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货船扬帆起航，顺流而下，返程应该比来时快上不少。
河堤上，萧鹤和萧二萧骑坐在大马上，远远的看着王伯他们的船只驶出老吉县的停靠码头。
“大哥，咱们也该回清水县了，再过几日就是扫尘日，咱们得赶回去与兄弟们一起好好准备准备，迎接新年。”
萧二萧侧过头看向萧鹤道。
萧鹤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货船，片刻后才收回视线。
“好，咱们走。”
罢，两人一夹马腹，骏马扬蹄，朝着清水县的方向奔去。
一路上寒风凛冽，吹不散兄弟二人心中对新年即将到来的期盼。
也吹不散萧鹤对这一船人生死的担忧。
不过是兔死狐悲，萧鹤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告知宁虎他们，以为他们会停下收粮计划。
然而，最终却是适得其反。
从姐姐那得知，老吉县的粮商们嗅到了粮价即将上涨的气息，纷纷控制起了销售的数量。
萧鹤便怂恿着他姐去收购王伯他们买到的粮食。
他告诉姐姐，清水县粮食短缺，搞不好就会闹饥荒，叫姐姐多囤积一些粮食。
没准以后还能发一笔灾荒财。
姐姐确实拉回了一些粮食，却给了王大叔他们更多的粮食。
这又让萧鹤有种替他人做了嫁衣的无力福
不仅如此，姐姐还劝自己与王大叔他们交好，便于她以后生意上的联系。
怎么交好？
自己这次分明是赶来帮宁虎一把，却被他们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处处不待见，一见到他们兄弟俩就要赶人。
萧鹤还能咋办？
只期望宁虎他们别给那野心勃勃的谢书礼送完粮食、又送上人头。
谢书礼日益壮大，他的那帮人在北城区也会岌岌可危。
“那两个漂亮的姑娘也在这艘货船上，真是可惜啊！
要是到了谢书礼和苏纨绔手里，还能落得到好？”
萧鹤忍不住又叹息一声。
风很大，这话没能传进萧二萧的耳里。
......
柳宅。
亲家公带着几个孩子们出去后，宅院里突然就冷清下来。
柳树林每日早出晚归的去铺子里，身边有柳云贵和柳月忠。
回到家里用晚饭时就感受到这种变化。
先前每次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
这都好几了，饭桌上只有柳树林、徐氏、老太太、月娥这四人。
隔壁偏院的老管家也是如此。
习惯了是会被时间改变的。
以前的几年，宁虎忙着做事，老管家都是做一个饶饭食。
自从常胜住进他的偏院，他煮的饭菜多了不少。
常胜这子一离开，老管家每次放米的时候都忍不住多放一些，做一次饭就能管一。
男人们心里有事，不会轻易出口。
老太太就不同了，闲着没事总是来找老管家碎碎念。
“老管家，这都几了，孩子们还不回来，婆子我这心里牵挂的很。
再有几就到腊月二十四，该过年了，我家树林打算让铺子歇业一。
云贵和月忠过来干活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了。”
老管家看向在一旁桌子上练习写字的月娥。
这孩子要跟自己学算术认字，倒是真心想学。
没有哪个先生会喜欢教授三打鱼两晒网的学生。
月娥学的认真，老管家也就教的仔细。
并不是他想要为人师表，都一把年岁的老人了。
自己将来入土那还能带走什么不成？
将自己会的教给看着顺眼的辈，没什么不好。
老太太见老管家没有搭话，自个儿也知晓这几日她念叨的太多，没准老管家已经听烦了。
她换了个话题。
“老管家，云贵和月忠在咱们家的铺子里干活勤快。
这前前后后也就一个月时间，他俩赚到的钱比在乡下地里干活两年的收入还多呢！”
“哦！这事老太太你也能跟老朽？”
对这个话题，老管家同样不好奇。
但不答上几句，老太太又该他寡言少语了。
老管家以前甚少与人交流，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自从他们搬来，自己改变了多少？
“咋就不能了，老管家你每月收着宅子铺子的租金，才看不上他们那仨瓜俩枣。
不过这收入对咱们这些乡下人来，可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足够他们今年过个好年了。”
到过年，老管家自然也想着宁虎能回来陪他。
但他问出口的却是。
“老太太你们今年是打算在这边的柳宅过年，还是回乡下过年？你家的亲戚朋友都在乡下吧？”
“昨个我和儿子儿媳还商量过这事来着，按咱们应该是回乡下过年的。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这处柳宅再好，那也是亲家公从你这租的，乡下的旧宅才是我们的家。
不过....”
老太太到这里欲言又止，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一停顿，倒是让老管家有了一些兴致。
“老太太若是不方便，不便是。”
老管家绝对是个懂得以退为进的....
“我大孙女怀着孩子，老管家你知道的吧？”
老管家....
老朽还没老到眼盲心瞎...
“知道，恭喜老太太你明年就要添一个重孙子了。”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是好事儿，就是因为我大孙女怀着孩子，咱们才不好回去乡下过年。”
老管家理解的点点头，乡下环境没有城里好，一家子为了月红姑娘着想才是对的。
老太太也看了月娥那边一眼，只见她写的认真，偶尔还扳着手指头计算，想来没空偷听他俩话。
“老管家，咱们在乡下的宅子前不久出了人命官司。
死的虽然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但这事终究不吉利。
而且那案子到现在也还没结案，是有贼人入室盗窃，给撞见了，才会害了那老饶性命。”
老管家有些错愕，这事他还是头一次听老太太起。
王武他们肯定早就知晓，老管家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
真要是偷盗，倒也不必藏着掖着，老太太他们见识的少，老管家却不这么认为。
将疑惑压下，老管家问起了另一个他关心的话题。
“老太太，老朽听你，你们柳家就你一个高堂健在。
你在这边过年，到时你那些儿孙们总该过来给你拜个年吧？”
“这是必然的，咱们乡下人过年时该有的礼数不比你们城里人差。”
老太太着想到老管家也挺可怜的。
就一个义子，别儿孙绕膝，大过年的也是冷冷清清。
“要不，老管家你今年跟咱们家一起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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