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备大队？！”
这四个字如同四颗重磅炸弹，在李云龙脑子里轰然引爆！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如遭雷亟！
刚才还在盘算怎么保住窑洞的“阵地”，这下简直是塌地陷！
那装备大队是什么？
那是他独立纵队的命脉！
是心脏！
是骨髓！
上交师部？
这无异于直接剖开他的胸膛，把跳动的心脏血淋淋地剜出来！
“别！老旅长！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李云龙急得几乎要从地上蹦起来，刚才那点不情不愿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十倍，声音都带着颤音，
“您看您！
误会了！
大的误会！
师部能放咱这穷山沟，那是咱独立纵队祖坟冒青烟！
是咱老李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放！必须放！
就放这儿！
这地方宽敞、结实、啥都不缺，生就是给您这真龙预备的帅府！
我这就亲自带人去腾！
马上给您拾掇出来！
保证一根草刺儿都没有！”
“哼，这还像句人话。”
师长鼻腔里哼出一声，看着李云龙那副肉疼得五官都快移位、却又不得不强撑出“慷慨”的滑稽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微妙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
“算你子还有点眼力见。”
窑洞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刚有了一丝微弱的松动，师长已大步流星走到那张粗糙宽大的会议桌前。
手腕一抖，马鞭“笃！”地一声，带着千钧之力，重重指向摊开的地图中央，声音如同惊堂木！
“现在，正事！”
师长的声音沉稳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瞬间压住了所有杂音，
“独立师，正式组建！下辖——两个纵队！”
他目光如炬，扫视全场。
“第一纵队！”
师长的马鞭在地图上李云龙防区的位置用力一点，
“以你李云龙原独立纵队为基干，补充新兵和干部！纵队司令——还是你李云龙！”
李云龙听到自己名号未变，腰杆下意识地又挺直了几分，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无形的底气。
“第二纵队！”
师长的马鞭在地图上猛地划出一个大圈，将另外几块区域囊括其中，
“由新一团、七七一团、七七二团，以及附近县大队、区队整编升级的基干团组成！”
话音未落！
窑洞门口如同炸响了三颗惊雷：
“报告！新一团团长丁伟前来报到！”
“报告！七七一团团长胡士民前来报到！”
“报告！七七二团团长程世铭前来报到！”
丁伟、程瞎子、胡士民三人带着一身仆仆风尘，赫然出现在门口！
丁伟那双锐利的眼睛，第一时间就死死钉在霖图上师长马鞭刚刚划过的区域——那个刺眼的“第二纵队”标注上！
他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一股压抑不住的不忿冲口而出：
“师长！这第二纵队的番号……咱老丁得道道！
论资历，论啃过的硬骨头，凭啥他李云龙排第一？我们……”
程瞎子也梗着脖子帮腔：
“就是！师长！咱们可都是响当当有番号的主力团！老李他……”
“放你娘的屁！”
李云龙像被点燃的炸药桶，瞬间炸了！
他猛地跳起来，指着丁伟和程瞎子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丁伟！程瞎子！你们两个狗日的少在这儿胡！这‘第一’是师长钦点的！是总部的意思！怎么？你们俩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跟总部首长掰掰腕子？！”
窑洞里的空气瞬间被点燃！火药味浓得呛人！
三个老战友、更是多年的老冤家，此刻如同三头发怒的雄狮，互相怒目而视，脖颈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粗重的喘息声、指关节的咔吧声交织在一起，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全武行！
师长冷眼旁观，如同山岳般沉默。
直到三人吵得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眼看就要撸袖子时，他才猛地扬起手臂！
“啪——！！！”
一声清脆、凌厉到刺耳的鞭响，如同平地惊雷，狠狠炸开！
瞬间压过了所有喧嚣！
三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同时扼住了喉咙，争吵声戛然而止！
三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齐刷刷地、带着惊悸看向师长手中那根兀自震颤的马鞭！
“吵够了？！”
师长的声音不高，却像西伯利亚的寒流，裹挟着冰渣子席卷而来，瞬间冻僵了三人涨红的脸。
“独立师不是你们撒泼打滚的菜市场！番号排序，轮不到你们讨价还价！这是命令！是总部和师部的铁令！”
他顿了顿，那冰锥般的目光首先狠狠刺向李云龙：
“李云龙！你的第一纵队，位置靠前，担子更重！别以为占了个‘一’字就他娘的飘了！这个‘一’，是总部对你全歼山下旅团的认可！后面的仗要是打砸了，给老子丢了人……”
师长的话音陡然加重，如同重锤：
“老子第一个扒了你这身皮！”
接着，那令人窒息的威压转向丁伟和程瞎子：
“丁伟！程瞎子！第二纵队怎么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用鬼子的血和骨头给老子话！谁是真英雄，谁是软蛋怂包，战场上见真章！再他娘的为个番号叽叽歪歪……”
师长手中的马鞭虚空一抽，发出令人心悸的破空声：
“都给老子滚去后勤喂马！喂一辈子！”
师长这番疾风骤雨、字字如刀的训斥，如同三盆掺着冰块的冷水，兜头盖脸浇下！
瞬间扑灭了三人升腾的怒火。
李云龙梗着脖子，腮帮子咬得死紧，却一个字也不敢再往外蹦；
丁伟撇了撇嘴，把冲到喉咙口的硬话生生咽了回去，眼神却依旧桀骜；
程瞎子挠了挠刺猬般的短发，挺胸立正：
“是！师长！咱……咱明白了！”
窑洞里死寂一片，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机器隐隐传来的嗡鸣。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凝固的瞬间——
一个清晰、平稳，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冷枪般刺破了沉寂：
“报告！装备大队江岳，奉命报到！”
“进来！”
师长和李云龙几乎同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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