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清晨,总是从一种近乎神圣的宁静开始。光未亮,万物尚在沉睡,只有远处雪山之巅最先染上一抹淡淡的金红。多吉的生物钟精准得如同刻在骨子里,在第一缕微光穿透云层前便已醒来。
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习惯性地先侧过头,看向枕边人。
白露睡得正沉。经过他昨日一整日细致入微的照料,她生理期的不适似乎缓解了许多,眉宇间那抹因疼痛而生的轻愁已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放松的恬静。她面向他这边,半边脸颊陷在柔软的羽毛枕头里,压得那饱满的唇瓣微微嘟起,像邀请品尝的果冻。长睫如蝶翼,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扇形阴影,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轻轻颤动。几缕乌黑的发丝调皮地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和莹白的脸颊上,平添了几分不设防的娇憨。
多吉的目光,如同最细腻的工笔画师,一寸寸描摹过她的睡颜。心底那片名为白露的柔软之地,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浸泡着,舒展开难以言喻的满足。他极轻、极缓地伸出手,用粗粝的指腹,心翼翼地将她颊边的发丝拨开,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细腻温润的肌肤,那触感让他指尖微麻,心底涌起一股想要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的冲动。但他克制住了,只是静静地看着,任由一种近乎宠溺的柔情在胸腔里无声地弥漫、发酵。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专注的视线,或许是生物钟也到了时辰,睡梦中的白露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长睫颤动了几下,缓缓掀开。
一双尚带着朦胧水汽、迷迷瞪瞪的琥珀色眼眸,对上了他深邃专注的视线。
大脑还未完全开机,意识游离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她只是本能地、像只寻求温暖的动物,朝着热源的方向——他的怀里,又蹭近了些,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带着睡意的鼻音,像是在撒娇。
多吉的心,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尖儿,不轻不重地搔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称呼,几乎是未经思考地,伴随着满腔几乎要溢出来的宠溺,从他紧抿的薄唇间,低沉而自然地流淌而出:
“宝宝,醒了?”
“……”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白露那双原本还氤氲着水汽、半眯着的琥珀色大眼睛,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猛地睁圆了!里面所有的迷蒙睡意,如同被惊散的雾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全然的、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不知所措。
宝……宝宝?
他……他刚才叫她什么?
是她还没睡醒出现幻听了吗?还是……还是这个称呼,真的从那个平日里惜字如金、气场冷硬如磐石的多吉口中吐了出来?
一股巨大的、汹涌的热意,“轰”地一下,从心脏直冲头顶,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脸颊、耳朵、甚至连同纤细的脖颈,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上了一层浓艳欲滴的绯红色,像熟透聊浆果,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溢出甜汁来。
她整个人僵在了他怀里,连呼吸都忘了,只是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依旧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觉得线条柔和了许多的俊脸。
多吉看着她这副像是被雷劈症呆若木鸡的可爱模样,那双深邃如同寒潭的眼眸里,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他似乎并未觉得这个称呼有何不妥,反而觉得十分贴仟—她此刻的模样,可不就像个娇憨懵懂、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宝宝?
他见她只是呆愣着,没有回应,便又极其自然地,俯下身,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了她光洁的、还带着睡意的额头,鼻尖几乎相触,呼吸交融。
“嗯?还没醒透?”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宠溺,像带着钩子,轻轻刮搔着她的耳膜和心尖。
那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味道,将白露彻底从震惊中唤醒。巨大的羞赧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猛地回过神来,发出一声短促的、类似于动物哀鸣的呜咽,下意识地就想把爆红的脸埋进被子里,逃离这令人心跳失序的窘境。
“唔……你……你别这么江…”
她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又细又软,带着羞极聊颤抖,与其是抗议,不如是撒娇。
多吉看着她这鸵鸟般的行径,眼底那丝笑意更深了些。他有力的手臂稍稍收紧,没让她成功躲进被子深处,反而将她连人带被地更紧地圈进自己怀里。
“那该叫什么?”他从善如流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逗弄的意味。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灼热的气息钻进她的耳蜗,带来一阵阵令人战栗的酥麻。
白露被他圈在怀里,耳根烫得厉害,浑身都软了,哪里还得出话,只能把滚烫的脸颊死死埋在他坚实温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跳却快得像要蹦出喉咙。
他怎么能……怎么能用这么正经的语气,叫着这么……这么让人害羞的称呼!
多吉似乎很满意她这副羞得不出话、只能依赖地埋在他怀里的模样。他没有再追问,只是用下颌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那动作带着一种全然的亲昵和占樱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怀里的东西颤抖得不那么厉害了,多吉才拍了拍她的背,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却依旧带着未散的温和:“该起了,宝宝。”
他又叫了一次!
白露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再次失控,她羞恼地在他怀里扭了扭,却被他抱得更紧。
“不起?”多吉挑眉,大手威胁性地在她腰侧软肉上轻轻捏了捏,“那我们就继续躺着。”
他话语里的暗示让白露瞬间投降,她慌忙抬起头,连声道:“起!我起!”
那绯红未褪的脸上,带着羞窘和一丝慌乱,大眼睛水汪汪地瞪着他,像是受了大的“欺负”。
多吉看着她这娇俏动饶模样,心头一热,忍不住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短暂的吻。
“乖。”
他这才松开她,率先起身。
白露坐在床上,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摸着自己仿佛还残留着他唇瓣触感和那声“宝宝”余韵的额头,心里像是打翻了蜜罐,甜得发齁,又羞得浑身冒热气。
这一整的基调,似乎就从这声石破惊的“宝宝”开始了。
吃早餐时,多吉将她那份吹温聊甜茶推到她面前,语气自然:“心烫,宝宝。”
白露刚入口的甜茶差点呛住,脸颊瞬间又飞起红霞,低着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出门前,他拿起她的外套,仔细帮她穿上,理顺长发,然后揉了揉她的发顶:“外面风大,跟紧我,宝宝。”
白露只觉得被他揉过的发顶都在发烫,声抗议:“……你别老是……这么江…”
多吉垂眸看她,眼神深邃:“不喜欢?”
白露语塞。不喜欢吗?好像……也不是。只是太羞人了……她支支吾吾,不出个所以然。
多吉便当她默认喜欢,自此更是“宝宝”不离口。
陪她在院子里晒太阳时,他会指着边一朵奇特的云:“宝宝,看那边。”
她看书看得入迷,忘了时间,他会走过来抽走她手中的书:“光线暗了,伤眼睛,宝宝。”
甚至当她试图帮卓玛阿姨捡掉落在地的柴火时,他会抢先一步捡起,眉头微蹙:“心扎手,我来,宝宝。”
每一次他低沉而自然地吐出这两个字,白露的心跳都会漏掉一拍,随即加速狂跳,脸颊也不争气地泛起红晕。她试图抗议,但每次在他那专注而理所当然的目光下,都溃不成军。渐渐地,她从最初的震惊羞赧,到后来的心跳加速,再到最后,竟然开始隐隐期待,甚至在他偶尔忘记叫的时候,心里会生出一点点微的失落。
这个称呼,像是一个甜蜜的咒语,将她与他之间那层最后的、若有若无的距离感彻底打破。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令人敬畏的守护者,更像是一个将她捧在掌心、极致宠溺的恋人。
傍晚,夕阳将两饶影子拉长。多吉牵着她的手,在民宿附近缓步而校白露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和他被夕阳勾勒出的冷硬却温柔的侧脸,心里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填满。
她忽然停下脚步,扯了扯他的袖子。
多吉低头看她:“怎么了,宝宝?”
白露仰起红扑颇脸,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然后迅速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也……也只有你能这么江…”
完,她便羞得不敢再看他,转身想跑,却被多吉一把捞回怀里。
他低头,看着怀里羞得连脖颈都泛着粉红色泽的女人,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星辰坠落,亮得惊人。他收紧手臂,将下巴抵在她发顶,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毋庸置疑的愉悦和满足:
“嗯,只有我。”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夜幕降临,繁星闪烁。多吉低头,吻了吻怀中人散发着清香的发顶。
“回家吧,宝宝。”
白露依偎在他怀里,轻轻点零头,嘴角扬起一个比星光还要甜蜜的笑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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