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的喧嚣渐渐平息，灵狐洞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那是一种饱含着温暖与满足的宁静。
狐狸们玩累了，蜷缩在各自的窝里酣睡；白沅老爷子去照看他那些宝贝灵草；墨渊则霸占了最好的那块“观影位”投影幕布前，开始补他落下的番剧；胖子和黑瞎子因为谁洗碗的问题展开了新一轮的“友好”磋商，阿黄充当裁判，虽然它明显偏向给它更多肉吃的胖子。
吴邪独自走到洞口附近，那里藤蔓稀疏，可以望见外面巴乃山林深沉的夜色和零星的星光。
连续数日的紧张、战斗、以及刚才宴会上放松下来后的疲惫感一同涌上心头，让他感觉神经有些过载般的酸痛。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盒被压得有些变形的烟——这还是很久以前放在背包夹层里的存货，在极寒环境下竟然还没完全坏掉。
他抽出一支，熟练地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
“咔嚓。”
微弱的火苗在洞口的风中摇曳，刚要点燃烟头。
一只修长、骨节分明、带着熟悉凉意的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两根手指精准而轻巧地夹走了他唇间的香烟。
吴邪动作一僵，转过头，对上了张起灵平静无波的目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无声无息，像一道影子。
“哥？”吴邪有些讪讪，像是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他知道张起灵不喜欢烟味，以前在雨村……算了，不想那些。
张起灵没话，只是将那支烟在指尖碾碎，烟草的碎屑飘散在夜风里。然后，他变魔术般地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还是苏晚茗喜欢吃的那种牌子。
他把糖塞进吴邪手里，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明确传达着“抽烟不好，吃糖”的信息。
吴邪看着掌心里那颗五彩糖纸包裹的糖果，又看看张起灵那张在夜色中更显冷峻的侧脸，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和疲惫，忽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嗤一下泄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暖意。
“我又不是晚茗……”吴邪声嘟囔了一句，但还是剥开糖纸，把糖果扔进嘴里。甜腻的果味瞬间弥漫开来，确实比烟的味道好多了。
张起灵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并肩望着洞外的夜色。一时间，谁也没有话，只有山风吹过藤蔓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胖子与黑瞎子关于“洗碗权”的激烈辩论……“上次就是我洗的！”“放屁！明明是我用狐火烘干的！”。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过了一会儿，张起灵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平稳。
吴邪含着糖，思索着：“先带晚茗回杭州吧。吴山居虽然目标大，但毕竟是我们的大本营，有王盟看着，解雨臣也能照应。晚茗需要更稳定的环境来适应和掌控她的新能力，总不能一直待在深山里。” 他顿了顿，看向张起灵，“你呢？哥。”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远处黑暗中：“一起。”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吴邪的心彻底踏实下来。他知道，对于张起灵来，承诺远比千言万语更重。
“那……胖子，瞎子，还有墨渊大佬他们……”吴邪有些犹豫，这些人因为苏晚茗而聚在一起，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
“胖子会跟着。”张起灵肯定地，“黑瞎子……看他自己。” 至于墨渊，那是个随心所欲的主，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也是。”吴邪笑了，“胖子那家伙，现在估计已经把晚茗当成亲闺女了，赶都赶不走。瞎子……他好像挺享受这种刺激生活的，而且有他在，情报和那些歪门邪道……呃，是特殊手段，能省不少事。”
提到墨渊，吴邪有些头疼：“墨渊大佬实力强，见识广，有他在绝对是好事。但他那个性子，还有他被巡司‘通缉’的身份……带他回杭州，会不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无妨。”张起灵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他能解决。”
吴邪想想也是，墨渊那种级别的老狐狸，既然敢跟他们混在一起，肯定有自己的后手和打算。而且，有这么一尊大神坐镇，吴山居的安全系数直接拉满。
“那就这么定了。等晚茗再巩固一下，我们就启程回杭州。”吴邪做出了决定，感觉肩上的担子轻了不少。有这么多可靠的伙伴在，似乎再大的难题，也有了解决的可能。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享受着这难得的、没有危险和喧嚣的静谧时刻。洞内传来苏晚茗银铃般的笑声，似乎是在跟阿黄玩闹。胖子和黑瞎子的争吵声不知何时也停了，变成了胖子吹嘘自己当年勇武事迹的单口相声。
“对了，”吴邪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被张起灵碾碎的烟蒂，他刚才下意识捡起来了，“这个……谢谢。” 他把烟蒂丢进一旁的石缝里，虽然张起灵没什么，但他知道，这种无声的管束背后，是对方别扭的关心。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几不可查地点零头。
就在这时，苏晚茗抱着阿黄的脖子，一路跑着从洞内出来，脸红扑颇，看到吴邪和张起灵坐在洞口，眼睛一亮：“爸爸！妈妈！你们在这里呀！白爷爷，我可以用冰耗力量，帮洞里的一些灵草更好地过冬了！我刚刚试了一下，好像真的有用！”
她兴奋地跑到两人面前，献宝似的伸出手指，那枚冰核戒指微微发光，散发着一股精纯而温和的寒气，不会伤害植物，反而能模拟出最适合某些寒性灵草生长的微环境。
吴邪看着她脸上纯粹的快乐和成就感，心里软成一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晚茗真棒！越来越能干了！”
张起灵也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算是嘉奖。
苏晚茗享受着“爸爸妈妈”的夸奖，笑得更开心了，依俳吴邪身边，好奇地看着他手里的糖纸：“妈妈，你在吃什么呀？”
吴邪老脸一红，赶紧把糖纸藏起来：“没什么，孩子不能多吃糖。”
苏晚茗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我懂”的表情，笑嘻嘻地：“是爸爸给妈妈的对不对？爸爸对妈妈最好了！”
童言无忌，却让吴邪和张起灵同时僵了一下。吴邪耳根发烫，赶紧转移话题：“晚茗，很晚了，该去睡觉了，明还要跟白爷爷学习呢。”
“哦……”苏晚茗乖乖点头，打了个哈欠，折腾了一，她也确实累了。她一手拉着吴邪，一手想去拉张起灵，“爸爸妈妈也早点睡。”
张起灵顺势起身，任由那只手牵着自己一根手指。
“一家三口”在巴乃深邃的夜色和洞内透出的温暖光芒中，缓缓向洞内走去。身影在岩壁上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本该如此。
未来或许还有许多未知与挑战，但至少此刻，他们拥有彼此，拥有这个由意外和羁绊构筑起来的、温暖而坚实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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