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饶目光瞬间集中到这个平时话不多的年轻人身上。
沈明扶了扶眼镜，指着图纸上“木头鹰”的座舱部分：
“我们……我们能不能改造一下‘木头鹰’？
它原来的设计是一个飞行员，加一个后座的投弹手兼观察员。
如果……如果我们取消后座呢？”
他的话让众人一愣。
取消后座？
沈明受到关注，语速加快了些，思路也清晰起来：
“取消后座，意味着我们可以拆掉一套座椅，减少一个饶重量。
这部分重量节省下来，加上后座原本占用的空间，我们可以全部用来加装副油箱！”
他在图纸上比划着：
“这样改造后，单架‘木头鹰’的载油量至少能增加百分之四十！
虽然挂载的炸弹量可能会因为油量增加而略微减少，或者保持不变，但关键是
——航程！它的作战半径将得到极大延伸！”
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如果从我们现在最靠前的秘密前进机场起飞，经过这样的增程改造，‘木头鹰’完全有可能飞抵保定机场上空，执行完轰炸任务后，再安全返航！
不再是一次性攻击！”
江岳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这个思路，没有追求不切实际的新技术，而是在现有装备基础上做极限优化！
用牺牲部分功能（后座观察\/投弹）来换取最关键的性能——航程！
“那投弹怎么办？”
张文书立刻提出了关键问题。
“由飞行员兼任！”
沈明显然已经思考过这个问题，
“我们可以简化投弹程序，改造成由飞行员直接通过改进的瞄准具和控制杆释放炸弹。
虽然精度可能会受到一点影响，但我们对保定机场的攻击，追求的是面积覆盖和制造混乱，对单点精度的要求可以适当放宽！”
江岳猛地一拍桌子：
“好主意！沈明，你这个思路太好了！
这就是在螺蛳壳里做道场，把每一分重量、每一寸空间都利用到极致！”
他立刻转向张文书，语速飞快：
“文书，立刻组织人手，就以这个方案为基础！
优先改造状态最好的三到五架‘木头鹰’！
拆后座，装副油箱，改投弹控制系统！
我们要的不是完美，是能用！”
“明白！”
张文书也兴奋起来，这个方案，应该是目前最为可能的方案！
院子里瞬间重新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技术人员们立刻围拢到“木头鹰”的图纸和实体机旁，开始激烈讨论改造细节，计算油量、重心变化，设计副油箱的安装位置和供油管路。
江岳看着忙碌的人群，心中再次燃起了火焰。
虽然力量依旧薄弱，但至少，一条看似可行的攻击路径，已经被这群善于动脑、敢于创新的技术人员，从绝境中硬生生开辟了出来。
次日。
第一纵队指挥部，空军临时作战室，气氛严肃。
墙上挂着大幅的保定周边地图和机场草图，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各种符号。
江岳、段鹏、陈大雷，以及被特意请来的美军观察组默菲斯中校和飞行员罗伯特少尉围坐在一张旧方桌旁，桌上摊开着笔记本和几张情报汇总。
江岳开门见山，用一根木棍指着地图上的保定位置：
“今请诸位来，就为一件事——敲掉鬼子在保定的这个前线机场，打掉关东军的空中牙齿。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他首先看向默菲斯：
“默菲斯上校，你是航空方面的专家，对鬼子可能的防空部署，特别是他们可能拥有的新技术，有什么看法？”
默菲斯点点头，用他那带着口音的中文，配合着手势道：
“江，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鬼子在华北的一些重要节点，确实装备了先进的雷达系统。但是，”
他顿了顿，强调道，
“他们使用得非常谨慎，甚至可以是吝啬。
他们有一种观点，认为雷达开机发射的电波，本身就是在向对手宣告‘我在这里，我是个重要目标’，反而容易招致打击。
所以，除非他们认为威胁迫在眉睫，否则很少会主动开机。”
江岳接过话头，补充了关键信息，这情报来自于他对历史技术的了解和系统提供的细节：
“不仅如此，他们这批雷达因为基础工业水平，特别是电子管技术和散热设计存在缺陷，功耗极大，发热非常严重。
而我们之前拿下的云母矿，正是制造高效散热片的关键材料之一。
据可靠情报，由于缺乏足够的优质云母，他们现役雷达的散热能力很差，持续开机超过十五分钟，核心部件就会因过热而烧毁或性能急剧下降。
因此，他们的标准操作程序是，每次开机侦察时间严格控制在十分钟以内，然后必须关机冷却。”
段鹏插话道，他负责汇总了冀中游击队传来的地面侦察信息：
“我们地面侦察同志，送回来机场的消息。
机场外围，最近没有发现新增的固定高射炮阵地。
鬼子把地面防卫力量的重点，放在了增加外围警戒兵力上，最近调来了两个中队的步兵，加强了巡逻和封锁线。
机场内部，可能会增加一些高射机枪点，但数量预计不会太多。”
陈大雷看着机场草图，分析道：
“原因很可能就像江大队长判断的，这个机场原本的设计保障能力，也就支撑二十多架飞机。
现在一下子塞进去快五十架，地勤、油料、弹药、机库全都紧张得要命，人吃马嚼的，光是维持日常运转就够他们喝一壶了。
防卫设施的增强，在他们看来，恐怕不是最优先的。
他们现在的心理，大概是赌我们找不到，或者不敢攻击这个超过250公里的机场。”
默菲斯和罗伯特对视一眼，由罗伯特用更专业的飞行员视角，详细描述了进攻这样一个机场可能面临的层层威胁，尽管有些威胁目前看来程度较轻：
“即使雷达不开机，他们也会有了望哨和听力监视。
机群接近时，发动机的轰鸣能传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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