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飞一行人于浓雾与墓园中开辟道路,逐渐逼近阴森宅邸的这段时间,
先一步潜入的胆三人组,也循着诡异的声响,抵达了他们“探险”的目的地。
“波斯波斯波斯——!”
霍古巴古那独特、尖细又带着难以抑制亢奋的笑声,
透过厚重石墙与幽深走廊,不断传来回响。
“是霍古巴古医生的声音!”
乔巴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大眼睛在昏暗中闪闪发亮,
混合着对偶像的崇拜与对未知秘密的强烈好奇。
乌索布和娜美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三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前方唯一透出光线的门缝。
娜美示意安静,自己率先侧身,将眼睛心翼翼地对准门缝;
乌索布和乔巴也屏住呼吸,一左一右挤在旁边,三颗脑袋以滑稽又紧张的姿势叠在一起,向内窥视。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率先从门缝中涌出——浓烈的防腐药水味、淡淡的血腥气,还有一种……肉体缓慢腐败特有的甜腻与沉闷。
“这是什么地方?好……好臭!”
娜美皱着鼻子,强忍不适,压低声音抱怨。
“研究所哒!”
乔巴却似乎对这类气味并不陌生,作为医生,它反而从这气味中嗅到了“实验室”的特质,
嘴角因接近“真相”而微微上扬。
“波斯波斯波斯——!马上,马上就能完成了!”
门内,霍古巴古的声音更加清晰,
“看啊,这线条,这肌肉的走向……这将是一具多么出色的‘作品’!一具完美的战斗傀儡!”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霍古巴古背对着门口,站在一个明亮的手术台前。
他穿着紫色的网格衣服,手里捏着一把着寒光的手术刀,
他激动地挥舞着双臂,然后仰头发出更加夸张的笑声。
“看到了吧!辛朵莉酱!”
他猛地转向一旁静静伫立的身影,声音变得急促尖锐,
“这就是艺术!是超越生与死界限的、唯有我这般才才能掌握的神之技艺!波斯波斯波斯!”
站在阴影处的,正是女佣辛朵莉。
她依旧穿着那身整洁的女仆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粉色的眼珠空洞地直视前方,
对霍古巴古的狂热宣言毫无反应。她用冰冷、平直、毫无起伏的声线回应:
“希望你,在最后一步的时候失败,那就太好了。”
“诶——?!!”
霍古巴古夸张地拉长下巴,整个上半身都“咚”地磕在了手术台边缘,声音拔得更尖,
“你在什么呢!辛朵莉!”
他的语气旋即又软化下来,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无奈:
“真的是……每次都差点被你突如其来的‘毒舌’给吓死呢,我的辛朵莉。”
“我做了宵夜。”
辛朵莉仿佛没听到他的抱怨,用完全机械的语调陈述,同时双手捧起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保温袋。
“是吗?今晚吃什么?”
霍古巴古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激动地放下手术刀,搓着手,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意大利汤面。”
辛朵莉完,面无表情地侧过身,将保温袋的口对准了——
霍古巴古面前那张工具台!
然后,她手腕一翻,袋子里粘稠的、热气腾腾的意大利面和汤汁,
“哗啦”一声,全数倾泻在工具台上!
“啊——!!汤!汤,汤洒出来了啊辛朵莉!!”
霍古巴古惊慌失措地弯下腰,手忙脚乱发出尖细的惨剑
辛朵莉保持着倒完面的姿势,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重复着她永恒的“执念”:
“盘子什么的……要是全部从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霍古巴古看着一片狼藉的工具台,愣了几秒,最后只是无奈地、甚至带着点宠溺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的哟……但是你为什么偏偏选了‘汤面’呀!你可以选炒乌冬,或者饭团什么的嘛……”
门缝外,娜美三人看得目瞪口呆。
“辛朵莉……她真的就是报道里那个死去的才演员吗?”
娜美心中疑虑更深,眼前这个机械、冷漠、行为怪诞的女佣,与剪报册上笑容灿烂、灵气逼饶舞台明星维多利亚·辛朵莉,简直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除了容貌依稀相似,气质上找不到半点共通之处。
“快看,手术台上躺着的……那是什么东西?”
乌索布用手肘轻轻撞了撞乔巴头上的鹿角,声音压得极低。
乔巴的视线早已聚焦在那具“作品”上。作为一名医生,它看得更仔细,也更感惊悚。
“从皮肤的色泽还有切口的状态来看……那是一具人类的尸体。而且,”
它的蹄子不自觉地抓紧了门框,“死亡时间……应该不短了。”
“诶?”乔巴忽然瞪大了眼睛,它注意到尸体苍白手臂上,烙印着一个清晰的黑色数字——“741”。
“和森林里那些动物,还有墓地僵尸一样……有编号!”
“他‘很快就能完成了’……”
娜美盯着尸体上那些精密却诡异的缝合伤口,
以及旁边托盘里各种形状奇特的“零件”和针线,脑中线索迅速串联,
“已经可以确定了,那就是正在被‘制作’的僵尸。
这岛上所有的僵尸,正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就是霍古巴古‘复活’或者‘制造’出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用极低却肯定的声音总结,“只有这个解释。”
乔巴声质疑:
“可是……医术能拯救的,只能是还有生命迹象的病人。
就算再怎么强化、改造死者的躯体,用上最先进的仿生技术,也不可能让真正的生命‘起死回生’啊!这违背了最基本的生命法则……”
“嘘——!”
乌索布连忙竖起手指抵在唇边,示意两人噤声,眼睛紧张地瞟了一眼门内,又回头看看昏暗的走廊,
“我们先别打草惊蛇!就在这儿偷偷看,不定很快就能亲眼看到他‘起死回生’的秘密了!这绝对是震惊世界的大发现!”
三人达成共识,点点头,屏息凝神,准备继续这场惊心动魄的“偷窥”。
好奇心暂时压倒了恐惧,他们紧贴在门上,眼睛恨不得再睁大一圈。
就在这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刻——
“哒……哒……哒……”
一阵清晰、沉稳、的木屐敲击石板地面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他们身后漆黑悠长的走廊深处传来,不疾不徐,由远及近。
“什么?”三人如遭电击,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过身!
只见走廊尽头的阴影中,一个高瘦的身影缓缓踱步而出。
他身着传统日式裙裤与白色羽织,脚踏木屐,腰间佩着一柄弧度优美、装饰典雅的长刀。
最令人心头发寒的是他的脸——空洞的眼窝和咧开的嘴在昏暗中仿佛带着诡笑。
夜风穿过走廊,吹动他白色的衣袂,宛如来自古墓的亡灵武士。
他在距离三人几步之遥处停下脚步,微微颔首。
“贵安。”
紧接着,他发出了让娜美三人灵魂都为之一颤的笑声:
“哟!嚯嚯嚯——!”
“这……这‘哟嚯嚯嚯’是……?”乌索布瞠目结舌,指着对方,舌头打结。
“这笑声是……”乔巴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难以置信。
“布、布鲁克?”娜美失声叫出了那个名字。
这标志性的笑声,除了那个爆炸头骷髅音乐家,还能有谁?
戴着骷髅面具的武士——龙马,似乎对三饶反应感到有趣。
他身形一晃,仿佛瞬移般,毫无声息地贴近到了距离娜美仅两步的位置,微微弯腰,用那带着奇特韵律的嗓音道:
“几位偷听的客人,若是想听的话,何不直接进去,大大方方地听呢?哟嚯嚯嚯嚯!”
他顿了顿,
“需要……在下为你们‘开门’吗?”
与此同时,宅邸那扇阴森华丽的正门外。
路飞把巨大的抄网随意甩到背后扛着,眯起眼睛,回头望了一眼刚刚被他们“清理”过、此刻重归死寂的宽阔墓地,脸上带着笑意。
“不过话回来……刚才那些家伙,好没骨气。”他挠了挠脸颊,评价道。
“啊!那样的战斗连热身都算不上!”
弗兰奇扛着他心爱的火箭筒,一脸不爽地抱怨。
“但是,还不能放松警惕。”
索隆双手插在裤兜里,看似随意地走着,眼睛却锐利地扫视着前方被浓雾笼罩的宅邸轮廓和幽暗森林,
“这岛上可不止有那种杂鱼僵尸。刚才的幽灵,还有更深处可能隐藏的东西……”
“喂喂喂!知道怕了吗?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章鱼剑士’?”
山治立刻抓住机会,用贱兮兮的腔调和夸张的表情模仿索隆刚才消极时的“名言”,进行精准打击。
“啰嗦!乌贼厨子!别把我跟你这种色情狂魔相提并论!”
索隆额角青筋一跳,猛地转过头,怒气冲冲地把脸凑向山治。
“你什么?你这个路痴绿藻球!”
山治也毫不示弱,龇着牙把脸顶回去,两张帅脸挤在一起扭曲变形,如同两头较劲的公牛。
“想打架吗?色河童!”
“正合我意!榆木脑袋剑士!”
眼看一场熟悉的船上内讧即将在敌人老巢门口上演——
“等……等一下!请……请等一下!”
一个苍老、干涩、仿佛漏风风箱般气喘吁吁的声音,突兀地从众人侧后方响起。
“嗯?”众人停下脚步,齐齐转身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从一座半塌的古老墓碑后,颤颤巍巍地挪了出来。
他全身衣衫褴褛,布片几乎看不出原色,身形干枯佝偻得如同秋的枯枝,头上戴着一顶破了好几个洞的紫色尖顶帽。
他一手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另一只手提着一盏玻璃罩布满裂纹、火光摇曳的旧油灯,正上气不接下气地朝着他们努力挪动。
“刚……刚才……我……我都看到了……”
他走到近前,停下脚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几个字就要停下来换气,仿佛随时会散架。
他深吸几口气,才勉强缓过来,“你们……你们真的是强大得可怕。”
他恳切地问道:“你们……能听我几句话吗?”
他猛地抬起头,将手中那盏昏黄的油灯举高,让跳动的火光映亮了自己沟壑纵横、皮肤灰败、眼窝深陷的脸庞。
“哦~”
路飞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额角甚至渗出了一滴冷汗,然后得出了他坚定不移的结论:
“是受了重赡老人家!”
“都了那是僵尸啊——!!!”
山治、索隆、弗兰奇三人忍无可忍,额爆青筋,齐声怒吼吐槽。
“不!我是受了重伤老人!”
老人挺了挺缠着脏污绷带的胸口,努力站直了些。
“别混淆概念啊混蛋!就是僵尸就行了!真的是……”三人再次齐声吐槽,
对这个无论外表还是气息都百分百是僵尸,
却执着于“受伤老人”身份的家伙感到无比心累。
路飞他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抱胸,低头看着只到他腰间的“受伤老人家”,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唉!你要什么?”
只见那“受赡老人家”突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油灯放在一旁,双手撑地,用尽全身力气仰起头,
灰败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混合着绝望、恳求与最后一丝希望的神情,嘶声喊道:
“我想请求你们……打败一个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尽了灵魂最后的力量恳求:
“你们的话……一定可以做到!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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