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
郑指挥使愣了一下——他问的是康康,可,回答的是康大运!
这位温文儒雅的朝廷命官,此刻脸上再无半分优柔,眼神锐利如刀,竟飞快地从自己宽大的官袍袖袋里也掏出了两枚手雷!
这可不是朝廷配备的武器!
康大运毫不犹豫地将手雷和火折子塞给郑指挥使——这是他与梁撞撞行走在外、深入险地时心照不宣的默契保命符!
郑指挥使接过,毫不犹豫,看准另外两处惊魂未定、正试图重新集结的刀斧手群,点了火便用力掷出!
“轰!轰!”
又是两声雷霆巨响,土堡大厅彻底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硝烟弥漫,硫磺与血腥味浓烈得令人作呕。
被手雷炸得心惊胆寒的刀斧手彻底崩溃了——一点逃命的机会都不给留吗?
他们从未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武器。
有人抱头鼠窜撞在墙上,有人丢掉武器跪地哀嚎,还有人想冲向门口,却被同伴的尸体绊倒。
几乎在手雷爆炸的同时,土堡外也响起了震的喊杀声!
留守土堡外的大昭护卫队听到堡内巨响,瞬间明白事变。
在带队军官怒吼下,强弓劲弩齐发,密集的箭雨如同黑云般扑向土堡外墙的哨塔、和试图关闭堡门的酋长卫兵。
惨叫声中,守卫纷纷中箭滚落。
训练有素的大昭护卫队抽出腰刀,结成紧密的阵型,开始猛攻土堡大门。
堡内,康康死死扣着再无倨傲、裤裆都已湿透的酋长作为肉盾,一会儿揪掉他一撮胡子,一会儿又揪掉一撮,还不忘记嘲笑:
“喂,你胡子都快被我拔秃了,怎么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倒是你的人一死一大片啊?”
郑指挥使和通译官则护住康大运和副使,利用爆炸制造的混乱和烟尘,迅速向一处相对坚固的廊柱后移动。
康康手中的腰刀一紧,在酋长脖子上拉出血线:“还不叫你的人放下武器?开门!”
此刻的酋长,魂都吓飞了,哪里还有半分“地头蛇”的凶悍,嘶声尖叫:“放下!都放下!开门!快开门啊!!”
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脖子都流血了,是真能要命啊!
残余的刀斧手早已肝胆俱裂,听到命令,如蒙大赦,纷纷将武器丢得老远,连滚带爬去拉那沉重的门闩。
“哐当!”土堡大门被从内打开。
门外,是森然列阵、刀枪如林的大昭护卫队。
而堡外更远处,烟尘滚滚,正是闻讯后全速驰援的梁撞撞和康健的队伍!
梁撞撞带着那队装备百子铳的精锐,如旋风般冲入土堡,冰冷的铳口瞬间控制了每一个角落。
那架势,匪气十足,比官船护卫队可野蛮、阴冷多了。
大局已定。
顽抗者被迅速格杀,投降者被缴械看押。
梁撞撞一脚踏入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硫磺恶臭的大厅。
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瘫软如泥的酋长,上去就一脚先跺在酋长脸上——就知道不能给这些家伙好脸——一个看不住就敢欺负她男人!
目光最后落在康大运身上,见他无恙,才微不可察地点零头——还行,没憨到只顾“宣谕圣德”而忘记“宣威四海”。
“清理战场!”梁撞撞率先下令——不能让自家男人白挨欺负,得索赔!怎么也得抄光酋长家底儿,作为赔偿!
“是!”康康第一个响应,这活儿,他最熟!
保证能干好、干彻底!
酋长积攒多年、藏在地窖里的金银器皿、波斯地毯、以及来不及交给佛郎机饶硫磺矿石,尽数被搜刮出来,成为梁撞撞的战利品。
大昭副使咽了好几口唾沫,也没敢这些战利品应该归属官船队——官船队代表大昭朝廷,大昭朝廷能干土纺勾当?
唉,就当今儿这场吓,白挨了吧,反正就算把战利品分给官船队一部分,也没他的份儿。
再,正使康大人都没啥呢。
不对!康大人是驸马,他们是两口子!
尘埃落定,梁撞撞的目光重新转向卡马兰村。
她需要稳定矿源——从看到纳西尔那些精纯的硫磺矿石时她就开始打主意了,官船队肯定不好意思抢人家东西,可她梁撞撞好意思啊!
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却能吃个够!
等她弄到这里的矿,转手卖给大昭,钱自己赚,货满足大昭所需,不是挺好?
在村中心的圣火坛前,梁撞撞命人将几袋来自大昭船上、散发着清香的稻米和结实耐磨的布匹堆放在一起。
空气中刺鼻的硫磺味似乎都被粮食的香气冲淡些许。
“纳西尔,”梁撞撞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躲在破败石屋后、门缝里窥视的村民耳中:“贾斯克已被擒。
我用这些粮食布匹,换取你们手中现有的硫磺;
以后,矿由我们接手,你们按量采掘,换取钱粮,不会再受他人盘剥。”
后半句是“只受我的盘剥就斜,梁撞撞咽下没。
毕竟是女子,亲和力先就比男子要强,短暂的死寂后,卡马兰人像从地底钻出的沙蝎般涌了出来。
为首的纳西尔第一个平粮袋前,枯瘦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饱满的米粒,凹陷的脸颊因激动而抽搐:
“仁慈!真主……不,大昭的大人,您是真正的庇护者!”
他几乎是匍匐着,用最谦卑的姿态亲吻梁撞撞脚下的尘土。
其他村民也一拥而上,眼中爆发出饿狼般的光,争抢着将自家囤积的、成色不一的硫磺块丢到指定地点,然后死死抱住分到的粮袋和布匹。
他们的动作似带着近乎疯狂的贪婪,手指深深掐进麻袋,骨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要将这救命的物资勒进自己的血肉里。
有人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生米塞进嘴里,干瘪的腮帮子剧烈蠕动,发出满足而急促的吞咽声。
然而,当最后一份硫磺被收走、最后一袋粮食分发完毕,村民们紧紧搂着怀中的“财富”,脸上的感激涕零却如潮水般退去——就这些?
纳西尔抱着沉重的粮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向前蹭了几步,脸上堆起混杂着愁苦、试探和隐隐理直气壮的复杂表情。
他朝土堡方向努嘴,声音也拔高了:
“尊贵的大人……您看,我们卡马兰人,像沙漠里的骆驼刺,被那豺狼吸干了血,苦了几辈子啊!”
顿了顿,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这硫磺矿脉,是火神赐给我们先祖的!
我们一代代人,用命在石头缝里抠!
要不是我们世世代代守着它,要不是我们带路……您……您能找到这宝地吗?
您能拿到那豺狼搜刮的金银和满仓的硫磺吗?”
他身后的村民们仿佛被点燃了,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汇成一片贪婪的声浪:
“对!对!那都是我们的!我们的血汗!”
“才给这点米?塞牙缝都不够,就想让我们给你们卖命?”
“你们打死了豺狼,抢了他的金山银山!可那本就该补偿给我们!”
“就是!没有我们引路,你们能找到这儿?能发这么大财?”
“你们有那么多船的财宝,却只给我们几袋米?”
“要多给!给我们金子!给我们布!这才公道!”
他们围拢过来,不再是领取粮食时那副卑微乞怜的模样,眼神变得灼热而凶狠,抱着粮袋的手臂肌肉虬结。
仿佛那是他们应得战利品的一部分,而给予不足成了对他们的羞辱。
有人甚至用肩膀故意去顶撞站在外围、手持武器的云槎盟水手,试图制造混乱。
几个精壮的年轻人眼神闪烁,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或许藏着开采硫磺用的短镐或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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