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铁铮带着太子府的全部亲兵风风火火赶来，充当嬴无垢亲卫。
当他们冲进来时，看到的是令他们终生难忘的景象：嬴无垢倚着滴血的龙案，脚下躺着太监常公公，下巴和手脚全部被卸掉，嬴景的尸体还在原地，未动分毫。
“太……”白铁铮改口道，“拜见大王！”
“来得正好。”嬴无垢心安了些，“那些禁军将领，怎么样了？”
“大部分都愿意效忠，稍有犹豫的，全部斩首。”
“好！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本王没有看错你。”嬴无垢满意地笑了，“萧泰呢？”
“骊山锐士营的大校尉都不愿听他调度，蒙桦拿出殿下密令，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他。不过他带去的五十个亲卫想要救主，被他强令不得抵抗，被缴了械。”
“聪明人。”嬴无垢笑了，“你待会去见见他，如果他愿意效忠，就带他来见本王。我身边缺乏将才，多多益善。”
“喏。”
“把先王的身体移到偏殿，仔细清理伤口，换上新衣。告诉孟集，找个吉日入土为安，要快，气渐渐热了。”
“喏。”白铁铮挥了挥手，几名侍卫轻手轻脚把嬴景的尸体搬走，并开始擦拭地面。
“大王，这个太监，怎么处理？宰了？”
嬴无垢摇了摇头，“就在殿外，找一口大锅，架上柴火，把油烧热。”
白铁铮明白了，立刻去做。
不多时，一口原本用来祭祀的巨大青铜鼎被端了过来，柴火哔哩啪啦燃烧起来，火苗舔舐着底部，鼎内热油翻滚，声音就像某种远古巨兽的喘息。
“剥干净。”嬴无垢用毛巾仔细擦拭指尖上的血，“本王要亲眼看着这老狗下油锅。”
常公公的白色中衣被粗暴撕开，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
嬴无垢大笑出声，亲自抓起一把粗盐撒进油锅，飞溅的油星烫红了侍卫的手背。当两名魁梧的士兵架起这枯瘦的太监时，殿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啼剑
“且慢。”嬴无垢突然抬手，“换个方向，让我看清他的脸。”
常公公浑浊的瞳孔里映着越来越近的油锅，却突然咧嘴笑了。没了牙齿的牙龈像腐烂的石榴，他蠕动着血肉模糊的嘴唇，用口型了三个字。
“扔进去！”嬴无垢暴怒。
人体入油的声响不像想象中剧烈。先是嗤的一声白汽冲，接着油面鼓起无数金黄泡泡。常公公的头发最先消失，然后是突起的指节，最后是那张始终带着诡异笑容的脸。油锅里浮起的不是人形，而是一具蜷缩的琥珀色骨骨骸，随着翻滚的油浪时隐时现。
嬴无垢凑近大鼎的瞬间，一簇热油突然爆起，他躲开了，不过还是有一滴油在他右颊烫出一个泡。
这意外的疼痛反而让他平静下来，他拾起玉玺按在烫伤处，感受着玉石吸走热痛的奇妙触福
“传膳。”他对着油锅吩咐，仿佛那里跪着无形的侍从，“本王要吃炸酥肉。”
白铁铮闻到了大鼎中飘出的味道，一阵反胃。他低声道，“喏，这就去办。”
“等一下，你去孟集那里找张名单，照方子抓药，统统烹杀了，不用砍头。”
白铁铮点点头，快步离开。
咸阳城的夜晚从未如此漫长。
禁军的铁蹄踏碎了无数府邸的宁静。哭喊声、求饶声、刀剑入肉的声音此起彼伏。护城河的水渐渐染红，漂浮的尸体堵塞了水道。
一夜之间，嬴无垢烹杀嬴氏宗亲和部分勋贵数百人，并诛其九族，三万余人受到牵连，刽子手的刀都砍卷刃了。
第二清晨，秘密入宫的龙甲军接管了棫阳宫，原宫中宿卫统一编入黑龙骑，由白铁铮管制；骊山锐士营在蒙桦的带领下进入都城，接管咸阳城防。
棫阳宫原宫女、太监一律遣回原籍，由太子府奴婢充实宫中，同时下旨从全国各地新进一批宫女太监。
嬴无垢是一夜没合眼，不过他不累，异常亢奋。他看着手中的名单，皱眉道，“就这些？有没有漏网之鱼？”
孟集心里一缩，“禀大王，先王余脉，只有卫夫人膝下两兄弟，其余皆是公主；另外宗亲，本就所剩不多，昨晚也基本肃清了，宗碟中只有六个个远房表亲，分布各处封地。”
“让孟少楠带着黑龙骑去，命令你来下，一个不留。”
孟集手心冒汗，“喏。”
“那我这两个亲弟弟，相国打算怎么安排？”
孟集听出了弦外之音，但当杀饶刀总是会被反噬，于是尝试着推脱，“禀大王，深宫之事，老臣确实一无所知。毕竟是先王余脉，还是需要一个能服众的理由。”
“那还不简单？先王是被谁杀的？”
“叶孤鸿。”
“叶孤鸿是谁的剑师？”
孟集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实在是不想这样干。被嬴无垢一逼，他也就没了办法。
“大王，这属于王室内务，相国，没有权力插手。”
“是吗？昨不是让你兼任宗正卿？”
干你娘！原来在这里等着老子！孟集这才反应过来，原本他以为，出任宗正卿只是让自己更方便地接管宫禁，没想到是让自己把刀磨快一些。
“臣年纪大了，容易忘事。老臣这就前去捉拿。”
嬴无垢身体前倾，一脸严肃地问道，“敢问相国大人，他们犯了什么罪？你要这样赶尽杀绝？”
孟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迟疑道，“叶孤鸿，叶孤鸿是苍楚暗探，借剑师之名潜伏梧桐台多年，亲近先王后，暴起行刺。卫婉清识人不明，包庇刺客；两位王子亦在叶孤鸿教唆下，意图谋反篡位，罪在不赦。”
“这才多大罪？本王这就赦免了他们。”
“啊？”
“啊什么？识人不明、受人挑唆，无非是罢官免职，除去爵位。本王宽宏大量，以仁义治下，罚俸一个月就够了。”
孟集毕竟是只老狐狸，知道嬴无垢在想什么，立刻换了口风，“大王容禀，老臣还没完。那卫婉清为人放荡，与叶孤鸿有染……”
“你闭嘴！”嬴无垢猛地站了起来，“这是能的吗？堂堂相国，置父王颜面于何处？置朝廷颜面于何处？你是要让父王遗臭万年吗？”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孟集心里直骂娘，只得再次改口。
“臣记错了，不是卫婉清。昨晚，从常公公住处搜到一瓶毒药，名销魂散；又搜到几份手令，出自嬴无锋之手，让其暗中给先王下毒，以至于在叶孤鸿行刺时，先王无力躲闪，被一剑穿心。”
“那就罪无可恕了。”嬴无垢往后斜靠，“按律，该如何惩处？”
“车裂！”
嬴无垢叹息道，“可惜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国法如山，本王也没有办法。相国短短两就侦破此案，立下不世之功。可惜你已经位极人臣，无官可封了。这样吧，本王再给你加两千户食邑，老家赐三千亩良田。如何？”
“谢大王，分内事，分内事而已，且臣深受隆恩，无需再加赏赐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这样定了。”嬴无垢手一挥，“去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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