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轮银色圆月当空而照,屋内烛光摇曳,把卫夫人洁白如玉的脸庞映出一抹红晕,漆黑如墨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悬挂在身后,微微反光。
卫夫人把一盘热气腾腾的鱼推到叶孤鸿面前,柔声道,“这是从淇水里捞起来的鲤鱼,肉质嫩滑,在当地很出名。卫平前前后后送了几百条,就活下来三四条。厨子也是从卫国叫来的,你尝尝,和其他地方的鱼不一样。”
玄秦偏西,山高地远,肉食以猪牛羊马狗为主,辅以鸡鸭,百姓很难吃到鲜活水鱼。王宫虽不缺鱼鳖,但在早已习惯的饮食材料中,还是会有意无意间剔除它们。
“多谢。”叶孤鸿尝了一口,做法与玄秦果然不同,极大保留了肉质的鲜香,别有一番风味。
“如何?”
“不错。”
卫夫人笑道,“我时候很喜欢,几乎都要吃。嫁到这里来之后,就很少能吃到了。”
叶孤鸿没有搭话。
卫夫人早就习惯了他的寡言,继续道,“今那个人血腥味很重,是谁?”
“陆枭,夜枭阁的首领,杀人何止上千?是名副其实的屠夫。”
“看不出来,”卫夫人感慨道,“那么瘦弱的身子,居然如此可怕。”
“不用怕。他有隐伤。”叶孤鸿道,“别人看不出,我看得出。”
“有你在我当然不怕。但这样的人,少惹为妙。嬴无垢也来过了,让我劝你出手。”
“我是剑客,不是杀手。”叶孤鸿摇头道,“干这样的腌臜事,污了我的剑心。”
“我也觉得。但那嬴无垢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人,否则会给无锋和无殇带来很大的威胁。”卫夫人眼波流转,幽幽道,“我想了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你听听行不校”
“嗯。”
“你就答应他去,但是熊崇不出手,你就不出手。这个条件我去和嬴无垢。依我的猜测,熊崇是不会出手的。上次顾承章都快死了,他还在渚宫安坐呢。”
叶孤鸿沉默了半晌,长叹道,“我不想去,但我听你的。”
卫夫人款款起身坐在他的膝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吹气如兰,“我知道,委屈你了。”
女人特有的体香不停钻进他的鼻子,他环住了卫夫人水蛇般的腰肢,引得她芳心一颤。
卫夫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炽热,摇头道,“这次不校嬴景很久没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如果不心怀上,我死了没关系,还会连累到你和两个孩子。”
叶孤鸿点点头,随即松开。
卫夫人看见他脸上的失望,心有不忍,手慢慢往下滑。
叶孤鸿身体一僵,不可思议地看着卫夫人,“干什么?”
“很难受吗?”叶孤鸿没有饮酒,但她双颊绯红却让人沉醉。
她伏下身子,叶孤鸿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顾承章保不住就算了,不要泄露身份。”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道,“熊崇的境界太高了,万一真的遇到他,不要和他动手,平安回来。你不会让我们孤儿寡母地等着你吧?”
“不会。”叶孤鸿强忍心头的烈火,回答道,“我知道该怎么做。”
夜风轻拂,吹得树枝哗啦啦作响。
顾承章还不知道自己半只脚踏入了鬼门关,正惬意地躺在地上,望着上的月亮。
都中秋的月亮大最圆,虽夏季还没有完全过去,但这十五的月亮,已经圆得不像话了。灵萱很喜欢赏月,所以月圆之夜,顾承章经常带她溜上房顶,一看就是大半宿,直到她慢慢睡着。
顾承章揉了揉发涩的眼睛,也不知道师妹现在有没有在看这轮明月,真的很好看,把地上照得和白差不多。
“公子好自在。”陡然传来的声音让他差不多直接跳了起来。
对方没有偷袭,顾承章难辨敌友。但从对方的脚步和呼吸上来判断,俩饶境界都在他之上。若是联手抗敌,只怕威力更大。他拱手行礼道,“阁下是?”
男人轻笑道,“区区贱名,不足挂齿。不过我夫妻少时便踏入江湖,各路英豪给三分薄面,给了个好听的名字,雌雄双剑。”
顾承章搜肠刮肚,硬是没想起来有这么一号人物,他再度拱手道,“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女人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铃。
“不敢,在下姓叶,叶立。”
“顾友笑了,怎么连爹妈给的姓都给换了,这可是忘祖宗的大罪啊。”
顾承章脸色微微一变,丹田内真元狂涌。
“两位认错了人,在下姓叶,单名一个立字。”
“顾友可能不知道我们夫妻二人,但友身上有个东西,我们可是不会认错的。”
“什么?”
女子指了指顾承章的腿。
“你腿上的伤,是我的一个好朋友黑鸦留下的,您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顾承章也不知道黑鸦是谁,上次和黑鸦交手,黑鸦没有自报家门,上来就干,直接重伤了他。但腿上的伤,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凝神戒备,强笑道,“我不知道什么黑鸦。你在什么?”
“你看。”女子对男子,“黑鸦只知道杀人,不知道留名。现在死了,碑上刻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是的。”男子附和道,“要不你告诉他,我们叫什么?”
“好呀。”女子娇笑道,“顾友,你听好了。我们是夫妻,人名即剑名。他叫烛照,典出‘烛龙视为昼,暝为夜’,剑身暗藏九道熔岩脉络,出鞘时如旭日破晓;剑长四尺,宽三寸,赤铜吞口,剑脊嵌流火纹。我叫幽荧,典出‘月御曰望舒,亦曰纤阿’,剑格镶嵌冰纹,挥动时带霜雪残影;剑长三尺,宽一寸,玄冰剑镡,刃泛月华。友,可听清了?”
顾承章笑道,“我没读过书,记不住这许多。”
幽荧叹息道,“熊崇首徒,居然没读过书,真是笑话!想我夫妻当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只可惜,雪燕国君田秉、太子田霜翎都是有眼无珠的废物,不识我等文章,亦不知我等剑术,只让我夫君当一个的刀笔吏,暴殄物。”
“可惜了。要不要去卫国谋个职?听卫国太子卫洛钧正广招人才,求贤若渴。以两位的才华,必然能得到重用。即便出将入相,也是弹指之间。”顾承章笑道,“二位意下如何?”
“哎呀,你这么一,我都不忍心杀你了,这嘴甜的。”幽荧笑道,“可惜了,赢太子一定要你去死,我也没有办法。”
“嬴无垢?”
“对呀。”幽荧道,“告诉我们,除了名字,你的碑上,还要刻什么?”
顾承章想了一会,道,“就刻两句话吧。本人已死,有事烧纸。事招魂,大事挖坟。”
雌雄双剑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幽荧一边笑一边,“当真有趣得紧,好,我一定满足……”
笑声戛然而止。
顾承章已不见踪影,消失在一片清辉之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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