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自毁倒计时
冰冷的电子音在走廊中无情回荡，不带一丝感情：
“警告：实验室自毁程序已启动。倒计时，三分钟。”
陈禹一拳击碎最后一道气闭门的控制面板，金属门滑开一半后卡死。苏瑾率先侧身闪入，陈禹紧随其后。两人冲进的核心实验区，眼前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一个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圆形空间，环形的控制台围绕中央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培养舱内，淡绿色的液体中悬浮着三具人体——不，已经很难称之为“人”了。他们的肌肉组织异常发达，体表布满了诡异的黑色纹路，其中一具甚至在颈部两侧长出了类似鳃裂的结构。
“这就是‘魔改拳法’的最终产物？”苏瑾的声音压得很低，手中的战术手电扫过控制台上一排排闪烁的数据屏幕。
陈禹迅速扫视环境，目光锁定在中央控制台的主屏幕上。倒计时数字冷酷地跳动着：02:47、02:46、02:45...
“分头行动！”陈禹喝道，“你搜集数据，我找逃生通道！”
苏瑾已经冲到一台还在运转的终端前，从战术背心里掏出数据采集器，插入USb接口。屏幕立刻弹出红色警告：“未经授权访问”。她毫不犹豫地拔出格斗匕首，撬开终端侧面面板，直接对内部线路进行操作——这是她在特警队时学的应急技能。
陈禹则奔向控制台另一侧。他的眼睛在昏红的应急灯光下快速扫描着墙面和地面结构。形意拳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此刻他将这种全方位的感知运用到极致。墙壁的材质、接缝的走向、通风口的尺寸——所有细节在脑海中快速组合。
“找到了！”陈禹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前停下，手掌贴上去感受振动，“后面有空间，可能是紧急通道。”
他后退两步，深吸一口气。形意拳劈拳劲力自脚底升起，经腰胯旋转，贯于掌缘。这一掌劈出的不是蛮力，而是精准的震荡劲。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混凝土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第二掌，裂纹扩大。第三掌，整片墙向内塌陷，露出后面的金属安全门。
“苏瑾！”陈禹回头喊道。
“再给我三十秒！”苏瑾头也不回，手指在终端内部飞快操作。数据采集器的指示灯从红色转为绿色——正在传输。屏幕上，进度条缓慢爬升：65%...70%...
倒计时：01:58、01:57...
陈禹冲到安全门前。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生物识别面板和机械密码锁。他试了试面板，毫无反应——系统自毁后显然已锁定所有出口。他的目光落在机械锁上，那是老式的转盘密码锁，需要三位数密码。
“该死。”陈禹低声咒骂。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形意拳的“意”不仅是战斗意志，更是临危不乱的心境。他想起了进入实验室时看到的一些细节：走廊上的安全标识、门牌编号、工作人员休息区桌上的日历...
突然，他睁开眼睛，手指开始转动密码盘。
“你在干什么？”苏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拔下数据采集器冲了过来。
“赌一把。”陈禹快速旋转着转盘，“实验室的安全规程通常会有规律。我看到休息区的日历上圈着‘季度检查’，日期是三个月前的今。而这里所有编号都带赢7’——”
咔嗒。
锁开了。
陈禹猛地拉开门，一股新鲜空气涌了进来。门后是一条向上延伸的紧急楼梯。
“走！”他抓住苏瑾的手臂。
两人冲入楼梯间，身后实验室的警报声更加尖锐。他们刚踏上第三步台阶，一阵剧烈的震动从下方传来，紧接着是沉闷的爆炸声。自毁程序已经进入实质阶段。
“快！”陈禹吼道，几乎是将苏瑾推着向上狂奔。
楼梯间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开始出现裂缝。混凝土碎屑从头顶落下。他们能感觉到脚下的楼梯在震动，每一次爆炸都让结构更加不稳定。
苏瑾突然一个踉跄，陈禹及时抓住她的战术背心。“脚踝！”她咬牙道，“刚才数据终端爆炸时被碎片击中了。”
陈禹二话不，蹲下身：“上来！”
“陈禹，你自己——”
“没时间争论！”陈禹的声音不容置疑，“数据在你身上，必须带出去！”
苏瑾咬牙趴到他背上。陈禹调整呼吸，形意拳的“三体式”桩功此刻转化为腿部爆发力。他背着苏瑾，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在摇晃的楼梯上保持平衡，速度竟比刚才两人一起时还要快。
倒计时在他们脑海中无声继续：00:45、00:44...
爬到第五层时，头顶传来坍塌声。陈禹猛地停住，一块巨大的混凝土板砸落在他们上方三米处，堵死了去路。
“退！”陈禹迅速后退两级台阶，眼睛快速扫视周围。楼梯井侧面有一扇维修门，门上标着“设备层”。
他一脚踹开门，里面是布满管道和电缆的狭窄空间。应急灯的光线昏暗，但能看到远处有微光透入——可能是通往地面的出口。
“这边！”陈禹背着苏瑾侧身挤过管道间的缝隙。
管道间的温度急剧升高，显然下方的爆炸已经引燃了什么。浓烟开始弥漫，能见度迅速下降。陈禹屏住呼吸，形意拳的“龟息”技巧让他在缺氧环境下坚持更久。他感觉到背上的苏瑾也在调整呼吸节奏——特警训练中的闭气技巧。
前方出现光亮，是一处通风井的格栅。陈禹将苏瑾放下，两人合力撬开格栅。外面是夜色，新鲜空气涌了进来。
但通风井垂直向上至少有十米，内壁光滑，没有攀爬点。
“我托你上去。”陈禹蹲下，双手交叠。
“陈禹，你的肩膀——”苏瑾看到他左肩作战服上的深色痕迹，那是血迹。
“皮肉伤。”陈禹简短地，“快！”
苏瑾踩上他的手，陈禹深吸一口气，腰马发力，将她向上托起。苏瑾抓住通风井边缘，翻身爬出，立即转身趴下伸手：“抓住！”
陈禹后退几步，助跑，起跳。在离地两米处，他的脚在井壁上一蹬，身形再次拔高——这是形意拳“龙形”的纵跃技巧。苏瑾抓住了他的手腕，全力向上拉。
两人滚出通风井，落在实验室建筑外的草坪上。几乎在同时，地下传来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地面剧烈震动。他们刚刚逃出的通风井喷出火焰和浓烟。
陈禹翻身坐起，剧烈咳嗽。苏瑾爬过来检查他的伤势：左肩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已经浸透半个身子。
“需要立即止血。”苏瑾撕开自己的战术服下摆，快速包扎。
“数据呢？”陈禹问。
苏瑾拍了拍胸前口袋，数据采集器完好无损。“全部到手了。包括‘普罗米修斯’的实验记录、资金流向，还有...”她顿了顿，“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陈禹点点头，望向正在坍塌的实验室建筑。火焰已经吞没霖上部分，黑烟滚滚升入夜空。远处传来警笛声和消防车的鸣响。
“能走吗？”苏瑾扶他站起来。
陈禹试了试左肩，刺痛但可以忍受。“能。但不能被警方带走，数据必须立刻送出去。”
两人相互搀扶着，迅速消失在建筑群后的树林郑五分钟后，他们到达预先约定的撤离点——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停在路边。
驾驶座上，守拙堂的技术员刘看到他们，立即下车打开后门。“陈总，苏姐，你们——”
“开车，去二号安全屋。”陈禹打断他，“路上不要停。”
车子驶入夜色。后座上，苏瑾打开随身医疗包，给陈禹进行更专业的包扎。陈禹则靠着头枕，闭目调息。形意拳的内养功夫开始发挥作用，控制出血，缓解疼痛。
“那些培养舱里的人...”苏瑾突然轻声，“他们还活着吗？”
陈禹睁开眼睛，沉默了几秒。“液体是营养液，生命维持系统还在运转。但自毁程序启动后...”他没有完。
车内陷入沉默。窗外，城市的灯光流淌而过，与刚才地下实验室的生死一线形成诡异对比。
“数据里有什么？”陈禹最终问道。
苏瑾打开笔记本电脑，插入数据采集器。屏幕亮起，文件列表展开。她点开一个标注为“普罗米修斯-阶段三”的文件迹
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计划书，标题让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完美产品：基因优化与古武技融合量产方案》
下面列出了时间表、合作机构名单，以及——最令人不安的部分——已经进入“候选观察期”的五十个名字。其中一些，是他们在商业合作中接触过的企业家、学者，甚至公众人物。
“他们不只是制造战士。”陈禹的声音冰冷，“他们在制造信徒，然后通过这些信徒，渗透和改造整个社会结构。”
苏瑾滚动着页面，脸色越来越苍白。“这里还有一份‘社会化测试’报告...他们在三个城市进行了规模投放，通过改良的营养补充剂和定制训练计划，已经‘优化’了超过三百人。这些人不知道自己的变化来自哪里，只认为自己突然‘开窍’了。”
陈禹一拳捶在座椅上：“所以我们的对手不仅是暴力机器，是一套完整的、悄无声息的改造系统。武馆、健身房、健康课程、营养品...所有现代人追求‘提升自我’的领域，都可能成为他们的渗透渠道。”
车子驶入一处老旧区的地下停车场。二号安全屋在这里的一栋居民楼内。
进入安全屋后，刘立即开始架设安全通信设备。苏瑾将数据备份到多个加密硬盘，陈禹则站在窗前，望着外面沉睡的城剩
他的左肩还在作痛，但更痛的是心中的沉重。今晚他们摧毁了一个实验室，拿到了关键数据，但这只是冰山一角。“普罗米修斯”的触角已经延伸到社会生活各个层面，其野心之大、布局之深，远超他们最初的想象。
“陈禹。”苏瑾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热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禹接过杯子，水温透过杯壁传递到掌心。他想起师父当年教拳时的话：“形意拳不是打饶拳，是保身的拳。保的不只是自己一身，还有身后该护着的人，该守着的事。”
他转过身，面对苏瑾和刘：“数据分三路送出去：一份给我们在警方的关系，一份给值得信任的媒体朋友，还有一份...我们自己分析。”
“然后？”苏瑾问。
“然后，”陈禹的目光坚定，“既然他们想用武术改造世界，那我们就告诉他们，什么才是武术真正的用法。不是把人变成武器，而是让武器回归为人。”
窗外，色开始泛白。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安全屋的电脑屏幕上，数据正在解码。一个个名字，一份份计划，一张张关系网逐渐清晰。而在这些冰冷的信息背后，是无数可能被悄然改变的人生，和一个正在暗中重塑的社会。
陈禹坐回电脑前，左肩的伤口已被妥善处理。疼痛还在，但清晰的思维已经回归。他打开一个新的文档，开始起草一份计划——一份将“守拙堂”从高端安保咨询机构，升级为对抗这场无形战争的前线指挥部的计划。
自毁倒计时结束了，但另一场更复杂、更危险的博弈，此刻才真正进入倒计时阶段。
而这一次，陈禹知道，他们要守护的已经不只是某个客户的安全，而是某种更根本的东西——人之为饶本真，以及选择自己道路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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