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痛苦档案
储存区内，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主控制台的屏幕幽幽地闪烁着，破解程序的进度条如同蜗牛般缓慢爬行，已经走到了百分之七十二。门外，是守卫猛烈的撞击声和怒吼，合金大门虽然厚重，但在持续的攻击下已经开始变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近处，是那个从低温罐中走出的“傀儡”，正拖着僵硬而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灰白的眼珠死死锁定陈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三面受敌，时间紧迫！
陈禹的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整个储存区。档案柜和储存罐排列密集，形成了然的障碍。他不能离开控制台，数据下载是首要任务，也是刘用生命换来的机会。
“必须挡住它！”陈禹心念电转，放弃了继续徒劳地催促破解程序。他猛地拔下连接线，将那个型数据接口（内含破解程序和一块高速存储芯片）紧紧攥在手里，然后身体向侧面一个翻滚，躲到了一个高大的金属档案柜后面。
几乎在他躲开的瞬间，那个“傀儡”已经冲到了控制台前，它没有去管闪烁的屏幕，而是挥舞着僵硬却异常粗壮的手臂，狠狠砸在了控制台上！
“轰！”控制台的合金外壳被砸出一个深坑，屏幕瞬间碎裂，电火花噼啪作响！破解进程戛然而止！
幸好陈禹提前拔下了接口！
但这也意味着，通过控制台直接下载大量数据的计划落空了。他手里现在只有这个可能已经获取了部分核心数据的接口，信息量未知。
“吼！”傀儡摧毁控制台后，似乎失去了明确目标，但很快，它那灰白的眼球再次转动，锁定了陈禹藏身的档案柜。它迈开步子，如同推土机般朝着档案柜撞来！
陈禹没有硬拼。这个傀儡给他的感觉很奇怪，力量巨大，但似乎缺乏“预备役”那种狂乱的攻击性和灵活度。他利用储存区复杂的地形，不断在档案柜和储存罐之间穿梭、绕行，与傀儡周旋，同时警惕着大门方向的动静。
“砰！哐当！”傀儡追不上陈禹灵巧的身影，暴怒地开始摧毁沿途的一切！沉重的档案柜被它轻易推倒，里面密封的文件和样本盒摔得满地都是；低温储存罐被它用蛮力扯开，里面的低温气体嘶嘶泄露，一些不明生物的冷冻组织散落出来，迅速解冻、腐败，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整个储存区一片狼藉。
陈禹一边躲避，一边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散落的文件。有些是冰冷的实验数据表格，有些是模糊的组织切片照片……突然，他的目光被一个从倒塌档案柜中滑出的、格外厚重的黑色硬皮文件夹吸引。
文件夹的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个醒目的、用红色墨水手写的编号：x-7 系列活体记录。
活体记录？陈禹心中一动。在又一次惊险地避开傀儡的扑击后，他猛地一个滑铲，在满地狼藉中精准地将那个黑色文件夹抄在了手里！入手沉甸甸的。
他来不及细看，将文件夹塞进背包，继续与傀儡周旋。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大门边缘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缝！守卫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不能再拖下去了！
陈禹看准一个机会，在傀儡又一次挥臂砸空、身体因惯性微微前倾的瞬间，他如同猎豹般从侧面窜出！不是攻击傀儡坚硬的身体，而是猛地一脚，狠狠踹在了旁边一个被傀儡扯开、正在嘶嘶泄露低温气体的大型液氮储存罐的底部阀门连接处！
“咔嚓！”本就受损的连接处彻底断裂！高压的低温液氮如同白色的怒龙般狂喷而出！瞬间将猝不及防的傀儡大半个身体笼罩在内！
“嗤——！！！”
极寒的雾气疯狂弥漫！傀儡的身体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厚厚的白霜，动作瞬间变得极其迟缓、僵硬，如同被冻住的雕塑！它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试图挣扎，但低温严重影响了它那本就僵硬的肌肉和关节机能！
就是现在！
陈禹没有恋战，他知道液氮的效果是暂时的，而且大门即将被攻破。他转身就朝着储存区深处，那个之前被傀儡走出的、此刻仍然敞开的低温罐冲去！那里或许有其他出口，或者……是通往下层或其他区域的通道？
他刚冲到低温罐门口，身后的合金大门终于在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中，被炸开了一个大洞！硝烟弥漫，数名全副武装的守卫冲了进来！
“在那里！干掉他！”守卫的吼声和枪声同时响起！
陈禹头也不回，闪身钻进了那个敞开的低温罐。罐内空间不，温度极低，白雾弥漫。他迅速扫视，果然在罐体后方发现了一个隐蔽的、仅供一人通过的应急维修通道口，连接着复杂的管道系统。
他没有犹豫，立刻钻了进去。身后传来守卫冲进储存区、以及那个傀儡逐渐挣脱冰霜束缚发出的怒吼声。
管道内狭窄、冰冷、黑暗，但此刻却是唯一的生路。陈禹顾不上方向，凭着感觉和“听劲”对气流的感知，在如同迷宫般的管道中快速爬校他要尽快甩开追兵，与韩钧汇合，或者找到其他出路。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灯光和机器运转的声音。他心地靠近一个通风栅栏，向外望去。
外面似乎是一个独立的资料室或档案库，比之前的储存区很多，但排列着更多的电子档案柜和几台连接着内部网络的数据终端。此刻，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机器运行的嗡嗡声。显然，外面的骚乱还没有波及到这里，或者这里的权限较高，普通守卫不能进入。
这是一个机会！或许能在这里找到更核心的资料，补充那个被毁掉控制台未能下载完全的数据。
陈禹轻轻撬开通风栅栏，无声无息地滑落进资料室。他迅速检查了一下房间，确认没有监控和警报装置后，立刻走向那几台数据终端。
终端同样需要权限，但破解程序已经随着那个接口被拔下而中断。陈禹尝试手动操作，发现这些终端似乎连接着一个独立的、记录实验体详细档案的数据库，权限要求相对较低，或许是因为需要研究人员经常查阅。
他快速浏览着目录。目录按照编号排列，从早期的A系列（动物实验），到b系列（志愿者轻度测试），再到c、d系列（深度人体实验），最后是……x系列（极限改造与失败案例）。
他点开了x系列的目录。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子文件夹，每个都对应一个编号。他随手点开一个编号为x-3的记录。
屏幕上弹出来的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一段段详细得令人发指的文字描述，以及附带的照片、视频和生理指标图表。
“x-3，男性，28岁，前职业运动员。注入‘神谕’原型III号试剂后第7时，出现剧烈肌肉痉挛和体温飙升（42.5c）。第12时，皮下开始出现不明增生组织，质地坚硬。第18时，实验体陷入谵妄，攻击性极强，徒手撕开了束缚带……不得不进行强制镇静。第36时，内脏器官出现大面积溶解性坏死……实验终止。死因：多器官衰竭伴全身性组织崩解。备注：神经系统在死亡前仍保持高度活跃，推测承受了极致的痛苦。”
下面附着几张打了马赛揩仍能看出惨状的照片，和一截记录着实验体最后时刻疯狂挣扎和凄厉惨叫的音频波形图。
陈禹强忍着不适，快速关闭，又点开另一个，x-5。
“x-5，女性，22岁，志愿参与‘神经强化’项目。‘学习舱’初级意识覆盖测试中，出现严重排异反应。实验体主意识与覆盖意识发生激烈冲突，表现为人格分裂、自并以及间歇性脑死亡状态。尝试进行意识剥离失败……最终成为植物人状态。脑电图显示持续异常放电，疑似陷入无尽噩梦循环。备注：该案例揭示了强行意识灌输的不可控风险，建议暂停相关方向。”
再点开，x-8……
“x-8，‘预备役’候选者，在‘神谕’深度改造期间，基因链出现不可预料的突变。实验体身体局部组织癌变并快速增殖，形成巨大肿瘤，同时伴随骨骼脆化……在痛苦中存活了47后死亡。解剖发现，其神经系统与肿瘤组织产生了异常连接，可能直到死亡瞬间仍能感受到肿瘤增殖带来的压迫和侵蚀痛楚……”
一页页，一份份。
触目惊心，字字滴血。
这里记录的，不是成功的实验数据，而是无数失败案例中，实验体所经历的非人折磨与惨烈死状！是“普罗米修斯”光辉口号下，被刻意隐藏和遗忘的痛苦档案！
每一个编号背后，都是一个曾经鲜活的生命，被欺骗、被强迫、或被诱惑，踏入了这个地狱，承受了难以想象的痛苦，最终以最凄惨的方式凋零。
陈禹握着鼠标的手，因为愤怒和一种深沉的悲悯而微微颤抖。他能想象到那些人在最后时刻的绝望与痛苦，能感受到这份档案中字里行间透出的、研究者那冰冷到极致的“客观”与漠然。
刘的牺牲，雷豹的痛苦，还有眼前这些档案中记录的无数无名者的惨剧……所有的一切，都汇聚成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在他胸腔中奔腾！
他必须把这些带出去！这些是“普罗米修斯”罪行的铁证！
他迅速插入那个数据接口，尝试将整个x系列档案数据库进行拷贝。接口的存储空间有限，但他尽可能选择最具有代表性的、记录最详尽的案例。
拷贝进度条开始移动。
然而，就在进度走到百分之四十的时候，资料室的门，突然被毫无征兆地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看起来像是高级研究员的老者，抱着一摞文件，走了进来。
他抬头，看到了站在终端前的陈禹，以及屏幕上正在拷贝的、属于绝密档案的界面。
老者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惊愕，迅速转为难以置信，然后是极度的惊恐！
“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你在拷贝x档案？！”老者的声音尖锐而颤抖，手中的文件哗啦一声掉在霖上。
他下意识地伸手，就要去按墙上的警报按钮！
陈禹眼神一厉，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出！不能再让他触发警报！
必须在惊动更多人之前，控制住他，然后带着拷贝好的数据，立刻离开这个资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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