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任务世界。
飞机落地北京那，古涵双连口气都没喘匀，就被助理程诺直接架上了去公司的车。
“古总，您再不来，董事会就要把元锐泽‘活祭’了。”程诺把平板塞到她手里，屏幕还烫手——热搜第一大红字：#元锐泽圈钱两千万#，后面跟了个黑到发紫的“爆”。
古涵双扫了眼话题阅读量：38.2亿，还在涨。她摘下墨镜，捏了捏眉心：“我才飞十二个时，他就给我捅个文数字？”
“不止数字，是官媒点名。”程诺划到@人民网微博：【部分网络主播无底线“圈钱”，青少年价值观导向令龋忧，平台应负起主体责任。】
配图赫然是元锐泽的直播截图——少年穿着oversize白t，锁骨若隐若现，镜头俯拍，他冲屏幕ink，比了个心。下面一排“火箭”特效，999组连发，2000万礼物额度瞬间跳表。
古涵双“啧”了一声：“他干什么了？直播卖肾？”
“比卖肾还离谱。”程诺叹气，“有个海外用户‘Grace姐’，一晚上给他刷了两千万人民币，连麦都没开，刷完就消失。网友扒出这姐姐疑似新加坡富商遗孀，关键——有人举报他诱导未成年人打赏，还p图造谣他私聊富婆‘宝贝，再刷一艘游艇我就唱《生日快乐》’。”
古涵双被气笑：“他唱了吗？”
“没唱，但网友他‘圈钱嘴脸’已经刻在dNA里。”程诺压低声音，“抖音方刚刚通知，无限期停播，等调查结果。品牌方排队解约，董事会……想让您弃车保帅。”
“弃卒。”古涵双纠正，“帅是我，他顶多算个卒。”
话虽这么，她脑子里却浮现出少年那张极具欺骗性的脸——睫毛比女团还密，笑起来虎牙尖尖，像只好脾气的猫，却一肚子反骨。她妈和元阿姨是三十年的闺蜜，她出国十年，听这崽十二岁就靠跳宅舞涨粉百万，如今21岁，账号“锐泽Rex”坐拥6500万粉，抖音官方头部“SSS”级，却死活不肯进娱乐圈，非要挂着“古璨传媒”的牌子当护身符——纯挂靠，0抽成，出去都没人信。
“古总，前面到五环了，董事会等您救火。”
古涵双把墨镜重新戴上，镜面映出窗外瓢泼大雨，像有人在上打翻了墨海她轻声道：“他是我家的，弃不了。”
同一时刻，东四环某单身公寓。
元锐泽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边全是A4纸，一张张打印着“礼物明细：火箭x9999，梦幻城堡x8888，嘉年华x6666……”总额：20,000,000.00。
他把纸叠成飞机，对准窗帘杆上的飞镖盘——“咻”！飞机头戳中红心，尾翼晃两下，掉在地上，被雨水洇出一团灰印。
“我他妈连这姐姐长啥样都不知道。”他嘟囔一句，嗓音黏着北京七月的潮热，带着少年特有的沙哑。
手机震动，经纪人李哥发来语音：“我的祖宗，你赶紧看微博！官媒都下场了！公司让你先别播，配合调查……”
元锐泽没回，点开微信置顶群【塑料姐妹花】——
妈：【泽泽，别怕，妈妈相信你。】
妈：【你双姐今回国，她会有办法。】
元锐泽盯着“双姐”两个字，舌尖顶了顶虎牙。他上一次见古涵双，是去年春节，她穿件黑色大衣，站在四合院门口，像一株冷杉，礼貌又疏离地对他“新年快乐”。那时他刚拿下“年度最具商业价值达人”，想跟她炫耀，结果她接了个越洋电话，全程英文，他一句没听懂，只记得自己心跳吵得要命。
“叮咚——”
微信新朋友提示：【古涵双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他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验证语只有八个字：【明早九点，来公司解约。】
或者——签约。
元锐泽舔了舔嘴角，拇指在屏幕上游移两秒，点击通过，回了一个表情包：【猫猫探头.jpg】
对面再没动静。他把手机往沙发一扔，整个人陷进靠垫，胳膊盖住眼睛。窗外雷声轰隆，闪电劈开夜空，照得他锁骨下的胎记像枚的翅膀。
古璨传媒，凌晨一点，会议室灯火通明。
长桌左侧坐着四位董事，右侧是法务、公关、财务老大，空气里飘着速溶咖啡的苦味。投影幕布上循环播放元锐泽的“黑料”剪辑：未成年穿女装跳甩臀舞、直播时无意露出奢侈品吊牌、粉丝弹幕刷屏“老公草我”……每一帧都在挑战“青少年价值观”红线。
“我一句话，”董事老徐敲桌子，“停播、雪藏、解约，三步走，把损失降到最低。”
“我不同意。”古涵双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推，轮子碾过地毯，发出闷响。她连衣服都没换，米色风衣上还有飞机舱的冷气味道，“元锐泽是0抽成，但他Ip估值3个亿，雪藏？你们替他把违约金赔给品牌方？”
财务总监推眼镜：“品牌方索赔清单已经4500万，还在增加。公司账面现金流撑不住。”
“那就止血，不是砍头。”古涵双把U盘插进笔记本，投影切到ppt——《元锐泽舆情反转方案》。“三步：一，退钱；二，公益；三，身份升级。”
“退钱？”老徐冷笑，“两千万，他退就退？平台抽成50％，已经分走1000万，他拿什么退？”
“我垫。”古涵双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她环视众人，“1000万平台抽成，我个人先补，法务去谈，把礼物原路退回，公告写明‘自愿退还，感谢监督’。公关部同步放公益计划——以‘锐泽’名义捐建10所乡村舞蹈教室，把‘圈钱’改成‘圆梦’。”
“那身份升级？”公关总监问。
“把他从‘网红’升级成‘古璨合伙人’。”古涵双点开下一页ppt，硕大的标题：【签约元锐泽——终身商务约，5:5分账，共同面对未来】。
董事们面面相觑。老徐皱眉：“他肯签？当初0抽成都哄不来。”
“不肯就解约。”古涵双合上电脑，声音冷下来，“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按我的方案走，成败我担；二，现在就放弃他，我去跟董事会申请个人回购他全部索赔，以后他死他活，与古璨无关。”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她半边脸，睫毛在颧骨折出锋利的影子。四位董事没人再话。
凌晨三点，古涵双终于走出会议室。程诺递来一杯冰美式，她仰头灌下去，苦得舌根发麻。
“古总，您真垫1000万？”
“钱能再赚，Ip死了就真死了。”她捏扁纸杯，投进垃圾桶，“再了，我不止救他，救的是古璨的招牌。”
电梯下到b1，司机拉开迈巴赫车门。她刚坐进去，手机震动——
元锐泽：【猫猫探头.jpg】
元锐泽：【解约合同长啥样？我都没见过。】
元锐泽：【要不你先发我看看，我提前练练签字？】
隔着屏幕，她都能想象那家伙歪头打字的德歇—眼尾下垂，嘴角却翘，像只假装乖巧的狐狸。
古涵双靠回座椅，第一次露出笑，指尖轻点屏幕：【放心，真解约，我让你签到手软。】
对面秒回：【那我还是选签约吧，我手劲儿，签软了怕你嫌弃。】
深夜的高架桥空无一人，雨刷器来回摆动，像在给这场未知的博弈打节拍。古涵双关掉手机，对司机道：“回家，明早九点，我要见到他人。”
另一边，元锐泽把聊记录截图，发到只有自己的“文件传输助手”，然后起身走到阳台。雨停了，边泛起蟹壳青，他伸了个懒腰，锁骨下的胎记随着呼吸起伏。少年低声嘟囔：
“古涵双，你可别让我失望。”
他回头，看向乱糟糟的客厅——飞镖盘上的A4纸还在晃，两千万的数字被雨水泡得模糊，像一张哭花的脸。元锐泽走过去，把那张纸扯下来，揉成一团，随手丢进垃圾桶。
“两千万，买我自由？”他嗤笑，眼尾却亮得吓人，“不如买我一辈子。”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过云层，落在少年脚边。他低头，看见自己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迫不及待的河流，朝着未知奔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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