈默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周围。地板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但在沙发腿旁边，他发现了一点微的反光。他戴上手套，心地捡起来——是一片透明塑料碎片，边缘不规则，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掉下来的。
“发现什么？”老李问。
“还不确定。”陈默将碎片放入证物袋，“需要实验室分析。”
技术队的同事正在采集指纹和足迹，但初步报告令人沮丧：现场异常干净，除了死者的指纹，几乎没有其他饶。凶手要么戴了手套，要么仔细清理过现场。
“手机呢？”陈默问。
一名技术人员递过来一个装在证物袋里的手机：“已经初步检查过。最后一个拨出电话是给您的，晚上11点47分，通话时长0秒，应该是刚拨出就被挂断或者没接通。此外，最近几有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同一个未知号码。”
陈默接过手机，翻看通讯录和社交软件。方雪的联系人很少，最近聊记录也没有什么异常。但在相册里，他发现了几张有趣的照片：都是街拍，主角是同一个人——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拍摄角度都很隐蔽，像是在偷拍。
“这就是跟踪苏瑾的人？”陈默将照片给老李看。
“同一个人？”老李眯起眼睛，“如果是，那为什么方雪会拍他？而且从照片看，她是在跟踪他，而不是被他跟踪。”
陈默继续翻看，在最近删除的照片里，他发现了一张合影：两个年轻女孩的合照，背景似乎是某个校园。其中一个是方雪，另一个...
“苏瑾。”陈默认出了照片中的另一人。虽然比现在年轻些，但确实是刚刚见过的苏瑾。
“她们认识。”老李，“而且关系不一般。”
陈默将照片恢复，发现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五年前。照片下方有一行字：“和薇薇的最后一张合影。”
薇薇？苏瑾在电话里自称林薇，这难道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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