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
周彦辰渐渐习惯了左手笨拙地处理一些事,也习惯了沈真沉默却周全的照料。
但他无法忽视的是,沈真虽然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却比以往更加沉默,眼神里总带着一种他读不懂的疲惫和疏离。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随着她每一次平静的回避、每一次客气而保持距离的触碰,变得越来越清晰。
这下午,阳光透过阳台洒进客厅。
沈真刚整理完理疗师留下的注意事项,准备去厨房准备晚餐的水果。
周彦辰叫住了她。
“真,”他指了指茶几上一个有些旧的铁皮盒子,“能帮我拿一下那个吗?”
沈真走过去,拿起盒子。很轻。
“打开看看。”周彦辰。
沈真打开盒盖,里面是几支已经干涸或只剩截的彩色画笔,还有几张泛黄的拍立得照片。
她拿起一张照片,上面是更年轻、眉眼还带着些青涩的周彦辰。
同样打着石膏的手臂上,画满了歪歪扭扭但色彩鲜艳的卡通图案——太阳、星星、还有一只丑萌的狗。
记忆瞬间被拉回很多年前。那是他刚出道不久,一次训练中意外骨折。
前途未卜,心情低落。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笨拙地跟着他跑前跑后的助理,为了哄他开心,搜肠刮肚想了这么个办法,在他雪白的石膏上涂鸦。
“你还留着。”沈真的声音有些低。
“嗯。”周彦辰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那时候画得真丑。”
沈真没话,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些幼稚的笔触。
“现在……能不能再画一次?”周彦辰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试探的意味,指了指自己胸前的手臂石膏,“这里,还空着。”
沈真看着那截白色的石膏,又看了看盒子里的旧画笔,沉默了几秒。
然后,她拿出一支还能用的黑色画笔,坐到他旁边的地毯上。
她没有像当年那样画满热闹的图案,只是在他石膏的臂外侧,很轻、很认真地勾勒起来。
不多时,一只线条简洁、蜷缩着的猫咪出现在石膏上。
周彦辰一直安静地看着。
等她画完,他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拿起另一支笔在猫咪的旁边,画了一只努力伸着爪子,轻轻牵住猫咪爪子的狗。
画完,他放下笔:
“猫咪和狗,”他,“永远是好朋友。”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沈真心里那扇苦苦支撑了许久的闸门。
“好朋友”……
原来,在他心里。
他们之间,最终的定义只是“好朋友”。
压抑了数日的情绪——此刻因这句彻底定性的“好朋友”彻底爆发。
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
她低下头,肩膀剧烈地颤抖,哭声闷在喉咙里却更加撕心裂肺。
周彦辰完全愣住了。
他看着她哭得浑身发抖,一瞬间手足无措,慌乱地抽了好几张纸巾递过去:“真?你……别哭……我、我错什么了吗?对不起……”
他的道歉和慌乱,却让沈真哭得更凶。
过了好一会儿,哭声才渐渐变成断断续续的抽噎。
沈真终于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睛红肿。
她没有接周彦辰一直举着的纸巾,而是自己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
她看着石膏上那幅他刚刚完成的、牵着手的猫和狗简笔画,红肿的眼睛里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沙哑得厉害,却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
“对。猫咪和狗,”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永远是好朋友。”
完,她撑着发麻的腿站起来,避开周彦辰试图扶她的手,转身就往门口走。
“真,你去哪?”周彦辰急着想起身,却被石膏和姿势限制。
“我出去买点东西。”沈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已经恢复了某种可怕的平静,但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门轻轻关上。
周彦辰僵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又低头看向石膏上那幅刺眼的简笔画,心里乱成一团,第一次感到某种事情彻底失控的恐慌。
而此刻的沈真,已经快步走进霖下车库。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关上车门的瞬间,仿佛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干。
她猛地趴倒在方向盘上,额头抵着冰冷坚硬的塑料,刚刚勉强止住的泪水再次疯狂涌出。
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痛哭,而是无声的、却更加绝望和心碎的悲泣。
肩膀耸动,眼泪汹涌地浸湿了袖口和方向盘。
车库里一片死寂,只有她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呜咽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好朋友”……
原来,她长达数年的暗恋、陪伴、以及那些隐秘的期盼,最终只换来他亲手画下的、定义为“好朋友”的结局。
多么清晰,又多么残忍的答案。
车库里昏暗的灯光,将车内那个颤抖哭泣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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