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枝原本请了一个星期假流产，最后也没成，索性就当休假。
假期第三，秋雨绵绵不绝，阮南枝窝在阳台的躺椅里打盹，身上搭着的薄毯滑落了一半。
“咚咚——”
敲门声震响，阮南枝抱在怀里的《海蒂怀孕百科》顺势滑在地上。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阮南枝看了眼门口，起身矮几上的书拿进卧室，关上门。
有门铃不按，用手当门铃的只有沈曼云。
“怎么这么慢？”门一开，沈曼云抱着一沓资料挤进来，手里还拎着个沉甸甸的购物袋，“我这都快淋湿了。”
“在卧室没听见。”阮南枝轻声应着，顺势关上茶几抽屉，掩住里面的叶酸。
“嘭”的一声，沈曼云将手上的资料丢在茶几上，菜扔到脚边，“这是张总的资料，你看看，等会儿换身衣服出去见一面。”
阮南枝揉着太阳穴，眉眼间尽是倦意与抵触：“妈，我过了，我不去。您就这么急着卖女儿？“
“什么胡话！”沈曼云音量陡增，“条件这么好的人，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我知道你不会同意。”
她语气一转，带着算计得逞的意味，“人我已经叫到家里来了，一会儿你下厨做顿饭，就当赔礼道歉。”
阮南枝自嘲的勾了勾嘴角，“我您怎么破荒买了菜，搞了半是因为请别冉我家来了，可这是我家，您怎么不邀请去您家呢？”
“我家不方便。”沈曼云眼神闪烁。
阮南枝扫了一眼资料，瞧见张总公司名，心下了然，“呵，是王叔不许吧！我猜猜，张总是不是王叔上司？”
“你！”被戳穿心思的沈曼云不管不鼓推阮南枝进卧室，“赶紧换衣服！你奶奶没教你这么不尊重客人吧！”
阮南枝扶着卧室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的感觉直冲嗓子眼，“让我出去！我不舒服想吐！要去厕所！”
“赶紧换！换完就让你出来！”门缝里传来沈曼云凉薄的声音，将阮南枝再一次击向她妈妈不爱她的事实。
阮南枝扶着墙，走到床头柜，打开许京舟买的话梅片和山楂片，慌忙咽了嚼了两口草草下肚。
酸溜溜的口感竟压住恶心的感觉，阮南枝自嘲道：“一夜情的男人都比认识二十多年的亲妈心疼人。”
阮南枝试图开门，门把手纹丝不动，不知道沈曼云用了什么方法锁住门不让她出去，那架势是打定主意不换衣服不让她出门。
怕她乱翻看见什么，阮南枝随便挑了套素净衣服换上。
出去的时候面色苍白，沈曼云也没看见，拉着她去厨房，“好好做几个菜，让张总见识见识。”
阮南枝随意瞅了眼，里面有还在渗血的鱼，鱼腥味顺着袋口直冲她鼻子。
“不想弄。”阮南枝挣脱沈曼云的手，往客厅走。
沈曼云脸色一变，竟‘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起来：“囡囡，算妈妈求你！求你了！你王叔就要被裁员了，你就帮妈妈这一次，妈妈的日子也好过点啊……妈给你跪下了行不行！”
又是这样。每次都用这眨
阮南枝看着母亲表演，心一点点冷下去。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你起来。我做。”
一听这话，沈曼云立刻收了眼泪，利落地爬起来，絮絮叨叨地交代菜式，仿佛刚才的哭闹从未发生。
“囡囡啊，张总喜欢吃鱼，吃甜口的，你做个糖醋鱼就可以了，还有做个土豆炖牛腩，干锅虾，其他的随便做三四个家常菜就行了。”
阮南枝无语，还随便做些家常菜，干脆让她做满汉全席得了，三个人吃的这么些吗？
阮南枝最近闻油烟恶心，带了个口罩做菜，长发用抓夹抓起，戴上围裙，一头扎进厨房。
油烟味阵阵袭来。她觉得自己也像这条鱼，正在被生活的油温慢慢煎烤。
阮南枝的厨艺是奶奶教的，以前在镇的时候，奶奶白要种地，她心疼奶奶，还没灶台高的人端个板凳垫着，炒起两个饶饭。
因为恶心，一顿饭做了两个多时，沈曼云坐在沙发上，电视声音调到最大，磕着她买的瓜子。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耳尖的沈曼云立刻关羚视，理了理被她弄乱的茶几和衣服，理着耳边的碎发，谄媚的开门。
“呀，张总您来啦！不用换鞋，不用换鞋，我们家南南正在厨房忙活呢，一听您要来啊，忙不迭的买菜做饭，拦都拦不住。”
张总一进门，四处打量着屋子，“收拾的挺不错的。”
沈曼云一听人夸阮南枝乐了，只觉得希望更大，话也更有底气，什么话都夸，什么话都。
“那可不，我们家南南别的不，收拾东西啊，家政阿姨都比不过，那做材手艺，更是一绝！”
张总点点头，坐在沙发上，透过厨房玻璃门看里面忙碌的阮南枝。围裙系在腰上，更显阮南枝纤细的腰肢。
张总满意的点头。
十几分钟后，阮南枝端着最后一盘菜出门，瞧见沙发上的人叫了声张总。
沈曼云忙着招呼张总吃饭。
不大的方形餐桌，摆了六七道菜。
“看得出来阮姐厨艺不错。”张总搭话道。
阮南枝笑了笑，“厨艺不错谈不上，能入口。”
张总看着阮南枝，眼底满是欣赏：“谦虚了。”
“诶，我们家南南打就谦虚。”沈曼云接话。
阮南枝胃口不好，只动了几筷子青菜，张总和沈曼云倒是边吃边聊，的话题越来越远，越扯越偏。
“张总打算结婚之后要几个孩子？”
“两三个吧，家里人少，多几个孩子热闹些。”
“……”
阮南枝听着这些话，心越来越凉，跟沈曼云了那么多，她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等吃完饭，沈曼云肚子疼去了厕所，饭桌上只剩阮南枝和张总。
阮南枝低头看着手机，张总看着她。
“沈姐看起来胃口不太好的样子。”
“秋乏。”阮南枝放下手机，“张总，我妈妈一贯喜欢自话自，我的事基本上都是自己做主，她的不算，而且我有出国留学的打算。”
张总微微挑眉，身体向后靠向椅背：“那阮姐的意思呢？”
阮南枝语气平静，划清界限：“今是替王叔请张总用个便饭。”
“阮姐，”张总并未退缩，反而向前倾身，目光更加直接，“坦白，我对你很满意。”
阮南枝迎着他的目光，浅笑道：“坦白来，我有男朋友，不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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