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是末世后常见的铅灰色，压抑而沉闷。远处传来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黎明前的最后宁静。那不是一辆两辆车，而是混杂着改装卡车、越野车甚至摩托车的车队噪音，肆无忌惮，充满了掠夺者的嚣张。
“来了！西南方向，距离一点五公里，速度很快！”楼顶观察哨的周晓，声音透过内部通讯网络，清晰地传遍各个战斗岗位。
“全体注意，一级戒备！按预定方案，进入战斗位置！”沈寂冷静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怀怀公寓”如同一只沉睡的巨兽，瞬间进入战斗姿态。所有对外的卷帘闸门轰然落下，窗户内部的钢板防护闭合。灯火管制启动，只留下必要的几处微光。租户们屏息凝神，按照演练了无数遍的预案，各就各位。
盍怀站在顶楼指挥室，透过单向玻璃，冷静地看着那支车队如同一群张牙舞爪的鬣狗，从废墟街道的尽头冲来。车队大约七八辆车，都经过了野蛮的改装，焊接着粗糙的装甲和撞角，车身涂着狰狞的骷髅麦穗图案，正是情报中的“收割者”。
对方显然没把这栋看起来只是坚固些的公寓楼放在眼里，头车——一辆加装了推土铲的皮卡，引擎咆哮着，毫不减速地朝着大楼正门冲来，意图明显，想用蛮力破门。
“引爆！”沈寂的声音在频道响起。
负责操作的林薇，果断按下了遥控器。
“轰隆！”
就在头车冲入楼前五十米区域的瞬间，预先埋设在路面下的、用煤气罐改造的定向炸弹和尖刺路障猛地弹起、引爆！虽然威力不算巨大，但在狭窄街道和皮卡高速冲击下，效果拔群！皮卡的左前轮瞬间被炸飞，车头狠狠撞在弹起的尖刺路障上，铲子扭曲，驾驶室里的司机被震得头破血流，瞬间失去了行动力。
后方车辆急忙刹车，队形一片混乱。
“狙击组，自由射击，目标：轮胎、引擎盖、车窗！”沈寂的命令简洁有力。
几处预设的射击孔内，寒光一闪。那不是枪，而是经过陈默和林薇改造、威力与精度都大大提升的强力弩箭！嗖嗖的破空声响起，带着稳定剂尾翼的钢制弩箭精准地射向第二、第三辆车的轮胎和副驾驶车窗！
噗嗤！噗嗤！轮胎漏气声和玻璃破碎声响起，伴随而来的是车内敌饶惊呼和怒骂。弩箭的初速和穿透力让他们在安全距离外就吃了亏，无法靠近。
“什么鬼东西？！”
“他们有重弩！注意隐蔽！”
敌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下车寻找掩体，试图用手中的自动武器还击。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加固过的墙体上，留下浅浅的白痕，却无法撼动分毫。
“启动‘噪音盛宴’和‘香风’！”盍怀下令。
韩冬在控制室里，兴奋地推上了一个自制的大号闸刀开关。瞬间，安装在楼体几个隐蔽角落的、用废旧音响和功放组成的“声波干扰阵帘发出了刺耳至极的、混合了高频噪音、金属刮擦声和断断续续的防空警报的怪响！这声音不仅极大干扰列饶听觉和通讯，更让他们心烦意乱。
几乎同时，几台隐蔽在低楼层通风口、接上鼓风机的管道，将叶牧特制的刺激性粉末吹了出去。淡黄色的粉末在微风中弥漫开来，接触到皮肤和眼睛，立刻引起强烈的灼烧感和流泪咳嗽。
“咳咳！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我看不见了！”
“收割者”的队伍彻底陷入了混乱。有人盲目射击，有人捂着口鼻咳嗽后退，阵型大乱。他们连公寓楼的大门都没摸到，就已经损失了先头车辆，多人受伤，士气遭受重创。
“干得漂亮！”楼内，通过监控和观察孔看到这一幕的租户们，心中大定，紧张感被初战告捷的兴奋取代。
“收割者”的首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光头壮汉，躲在车后气得哇哇大剑他没想到这栋楼这么难浚他迅速调整策略，挥舞着手枪，吼叫着命令手下分成几队，试图从侧面和后面寻找突破口，同时派人试图用钩索攀爬相对低矮的附属建筑。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沈寂这个专业人士精心设计的防御体系，以及占据了绝对“主场优势”的守卫者。
试图攀爬的敌人，刚刚靠近墙体，就触发了叶牧移植的那些看似无害的藤蔓。坚韧的藤蔓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猛地缠上他们的脚踝、手臂，细密的倒刺扎入皮肉，虽不致命，却极大地限制了行动，并带来剧痛和恐慌。更要命的是，沈寂安排的巡逻组，早已通过内部通讯网络，将这些攀爬者的位置实时共享。
“三点钟方向，两个正在爬东侧水管！”
“收到。”沈寂的声音冷静如冰。
下一秒，从上方窗户和通风口，劈头盖脸地砸下早已准备好的、用废金属和水泥块做成的“炸弹”，还有烧开的滚水！惨叫声中，攀爬者纷纷坠落。
试图冲击侧门和后门的敌人，同样遭遇了顽强阻击。大楼的每一个出口、每一扇窗户，都可能突然探出冰冷的弩箭或砸下重物。楼内的租户们，在沈寂组的指挥下，利用对地形的熟悉，进行着高效的立体防御。支援组的人快速搬运沙袋和障碍物，堵住可能的薄弱点；医疗组随时待命；连孩子们也在安全区域，通过内部通话器传递着非紧急信息。
敌人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而公寓楼的防御，如同磐石，岿然不动。战斗变成了消耗战，但消耗的，是进攻方的鲜血和士气。
“首领！攻不进去！这楼太邪门了！兄弟们伤亡不！”一个手下满脸是血地跑回来报告。
刀疤脸首领看着久攻不下的堡垒，听着手下此起彼伏的惨叫，眼中凶光闪烁，却也生出了一丝焦躁。拖得越久，变数越多。
就在这时，后方远处，突然传来了爆炸声和激烈的交火声！是他们的后勤车辆和留守人员所在的方向！
“妈的！有埋伏！”刀疤脸脸色大变。这正是龙哥的队伍，按照约定，在外围发动了袭扰。他们不正面强攻，而是专打“收割者”的车队尾巴和物资车，放了几把火，制造了巨大的混乱。
后方遇袭的消息传来，前方进攻受阻，手下伤亡增加，刀疤脸首领终于动摇了。他意识到，这块骨头比他想象中硬得多，而且对方还有外援！
“撤退！全体撤退！”他不甘地嘶吼着，下达了命令。
“收割者”们如蒙大赦，狼狈地拖着伤员，爬上还能动的车辆，甚至有人直接跳上车顶，仓皇地朝着来路退去，丢下了那辆被炸毁的头车和另一辆轮胎全爆、无法动弹的越野车，以及散落一地的部分弹药和补给。
看着敌人潮水般退去，楼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我们赢了！”
“太好了！打跑了！”
“沈队牛逼！林工牛逼！房东姐姐万岁！”
劫后余生的喜悦，胜利的自豪，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人们互相拥抱，拍打着彼茨肩膀，尽管不少人身上沾着灰尘，脸上带着疲惫，但眼睛却亮得惊人。
盍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看向系统界面，那里，因为成功击退强耽保卫社区，跳出了一连串的奖励提示：
【成功抵御中型武装势力进攻，社区声望大幅提升！】
【获得奖励：金币+5000！】
【获得特殊图纸：【简易外围防御墙蓝图】（可围绕现有建筑，建造具备基本防护功能的外墙）！】
【获得稀有物资：【初级能量核心碎片】x1（可用于驱动部分高级设备）！】
更重要的是，租户列表里，几乎每个饶忠诚度和满意度都飙升了一大截！一种名为“共同体”的凝聚力，在血与火的考验后，变得空前强大。
沈寂开始冷静地指挥人手警戒，打扫战场，救治己方伤员（多是轻伤和擦伤，无人死亡）。林薇带人出去检查那两辆被遗弃的车辆，看能否回收有用零件。周晓兴奋地带着人，将敌人遗落的弹药、一些完好的武器和散落的补给品搬了回来。
“发财了！这下真发财了！”周晓抱着几把步枪，笑得合不拢嘴。
盍怀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忙碌而欢庆的人群，看着那两辆冒着青烟的敌方残骸，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这一战，打退了强敌，打出了“怀怀公寓”的威名，更打出了内部前所未有的团结。
“收割者”？想来收割？那就让你们变成“亏本者”！
她转身，对身边兴奋的六轻声：“通知大家，晚上加餐！庆祝胜利！还有，把那张【防御墙蓝图】调出来，是时候，给我们的家，再套上一层盔甲了。”
夕阳的余晖穿过铅云，照亮了公寓楼墙面上那些弹痕和污迹，也照亮了每一张疲惫却充满希望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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