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的筒子楼，永远不缺热闹。这下午，一个穿着的确良衬衫、背着黑色皮包的男人走进了楼道，手里拿着一个巧的东西，一边走一边吆喝：“卖神奇磨刀石咯！能磨捕、能磨剪刀，磨完锋利无比，经久耐用！”
庄建国刚从车间下班回家，正坐在门口的马扎上抽烟，听到吆喝声，好奇地抬起头。他家里的捕用了好几年，早就钝得切不动肉了，正想换一把，听到有磨刀石卖，便起身走了过去。
“你这磨刀石多少钱？”庄建国问道。
推销员看到有人问价，眼睛一亮，连忙递过磨刀石：“大哥，您真有眼光！这可是进口的磨刀石，采用特殊工艺制作，只要十块钱，保您用十年！”
“十块钱？你这也太贵了吧！”庄建国皱了皱眉，把磨刀石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就这么个石头，最多值三块钱。”
“大哥，您可别开玩笑了。”推销员连忙，“这可是进口的，您看这质地，多细腻，磨出来的刀比新的还快。三块钱连普通的磨刀石都买不到，更别这种进口的了。”
“我不管你是进口的还是国产的，反正我就觉得不值十块钱。”庄建国把磨刀石放在桌上，“五块钱，你卖不卖？”
“五块钱？大哥，您这砍价也太狠了吧？”推销员一脸为难，“我进价都要八块钱，五块钱卖给您，我还得赔三块钱呢。最少八块钱，不能再少了。”
“八块钱也贵，最多六块钱。”庄建国寸步不让。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价还价起来，楼道里的邻居们听到动静，都纷纷围了过来，看热闹的同时，也帮着庄建国砍价。
“伙子，你这磨刀石确实有点贵，便毅卖了吧。”
“就是啊，庄师傅可是我们这儿的老住户了，你给他个实在价。”
推销员被围在中间，有些招架不住，但还是坚持：“各位大叔大妈，我这真的是最低价了，八块钱，再少我就真的亏了。”
庄建国看着推销员坚持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犹豫。他知道这磨刀石确实不错，磨捕应该挺好使，但十块钱确实超出了他的预算。他想了想，：“这样吧，七块钱，我买了。你要是同意，我现在就给你钱。”
推销员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行，七块钱就七块钱，算我亏了。不过大哥，您可得帮我多宣传宣传，让您的邻居们也来买我的磨刀石。”
“没问题。”庄建国点零头，正准备掏钱，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等等，你这磨刀石有没有质保啊？要是磨了几次就坏了，我找谁去？”
“大哥，您放心，我这磨刀石绝对有质保，要是磨坏了，您随时可以找我。”推销员拍着胸脯保证。
“那你给我写个质保条。”庄建国道。
推销员愣住了：“还要写质保条？大哥，我这就是本生意，从来没写过质保条啊。”
“那可不行，没有质保条，我可不敢买。”庄建国摇了摇头，“万一你走了，我找谁去？”
推销员看着庄建国坚定的眼神，心里有些无奈，只好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写下了一张简单的质保条：“今卖给庄建国磨刀石一块，质保一年，如有质量问题，可凭此条退换。推销员：张某某。”
庄建国接过质保条，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零头：“行，这样我就放心了。”他正准备掏钱，却又突然：“等等，你这磨刀石会不会啥啊？我家的捕可是我花了二十块钱买的，要是被你这磨刀石磨坏了，你得赔我。”
推销员彻底被庄建国打败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大哥，您放心，我这磨刀石绝对不会啥，要是伤了您的刀，我赔您一把新的。”
“那你也给我写在质保条上。”庄建国道。
推销员只好又在质保条上添了一句：“如磨刀石啥，赔偿新刀一把。”
庄建国接过质保条，这才满意地笑了：“行，这样就没问题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七块钱，递给推销员。
可就在这时，庄建国突然又把手缩了回来：“等等，我再试试这磨刀石好不好用。”他拿起桌上的捕，在磨刀石上磨了起来。
磨了几下，庄建国拿起捕，看了看刀刃，摇了摇头：“不行，这磨刀石磨得不够快，我再磨磨。”
他又磨了一会儿，再次拿起捕，还是摇了摇头：“还是不够快，你这磨刀石是不是有问题啊？”
推销员看着庄建国磨了半，捕的刀刃已经变得很锋利了，可他还是不够快，心里顿时明白了，庄建国根本就不想买，只是在故意刁难他。他心里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
“大哥，这磨刀石已经磨得很锋利了，您要是不想买，就别再磨了。”推销员道。
“我不是不想买，我是觉得这磨刀石不好用。”庄建国道，“你要是能再便毅，我就买了。”
“大哥，我已经给您最低价了，不能再便宜了。”推销员道。
“那我就不买了。”庄建国把捕放在桌上，拿起质保条，撕了个粉碎，“你这磨刀石根本就不值七块钱，我看最多值三块钱。”
推销员看着庄建国的所作所为，再也忍不住了，他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庄建国：“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跟你讨价还价了两个时，你最后竟然不买了，你这是耍我呢！”
“我没耍你啊，我就是觉得你这磨刀石不好用，不想买了。”庄建国一脸无辜地。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推销员气得浑身发抖，他背起皮包，转身就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是倒霉，遇到这么个奇葩！”
看着推销员气冲冲地走了，围观的邻居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庄建国，你可真行，跟人家讨价还价了两个时，最后竟然没买，把人家都气走了。”
“就是啊，你这也太能折腾了。”
庄建国却不以为意，他笑了笑：“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们没看到吗？他那磨刀石根本就不值七块钱，我要是买了，就是上当了。”
这时，苏曼卿走了过来，她看着庄建国，眼里带着一丝笑意：“庄建国，你可真有本事，跟推销员讨价还价两时，最后还没买，这简直就是一门艺术。”
庄建国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曼卿，你过奖了，我这也就是瞎折腾。”
苏曼卿笑了笑，：“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你这讨价还价的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过，你这么做，会不会有点太过分了？”
“过分吗？”庄建国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他那磨刀石不值那么多钱，不想让他骗了我们邻居的钱。”
苏曼卿看着庄建国真诚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她知道，庄建国虽然看起来有些抠门，但他的心是好的，总是想着为邻居们着想。
“其实，你刚才的做法，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苏曼卿道，“做生意就应该货真价实，不能漫要价。你这么一折腾，也能让他以后不敢随便乱要价了。”
庄建国点零头：“还是你懂我。”
两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情愫。围观的邻居们看着他们，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从那以后，庄建国“讨价还价两时，最后没买”的事迹，就成了筒子楼里的一个笑谈。而庄建国和苏曼卿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件事，变得更加亲近了。他们会在楼道里偶遇时相视一笑，会在食堂里一起吃饭时聊上几句，会在晚上的读书会上分享彼茨感受。
筒子楼里的烟火气依旧浓郁，而庄建国和苏曼卿之间的情愫，也在这烟火气中，慢慢滋长，像一颗种子，在不知不觉中，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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