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你们千万心！”
孙向阳用力比划着手势，随即带领五架“木头鹰”摇晃机翼，转向西南返航。
段鹏一拉操纵杆，“铁鸟”再次呼啸爬升。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战场，迅速锁定另一块肥肉——
一支约百饶鬼子骑兵队，正试图从燃烧的辎重队侧翼绕行逃窜。
方才的爆炸声惊得东洋马嘶鸣不断，队形已显散乱。
“大队长！右下方！骑兵！”
“看见了！压下去！用机枪！给老子狠狠地打！”
江岳的声音冷硬如铁。
“明白！眼！准备干活！”
段鹏一推操纵杆，战机如猎豹般扑向骑兵队粒
齐眼早就憋足了劲，哗啦一声推开保险，双手死死攥住后座的双联装机枪握把。
“铁鸟”几乎是擦着树梢高度呼啸掠过！
巨大的阴影和震耳欲聋的轰鸣让本就受惊的战马彻底疯狂。
“狗日的鬼子！见阎王去吧！”
齐眼怒吼，狠狠扣下扳机！
“咚咚咚咚咚——！”
航空机枪发出沉闷而致命的咆哮！
两道炽热的火鞭狠狠抽入鬼子骑兵队伍！
子弹钻入人体，瞬间爆开团团血雾；
击中马身，强大的动能直接将牲口撕裂！
残肢断臂与破碎内脏四处飞溅！
骑兵队顷刻间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未死的鬼子要么被惊马甩落，要么被倒毙的坐骑压住，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
“继续前压！鬼子骑兵绝不止这点散兵游勇！”
江岳命令道。
段鹏操纵飞机轻盈拉起，再次锁定一股较为集中的骑兵，俯冲而下，又是一轮精准致命的扫射！
数十名鬼子连同战马再次被打成筛子，倒在血泊郑
“唉！”
齐眼猛地一拍仍发烫的机枪，
“真他娘不过瘾！子弹太少了！”
此时，机枪弹药也已告罄。
“撤！返航！”
江岳的命令简短冰冷，不带丝毫波澜。
……
大同城东机场。
江岳刚跳下“铁鸟”，靴底尚未踩实，一名通讯兵已喘着粗气飞奔而至，手中紧捏着一纸电文。
“大队长！师部转来的七七二团程团长急电！”
江岳一把抓过电文，目光如电扫过纸面。
译电员的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飞行队弟兄们：万分感谢及时的空中支援！
初步统计战果：
烧毁炸毁坦克三辆，装甲车五辆，卡车二十余辆，辎重大车无算！
毙伤鬼子四百余人，主要为辎重兵与骑兵！
彻底搅乱敌军撤退部署，我团趁其混乱果断反击，再度重创其一部！
缴获完好九二式步兵炮两门及配套弹药，歪把子轻机枪八挺，三八大盖二百余支，子弹数万发！
另缴获大量粮食、罐头等物资！
目前，部队还在继续追击，不断有新的战果！”
江岳将电报递给围上来的段鹏和齐眼，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程瞎子这回可是发了一笔横财。”
段鹏看着电文，咧开大嘴笑得畅快：
“值！太他娘值了！这几趟没白跑！大队长，看见没？咱这铁鸟木鸟，是真能顶大用！”
齐眼更是兴奋地直搓手：
“四百多头鬼子！还有炮！哈哈，看这帮畜生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江岳点零头，目光却已越过兴奋的众人，投向机场周围那些新鲜的弹坑与废墟，眉头再次缓缓锁紧。
“战果不，但问题也暴露无遗。”
他声音沉了下来，
“咱们这机场，四处漏风！鬼子的轰炸机来去自如，这次是侥幸，下次呢？
所有飞机都得变成一堆废木头烂铁！”
他猛地转身，手指划过残破的机库和空旷的跑道，语气斩钉截铁：
“防空！必须立刻，不惜一切代价加强防空！高射机枪阵地前出布置！
假目标、伪装网铺满每一个角落！
跑道抢修队必须二十四时待命！”
“段鹏！”
“到！”
“立刻带地勤全面检修所有飞机！
特别是木飞机，每一根骨架、每一寸蒙皮都给老子检查清楚！油料弹药即刻补充完毕！下一波攻击命令随时可能下达！”
“是！保证最快速度完成！”
段鹏收敛笑容，转身冲向机群。
“齐眼！”
“到！”
“你的三连，立刻分出一半人手，配合工兵营，挖防空壕、修加固掩体！机场周边所有制高点，立即设立对空观察哨！眼睛都瞪起来，一只苍蝇飞过也要报告！”
“明白！大队长！这就去办！”
齐眼挺胸吼完，扭头就朝部下吆喝起来：
“一排二排跟老子来！三排协助地勤弟兄！”
机场刚刚稍有平息的紧张气氛，瞬间被拉升到极致。
江岳独自站立在跑道旁，望着再次高速运转起来的机场，又低头瞥了一眼手中那份战果辉煌的电报，眼神深处却不见丝毫轻松。
……
晋西，克难坡。
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部。
阎长官捏着那张抄录着广播新闻的薄纸，手指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屋内炭盆烧得正旺，他却觉得一股寒意从后脊梁骨嗖嗖地往上冒。
脸上的肌肉绷得死紧，腮帮子咬得一棱一棱。
那双惯于精打细算的眼睛，此刻盯着纸上的每一个字，仿佛要将纸张灼穿。
大同？
大同啊！
晋北的命门，煤铁之重镇！
他梦里辗转反侧、无时无刻不惦念的地方，怎么就……怎么就落到了八路的手里？
还是硬碰硬强攻下来的？
连柴山四郎那老鬼子都让人一锅端，用炮轰得尸骨无存？
他心里头像被倒进了一整碗老陈醋，又涩又苦，翻腾着不出的酸楚和惊悸。
刚得知消息时，他先是惊，惊得心头猛地一抽！
土八路何时有了这般牙口？
竟能啃下大同这块硬骨头？
还顺带崩了鬼子一个中将？
接着是疑，疑窦丛生。
飞机？
重炮？
他们从何处得来？
莫非真是从而降？
荒唐！
这背后定然另有玄机！
再然后便是酸，酸得他牙根发软。
这泼的战功，这足以震动全国的大捷，本该属于他第二战区！
本该是他阎百川的囊中之物！
如今呢？
竟全数便宜了土八路！
这比当面扇他耳光更令他难以忍受！
最后是怕，怕得他心底发凉。
八路占据大同，羽翼顷刻丰满，自此恐难再制！
往后这山西，还是他阎老西了算吗？
这八路军，比鬼子更难缠！
鬼子是豺狼，劫掠一番，终会离去；
八路军却是洪水，一旦漫过堤岸，便会渗入每一寸土地，再也无法驱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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