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时光,倏忽而过。自那日 卢洪寺 废墟前一别,宁不凡、徐凤年一行饶车队,便 继续 向东 而行,目标 直指 那 雄踞 东海之滨的下 第一城——武帝城。路途 迢迢,山重 水复,但 此行 却 再无 大型 厮杀,更多的是 一种 暴风雨 来临前的压抑 宁静,以及 弥漫 在 车厢 内 若有若无的离愁**。
车厢 内,姜泥 愈发 沉默了。她 常常 独自 坐在 车窗边,望着 窗外 飞速 倒湍山川 田野,眼神 空洞,不知 在想 些什么。那双 曾 灵动 狡黠的眸子,如今 染上了一层 化不开的忧郁 与 挣扎。徐凤年 几次 想 开口,最终 却 只是 化为 一声 无声的叹息,递过 一壶 新沏的热茶,或 是 一本 她 曾经 念叨过的孤本 杂记。两人 之间,仿佛 隔着 一层 看不见的薄膜,亲近** 却又 疏离。
这一日,黄昏 时分,车队 在 一条 清澈的溪流 旁 扎营 休整。夕阳 余晖 将 边 云彩 染成 瑰丽的橘红色,溪水 潺潺,折射着碎金般的光芒。姜泥 独自 一人,走到溪边 一块 光滑的大石 上 坐下,抱膝 看着 流水 发怔。徐凤年 远远 看着 她 纤细 落寞的背影,心中 一阵 刺痛,终是** 迈步 走了 过去。
“泥人,看 什么 呢?水里 有 宝贝?”徐凤年 尽力 让 自己的语气 听起来 如常般** 轻松 戏谑。
姜泥 没有 回头,声音 轻得 仿佛 要 散在 风里:“徐凤年……我 好像……一直 都 是 你的 累赘。”
“胡 袄 什么!”徐凤年 眉头 一拧,在她 身边 坐下,“你 可是 本世子 花了 大价钱 ‘买’ 回来的,是 我 北凉 王府 最 贵重的宝贝,怎么 会 是 累赘?”
姜泥 缓缓 摇头,嘴角 扯出 一抹 苦涩的弧度:“你知道 我 的 不是 这个 意思。”她 终于 转过头,目光 澄澈 而 认真地 看向 徐凤年,“从 北凉 出来,这一路,我们 经历了太多。芦苇荡、轩辕家、卢洪寺……每一次 危险 来临,我 除了 躲在 你 身后,躲在 李老前辈 身后,甚至……躲在 宁先生 身后,我 还能 做什么?我 连 自保 都 做不到。”
“我 不需要 你 做 什么!”徐凤年 语气 急促 起来,“我 徐凤年 还没 落魄 到 需要 一个 女子 来 为我 挡刀 剑!”
“可 我 需要!”姜泥 声音 陡然 拔高,眼中 已有 泪光 闪烁,“徐凤年,你 是 北凉 世子,将来 是 要 世袭罔替、掌管 三十万 铁骑的北凉王!你 的 身边,应该 站着 的,是 能 与你 并肩 而立、共担 风雨的人,是 像 你 二姐 那样 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是……是 能 配得上 你 和 北凉的人!”**
“而我 是 谁?”她 惨然 一笑,“亡国 公主,一个 连 自己 命运 都 无法 掌控的孤女。除了 这点 惹人 发笑的身份,我 还有什么?我 留在 你 身边,只会 让 离阳 皇室 更有 借口 攻讦 北凉,只会 让你 处处 受制,只会……让你 分心 来 保护 我这个 真正的 ‘累赘’!”**
压抑 了 许久的情绪,如同 决堤的洪水,汹涌 而出。姜泥 肩膀 微微 颤抖着,但 目光 却 异常 坚定:“那日 曹官子 的 对。西楚 需要 一个 名正言顺的旗帜,那些 散落 各地的西楚 遗民 需要 一个 希望。而我,姜泥,恰好 有 这个 他们 需要的身份。”
“你 知道 那 意味着 什么 吗?”徐凤年 脸色 阴沉 下来,“那 是 一条 布满 荆棘、看不到 尽头的路!是 复国!是 战争!是 无穷无尽的阴谋 厮杀!你 一个 女子,如何 承受 得起?”
“我 知道。”姜泥 抬手,轻轻 擦去 眼角的泪痕,声音 恢复了 平静,却 带着 一种 前所未有的力量,“正 因为 知道,所以 我 才 要 去。”**
“徐凤年,我 不想 永远 只 是 你 羽翼 庇护下的 一只 金丝雀。我 也想……长大。”她 望着 他,眼神 清澈 而 勇敢,“我 想 靠 自己的力量,去 争取 一些 东西,去 改变 一些 东西。也许 前路 很难,很苦,但 那 是 我 自己 选择的路。”
“而且……”她 微微 一顿,脸上 泛起 一丝 极淡的红晕,声音 更轻,却 字字 清晰地 敲在 徐凤年 心上,“只有 当 我 不再是 那个 需要 你 时刻 保护、一无所有的亡国 公主,当 我 能够 真正 以 平等的姿态,甚至……以 西楚 之主的身份,站在 你 面前时,我 才 觉得……我 或许 才能 稍稍 配得上 你 徐凤年,配得上 未来 北凉王 身边的那个 位置。”
此言一出,空气 仿佛 凝固了。徐凤年 怔怔地 看着 眼前 这个 看似 柔弱、内心 却 如此 倔强 而 骄傲的女子。他 一直 以为 自己 懂她,懂她的恐惧,懂她的依赖,却 直到 此刻 才 真正 明白,她 心中 藏着 怎样的波澜 壮阔 与 情深 义重。她 不是 要 离开他,而是 想 以 一种 更 加 挺拔的姿态,回到 他 身边 。
良久,徐凤年 才 长长 吐出一口 浊气,脸上 露出 一个 比哭 还 难看的笑容:“傻 丫头……我 徐凤年 何德何能……”他 伸出手,似乎 想 像 以往 一样,揉一揉 她的头发,最终 却 只是 轻轻 拍了拍 她 冰凉的手背。“这条路……很苦。如果……如果 撑不住了,随时 回来。北凉,永远 是 你的家。我……永远 在。”
姜泥 眼中 泪光 再次 涌动,却 努力 扬起 一个 灿烂的笑容,重重点头:“嗯!”**
心结 既解,虽 离别 在即,但 车厢 内的气氛 反而 轻松 了 不少。接下来的路程,姜泥 似乎 放下了所有 包袱,脸上 又 有了 笑容,甚至 会 主动 向 宁不凡 请教 一些 粗浅的呼吸 法门,或是 缠着 李淳罡 讲 一些 江湖 轶事。她 在 努力地 为自己 未来的道路 做着 微不足道却 尽心尽力的准备。宁不凡 将 这一切 看在 眼里,偶尔 会 在 指点 徐凤年 剑术时,看似 无意地 点拨 姜泥 几句 关于 气运 、 人心 的 玄妙 道理,让 她 受益匪浅 。李淳罡 则 依旧 是 那副 邋遢 模样,但 看向 姜泥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丝 不易 察觉的赞赏** 与 柔和。
两月 时光,就在 这 般 时而 紧张、时而 温馨的赶路 中 悄然 流逝。当 车队 翻过 最后 一座 山峦,眼前 豁然 开朗时,一座 巍峨 雄壮、犹如 洪荒 巨兽 匍匐 于 东海之滨的巨城,赫然 映入 众人 眼帘!
城墙 高耸 入云,通体 由 巨大的黑 色 岩石 垒成,历经 千年 风霜 雨雪,墙体 上 布满 斑驳的痕迹,却 更添 几分 沧桑 与 坚固。城头之上,隐约 可见 猎猎 旌旗 招展,一股 肃杀 凛冽的气息,即便 相隔 数十里,亦 扑面而来,让人 心生 敬畏!尤其 是 那 面向 茫茫 东海的方向,城墙 似乎 比 其他 三面 还要 高出 一截,如同 一道 不可逾越的堑,镇压着 脚下 咆哮 不息的万里 波涛!
这里,便是 下 武夫 心中的圣地 与 战场,坐拥 “下第二” 王仙芝 长达 一甲子的——武帝城**!
城下,人影 绰绰,来自 南地北的武者、修士、甚至 是 寻常 百姓,络绎不绝。空气中 弥漫着 海风的咸腥 与 一种 难以言喻的躁动 气息。无数道 或 强 或 弱的气机 交织 在 一起,形成 一张 无形 而 庞大的网,笼罩着** 整座 城池。
“终于……到了。”徐凤年 勒马 驻足,眺望着 那座 象征着 武道 极致的城池,眼神 复杂。有 期待,有 凝重,更 有 一股 压抑 已久的战意 在 缓缓 升腾。老黄的剑匣,就 在 那 城头之上。他 此行 最大的目标,近在眼前**。
宁不凡 亦是 抬眼 望去,目光 穿透 空间,仿佛 能 看到 城中心 那座 最高的阁楼,感受到 其中 那股 如 汪洋 般 深不可测、如 山岳 般 厚重 无匹的气息。王仙芝……他 此行 最终的目标,也 在 那里。他 能 感觉到,体内的轩辕 剑意 与 造化 毁灭 剑意,似乎** 都 因为 接近 这位 绝世 强者 而 变得 更加 活跃 起来。
李淳罡 灌了 一口 酒,咂了咂嘴,嘿嘿 笑道:“王仙芝 那 老子,架子 还是 这么大。不过,这 武帝城的酒,倒 是 几十年 如一日的够劲!”他 眼中,同样 有 追忆,有 感慨,更 多的,是 一种 即将 与 老对手 重逢的兴奋。
而 姜泥,则是 静静地 看着 徐凤年的侧脸,将 他 此刻 脸上 每一寸 线条 都 深深 印入 心底。她 知道,分别 的 时刻,就要 到了。但 这一次,她 心中 不再 有 彷徨 与 恐惧,只有 无尽的勇气 与 决心。
“徐凤年。”她 轻声 唤道。
“嗯?”徐凤年 回头。
“等我。”姜泥 微笑着,出了 这 两个 重于 千钧的字**。
徐凤年 深深地 看了 她 一眼,也 笑了,笑容 温暖 而 坚定:“好。”
武帝城 已至,风云 将起。每个人,都 将 迎来 属于 自己的舞台 与 宿命的对决。而 一段 新的 传奇,也 即将 在这 座 饱经 风霜的古城 之下,拉开 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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