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整整三，全世界的媒体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死死咬住博斯普鲁斯海峡不放。
洛克菲勒财团的公关机器全功率运转，“东方威胁论”的调子被拔高到平流层。甚至有鹰酱国议员在镜头前挥舞拳头，叫嚣着要把那艘“东方怪兽”永远沉在黑海里。
京城，四合院。
周野躺在摇椅上，腿上盖着薄毯，手里慢悠悠地盘着两颗核桃。
“老板，这火是不是烧得太旺零？”章建国在电话那头声音发颤，“外媒现在把咱们描绘成要毁灭世界的恶魔，咱们远舟物流的股价都跌了三个点。”
“跌了好啊，跌了正好回购。”周野对着听筒吹口气，像在吹散核桃上的浮尘，“四姐夫，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只要你能让观众流泪，你就是正义。眼泪，是比函更通用的货币。”
他看一眼墙上的挂钟。
“时间到。让爱丽丝开机。”
……
纽约，时代广场。伦敦，皮卡迪利广场。
正值黄金时段，原本喧闹的巨型户外屏幕，突然同时黑屏。人群骚动起来，以为是停电或者黑客攻击。
三秒后，屏幕亮起。
没有激昂的音乐，没有炫目的特效，只有一阵呼啸的风声，那是东欧平原上特有的、带着凛冬寒意的风。
屏幕右下角，淡入一行字：
*格林-桃源传媒 特别呈现——《回家》（homeard bound）*
画面切入。镜头极低，像孩童的视角。
一只粗糙的大手，正费力地掰开一块发黑的黑麦面包。面包屑掉在满是油污的桌布上，旁边是一枚锈迹斑斑的勋章。
“爷爷，面包好硬。”稚嫩的童声用当地语言道。
那是尼古拉耶夫，一个没有暖气的筒子楼。镜头缓缓上移，对准老饶脸。
瓦列里·马卡洛夫，前黑海造船厂厂长，那个红色帝国造船业的泰斗。此刻，他裹着一件袖口磨破的军大衣，眼神空洞地看着窗外灰暗的空。
“我的船死了。”老人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板，“我的国家也病了。她曾经强壮得能扛起整个地球，现在……她连一块软面包都给不了她的孩子。”
画面骤然切换。
并没有直接展示华夏的繁华，而是给出一个个无声的对比蒙太奇。
左边，是基城街头，一位前功勋试飞员，为两米金，在寒风中向游客兜售他的飞行徽章。他满脸堆笑，卑微得像个乞丐。
右边，是华夏滨城。温暖的阳光洒在“桃源湾”专家公寓的草坪上。一群金发碧眼的孩子正在踢足球，笑声清脆。镜头推近，一个负责后勤的华夏大妈，正笑着把刚出锅的热包子塞进一位俄籍工程师手里。那位大胡子工程师咬一口，烫得直吸气，却竖起大拇指，眼里闪着泪光。
爱丽丝太懂西方观众。
她没有拍宏大的工厂，没有拍先进的设备。
她拍的是——尊严。
她把“冷战思维”这层硬壳剥开，露出里面最柔软、最能刺痛人心的东西：落魄英雄的眼泪，和给予英雄尊ě暖。
视频的高潮来到。
伊斯坦布尔，壁炉旁。
马卡洛夫手里捏着那份被西方媒体妖魔化为“军事阴谋”的合同。特写镜头下，老人满是老年斑的手在颤抖。
“他们，我把灵魂卖给魔鬼。”老人抬头，直视镜头，目光浑浊却坚定，“不。我只是不想看着我的孩子们，在寒风里像野狗一样乞食。技术没有国界，但人有家。”
“华夏人没要我的图纸，没要我的导弹。他们只给我一样东西。”
老人把合同扔进壁炉。
火焰腾起，映红他苍老的脸。
“尊重。”
这一刻，纽约时代广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刚才还在对着屏幕指指点点的鹰酱国人，此刻全都闭上嘴。有感性的女性捂住嘴，眼眶发红。
“上帝啊……我们到底在做什么？”一个年轻的白人伙喃喃自语，“我们在阻止一群没饭吃的老人去养老？”
“该死的GNN（环球新闻网）！他们骗我们！这根本不是军事威胁，这是壤主义救援！”
“让‘瓦良格’回家！”
不知道是谁先喊一句。这句口号像野火一样，迅速在人群中蔓延。
五分钟的短片，像一记温柔却沉重的耳光，狠狠抽在所谓“自由世界”的脸上。
……
黑海海峡国，安卡拉。
外交部长的办公桌上，红色电话响得像要爆炸。
“部长先生！人权观察组织发来抗议信，我们驻约翰牛国的大使馆门口有一万人在示威！”
“部长！高卢鸡国的《世界报》发表社论，称我们是‘博斯普鲁斯海峡的冷血守门人’！”
“部长！白宫那边虽然还没松口，但口气已经软下来……”
部长擦着额头的冷汗，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刑架上的女巫。本来想趁机敲诈一笔过路费，顺便讨好一下鹰酱国主子，谁知道惹一身骚！
现在全世界都把黑海海峡国当成阻挠科学家追求幸福生活的反派角色！
“告诉华夏人！”部长咬牙切齿，“船可以过！但是……”
他必须找回点面子，否则没法向国内交代。
“必须缴纳十亿米金的风险保证金！少一分都不行！理由是……船体太大，可能撞坏海峡大桥！”
十亿米金。
这是赤裸裸的讹诈。消息传回京城，章建国气得差点把大哥大砸掉。
“十亿？！他们怎么不去抢！把‘瓦良’卖也不值这个价啊！”
四合院里，周野依旧躺在摇椅上，听着爱丽G汇报。
“周，那个贪婪的部长咬死十亿不松口。”爱丽丝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如果这时候退缩，之前的舆论攻势就白费。洛克菲勒那边也在施压，愿意‘代为支付’，条件是接管船只。”
“想截胡？”周野冷笑一声，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爱丽丝，告诉黑海海峡国的人，十亿米金，我给。”
“什么？！”电话那头，爱丽丝惊叫起来，“周！你疯啦？那可是十亿现金！给那帮强盗？”
“谁给他们政 府？”周野坐直身子，语气里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坏劲儿，“给脸不要脸，那就把他们的脸皮撕下来，当鞋垫踩。”
“我是给黑海海峡国人民的。”
“听好。明立刻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成立‘黑海壤主义关怀基金’，首期注资十亿米金。”
“这笔钱，专门用于改善黑海沿岸——包括黑海海峡国贫困地区——前红色帝国流散专家的生活安置，以及海峡周边的环保治理。”
周野顿一下，补上最致命的一刀：
“基金会的运作，完全公开透明，接受联合国监督。但这笔钱，一分钱都不会经过黑海海峡国政 府的账户。它是‘保证金’，是‘慈善款’。如果船安全通过，这笔钱就留在当地做慈善；如果他们敢扣船……”
周野的声音冷下来。
“那他们就是在抢夺全世界贫困科学家的救命钱。”
电话那头沉默足足五秒。随后，爆发出一阵畅快的笑声。
“oh my God！周，你简直是个魔鬼！不，你是使！最坏的那种使！”爱丽丝兴奋得声音都在颤抖，“这一招太损！你这是拿着钞票在抽他们的脸，还要让他们这是香的！”
……
第二。
当“格林-桃源传媒”宣布成立十亿米金慈善基金的消息传出，黑海海峡国政 府彻底傻眼。
钱，华夏人出。但这钱烫手啊！
这钱直接变成“慈善基金”，放在全世界的眼皮子底下。如果他们政 府还敢硬要这笔钱进国库，那就是公然贪污慈善款，会在国际上社死得更彻底！
而且，周野这一手，直接把黑海海峡国民间的舆论也收买了。那可是十亿米金的环保和扶贫资金！老百姓才不管政 府有没有面子，他们只知道华夏人是大善人！
里子，面子，全丢光。
外交部长的脸成猪肝色，最后只能在发布会上，干巴巴地挤出一句：“鉴于华夏方面的诚意……我们予以放校”
没有任何条件。甚至还得派拖船护送，生怕这艘“慈善之舟”在自家地盘上磕着碰着。
三后，巨大的“瓦良格”号，在四艘大马力拖船的牵引下，缓缓驶入博斯普鲁斯海峡。
两岸挤满围观的人群。这一次，没有抗议，没有谩骂。人们挥舞着帽子，甚至有人打出中文横幅：“一路平安”。
船头，马卡洛夫迎着海风，老泪纵横。
而远在大洋彼岸，鹰酱国，兰利。
情报局总部。
一间昏暗的分析室里，代号“幽灵猎手”的高级分析员卡斯帕，正盯着墙上一张复杂关系图。
图表中间，是一个红色的问号。周围连接着三条看似毫无关联的线：
【Z基金（华尔街新贵）】——提供资金。
【远舟物流（亚洲运输巨头）】——提供渠道。
【格林-桃源传媒（舆论操盘手）】——提供掩护。
“完美的闭环。”卡斯帕手里转着一支钢笔，目光阴冷如蛇，“用壤主义做掩护，用资本开路，用舆论破局……这不是普通的商业并购，这是国家级的战略行动。”
他的笔尖，重重地戳在那个红色的问号上。
“爱丽丝·格林只是个台前的傀儡。那个叫章建国的也不过是个跑腿的。”
“这背后，一定藏着一个人。”
“一个既懂华尔街的贪婪，又懂东方的权谋，还能像指挥交响乐一样调动全球资源的……幽灵。”
卡斯帕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加密号码。
“启动‘深海’计划。我要Z基金、远舟物流、格林-桃源这三家公司过去五年所有的资金往来、高层通讯记录。我要找到那个幽灵……哪怕把地球翻过来。”
京城。
周野打个喷嚏，揉揉鼻子。
“谁在念叨我？”
他拉下身上的毯子，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
“回家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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