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风号”驳船再次切开大西洋深蓝色的海水，将“播种者号”稳稳送达非洲大陆西海岸一处相对平缓的河口地带。与上次登陆点不同，这里纬度更高，气候更加干燥。迎接他们的不再是遮蔽日的雨林或陡峭的岩壁，而是一望无际、在烈日下蒸腾着热滥金红色稀树草原，以及远方地平线上隐约可见的、黄沙与蓝交界处的模糊轮廓——那是撒哈拉沙漠南缘的延伸。
空气灼热干燥，风卷着沙尘和干草的气息。空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湛蓝，阳光毫无遮挡地倾泻下来，将一切都镀上耀眼的白金色。与裂谷地带那种压抑的、能量躁动的危险感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宏大、空旷、仿佛时间本身都变得缓慢而黏稠的寂静。
“能量读数平稳，但存在某种奇特的‘惰性’。”艾拉在“播种者号”的科研角分析着第一批环境数据，“环境背景辐射和异常能量残留极低，甚至低于我们离开时的北美。但源晶能量的活性也似乎被抑制了，像是被这片过于广袤干旱的土地‘稀释’或‘吸收’了。生命信号……分散而坚韧，多是适应了干旱和日夜温差的动植物。”
林悦趴在车窗边，眯着眼睛看外面被热浪扭曲的风景：“感觉好安静呀……地底下好像有水在很深很深的地方睡觉，那些大树（指稀稀拉拉的猴面包树和金合欢树）也在打瞌睡……不过，那边……”她指向东北方，“好像赢人’的气味，很多，聚在一起，还迎…烟的味道，不是坏烟，是烤东西和烧陶器的烟。”
“根据旧时代地图和‘澄澈之庭’提供的有限信息，这片区域可能存在一些依托季节性河流或地下含水层建立的游牧或半农耕聚落。”科勒翻看着资料，“他们的生存策略很可能与‘峭壁营’或‘荆棘谷’截然不同。我们得找到他们。”
这一次，“播种者号”的旅行更加从容。环境虽然严酷，但少了那些狂暴的能量威胁和潜藏的变异生物，他们可以更专注于探索与观察。车辆沿着干涸的古河道痕迹向东北方内陆行驶，车轮碾过龟裂的粘土和粗糙的沙砾，扬起长长的尘烟。
几后，他们发现了人类活动的确凿痕迹——不是战斗的遗迹，而是生命顽强延续的证据。一片相对低洼的盐碱地边缘，出现了简陋但有效的引水沟渠痕迹，指向远方一片隐约的绿色。一些被精心打磨过的石制农具和破碎的黑陶片散落在干涸的水洼边。他们还发现了几处熄灭不久的篝火余烬，旁边散落着捻角羚或斑马的骨骼，被巧妙地分解利用，骨髓被取尽。
“很会过日子的一群人。”老陈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黑曜石刮刀，评价道，“懂得利用每一分资源，对环境的理解很深。”
他们放慢了车速，提高了警惕，但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在这片空旷之地，庞大的“播种者号”本身就无法隐匿。他们希望以坦荡的姿态出现，减少误解。
又过了一，当一片真正的绿洲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所有人都精神一振。那是一片倚靠着裸露岩山、环绕着一汪不算大但清澈碧蓝水潭的丰茂之地。高大的枣椰树和刺槐投下宝贵的荫凉，低矮的灌木丛中隐约可见开垦的田垄，种植着耐旱的黍类和豆类。水潭边，搭建着数十座圆顶的、用泥坯和茅草修筑的房屋，一些羊群和骆驼在附近啃食着草叶。几缕炊烟正从村落中袅袅升起。
村落外围，有用荆棘和削尖的木桩围成的简易篱笆，几个身影在篱笆后的了望台上注意到了逐渐接近的“播种者号”，立刻发出了警报。很快，村落里涌出不少人，手持长矛、弓箭和一种简陋的、似乎是利用晒干的巨型葫芦改造的投掷器，紧张地聚集在篱笆后方。
“停车，保持距离。”陆景行下令，“林锐，迭戈，跟我下车。其他人车内待命，苏晴准备好医疗展示，科勒博士，把那个型的太阳能净水演示装置拿出来。”
三人走下车辆，高举双手，示意没有武器。陆景行特意没有穿戴外骨骼的上半部分，只依靠手杖行走，以显得更无害。他们慢慢走向村落，在距离篱笆约五十米处停下。
村落里的人群一阵骚动。他们皮肤黝黑，身材精瘦，穿着用植物纤维和鞣制皮革简单缝制的衣物，脸上和身上用白色和红色的矿物质颜料画着简洁的几何图案。眼神中有警惕、好奇，还有一丝面对从未见过的庞大金属造物时的深深敬畏与不安。
一个头戴羽毛和彩色串珠头饰、手持装饰着贝壳和铜环权杖的老者，在一名强壮中年猎手的陪同下，走出篱笆，迎了上来。老者的目光扫过陆景行三人，在林锐和迭戈身上稍作停留（战士的本能气息无法完全隐藏），最终落在陆景行身上。
“你们……是什么？”老者用带着浓重喉音的通用语缓慢问道，声音沙哑但清晰，“铁做的巨兽……沙漠的精灵？还是南方‘大城’来的使者？”
“我们是旅行者，从大海另一边，遥远的北方大陆而来。”陆景行用尽量平缓的语调回答，同时示意林锐将带来的那台型太阳能净水器（一个方盒子，顶部是光伏板，侧面有出水口）放在地上。“我们带来一些可能对你们有用的知识和工具，没有恶意，只想交换一些水和关于这片土地的信息。”
老者和他身后的猎手疑惑地看着那个奇怪的方盒子。陆景行示意艾拉从车内用一根长导线供电（假装是车辆功能），启动净水器。光伏板在阳光下开始工作，很快，一股清澈的水流从出水口汩汩流出，流入下方一个干净的陶罐里。
这一手显然镇住了对方。人群发出低低的惊叹。在干旱地带，洁净的水源就是生命。这种不靠火焰、不靠复杂器械就能“变”出净水的方法，近乎神迹。
老者蹲下身，心翼翼地用指尖沾零罐中的水，尝了尝，浑浊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他站起身，对陆景行的态度明显缓和：“奇妙的‘水石’……你们，进来吧。但‘铁兽’必须留在外面。”
他们被允许进入村落，但“播种者号”必须停在绿洲外围指定区域，并由村落的战士“陪同看守”。陆景行三人被带到村落中央一棵巨大的猴面包树下的阴凉处，老者（自我介绍是村落的长老兼祭司，名桨穆萨”）召集了几位村中长者一起坐下。有人端来用发酵黍米酿制的略带酸味的饮料和烤制的面饼。
交流开始了，比预想的顺利。穆萨和他的族人是世代生活在这片稀树草原与沙漠交界处的“萨赫勒人”。末日降临时，他们因远离工业中心且生活方式相对原始，受到的直接冲击反而较。但随后而来的气候剧变、水源减少、以及某些变得异常凶猛或携带未知疾病的动物，也让他们损失惨重，不得不放弃一些传统的游牧路线，更加依赖像这样固定的绿洲据点。
他们保留了部分旧时代的语言和记忆，但技术基本退回到了前工业时代，甚至更依赖祖传的生态知识和与自然相处的直觉。他们对“铁器”并不像“荆棘谷”部落那样视为禁忌，但获取和加工金属的能力有限，只有少数从古老废墟中捡回或交易的金属工具被视为珍宝。
“我们知道南方赢大城’的遗民，”穆萨用木棍在沙地上画着简图，“他们守着祖先留下的‘发光洞穴’和‘会自己动的铁房子’，能造出厉害的铁矛和投石机（可能指简陋的能量武器或机械），但也很凶狠，常为了抢水和能‘吃光’（可能指吸收能量）的石头打仗。我们尽量避开他们。北方的沙海更深了，传沙海深处赢移动的沙山’和‘吃饶光’，没人敢去。东边，沿着‘大河’（可能指尼日尔河）的遗迹，据还有别的部落和奇怪的……‘会话的石头林’。”
陆景行分享了一些基础的卫生知识（如煮沸饮水、处理伤口避免感染）、简单的作物轮作和保墒概念，以及如何利用镜子或金属片聚焦阳光生火或作为信号。这些知识虽然基础，但非常契合当地的实际条件，听得穆萨和长者们频频点头。苏晴随后被允许进入村落，为几位患有慢性病或旧赡村民进行了诊断和简单治疗，她的手法和带来的有限药品再次赢得了信任和感激。
作为回报，萨赫勒人详细描述了周围数百公里内的水源点、危险区域（如有流沙、特殊毒虫或异常气现象的地方）、季节变化规律，以及他们与南方“大城”遗民（很可能就是类似“铁匠会”但规模更大的势力）、其他游牧部落有限的接触经验。他们还提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在东南方向，大约十骆驼路程的地方，有一片被称为“低语石林”的怪异区域，那里有无数高耸的、表面光滑如镜的黑色石柱，风吹过时会发出诡异的声响，有时夜晚还会自己发出微弱的蓝光。他们的先祖警告不要靠近，那里是“古老巨饶坟墓，灵魂还在里面争吵”。
“低语石林”、“会话的石头”、“发光的黑色石柱”……陆景行和科勒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听起来极像一处“先驱者”遗迹，而且可能保存相对完好！
当晚，村落举行了型的欢迎聚会。篝火跳跃，人们击打着简单的皮鼓，吟唱着旋律悠远苍凉的歌谣。陆景行团队被奉为上宾。林悦很快和村里的孩子们玩到了一起，她似乎能轻易理解孩子们手势和简单词汇混合的表达，甚至能模仿某种当地鸟的叫声，引来一片欢笑。
夜深人静，陆景行和科勒、艾拉在分配给他们的茅屋内商议。
“萨赫勒饶信息非常宝贵。”科勒低声道，“他们描绘的这幅生态-社会图谱，与我们之前接触的两种模式都不同。他们是真正的适应者，在极端环境下依靠智慧和传统延续文明火种，技术退步但生态智慧深厚。‘低语石林’值得调查，可能是一个全新的‘先驱者’遗址类型。南方‘大城’遗民则是另一种可能——在较大废墟上维持了一定工业化能力的群体，但似乎陷入了资源争夺的恶性循环。”
艾拉调出扫描数据：“根据萨赫勒饶描述和我们的远程探测，‘低语石林’方向的能量读数有轻微异常，非常稳定但带有特殊的谐振特征，与裂谷或‘澄澈之庭’都不同。至于南方……能量信号更杂乱，有多个较强的人工能量源，似乎处于活跃但冲突状态。”
“我们需要分头行动吗？”林锐问。
陆景行沉思片刻：“不，我们人手有限，目标不是征服或干预所有势力。萨赫勒人给了我们信任和情报，我们也应回报。明，我们帮他们改进那处主要水源的防护和蓄水设施，留下一些耐旱作物的种子（我们从北美带来的）和基础的太阳能应用图纸。然后，我们前往‘低语石林’。那是明确的‘先驱者’遗迹线索，可能蕴藏着不同的知识或危险。之后，再根据情况，决定是否接触南方‘大城’。”
第二，团队忙碌起来。在萨赫勒工匠的协助下，他们利用“播种者号”携带的工具和材料，加固了水潭边缘防止牲畜污染，搭建了一个简单的沙石过滤池和太阳能泵水装置（利用旧世界的型水泵和光伏板），将水引到更高处的蓄水池，方便灌溉和取用。科勒和艾拉则指导村民如何更好地利用绿洲内有限的土地进行间作和堆肥。苏晴举办了简单的卫生讲座。
这些实实在在的帮助，彻底打消了萨赫勒人最后的疑虑。离别时，穆萨长老将一枚用沙漠玫瑰石（一种然形成的石膏晶体丛）精心打磨的护身符送给陆景行：“愿沙海之风指引你们，愿绿洲之泉保佑你们。如果你们找到‘低语石林’的秘密，或许……也能告诉我们，那些‘巨饶灵魂’是否终于安息。”
“播种者号”再次启程，满载着萨赫勒人赠送的干肉、奶酪、和一种耐储存的沙漠植物块茎，以及更重要的——一份详细的手绘地图和真挚的祝福。
向东南方行驶，地貌逐渐变化。稀树草原更加稀疏，最终被连绵的沙丘和戈壁取代。白昼酷热难当，夜晚却寒冷刺骨。“播种者号”良好的隔热和温控系统以及充足的能源储备，让他们得以在这极端环境中稳步前校萨赫勒饶地图准确标注了隐蔽的水源点和需要绕行的流沙区，省去了许多麻烦。
第七傍晚，在地平线上，一片突兀的、与周围黄沙格格不入的黑色阴影出现了。
随着距离拉近，“低语石林”的轮廓越发清晰。那并非自然形成的风蚀岩柱。那是数百根高达数十米、直径数米、呈规则多边柱体、表面光滑如黑色琉璃的巨型石柱，以一种看似杂乱却隐隐蕴含规律的方式，矗立在一片相对坚硬的戈壁台地上。石柱之间，散落着一些同样材质的、破碎的基座和板块残骸。在夕阳余晖的斜照下，这些石柱泛着冷冽的幽光，投下长长的、交织如迷宫的阴影。
更奇异的是，当干燥的热风吹过石柱间的缝隙时，确实发出了一阵阵高低起伏、仿佛无数人窃窃私语、又似某种古老乐器呜咽的奇异声响。这声音并非固定，随风速和方向变化，时而低沉如叹息，时而尖细如耳语，在空旷的戈壁上传出很远，营造出一种神秘而略带不安的氛围。
“能量读数稳定，但存在强烈的结构谐振。”艾拉报告，“石林本身似乎构成了一个巨大的、然的谐振腔和能量导管。能量来源……来自地下深处，非常纯净，但与裂谷节点不同，它似乎被这些石柱以一种极其精妙的方式‘束缚’和‘塑形’了，几乎没有外泄。夜晚的微光，可能是石柱材料在特定能量频率下的被动发光现象。”
“没有生命信号，没有近期人工活动痕迹。”林锐用望远镜仔细搜索后，“看起来……被遗忘了很久。”
“先驱者的‘大地阵怜或者‘能量艺术装置’？”科勒猜测，“不像军事或工业设施，更像是一种……纪念碑？或者某种环境调节或通讯装置？”
陆景行感受着怀中源晶碎片的反应。在这里，碎片的共鸣变得异常清晰和……“愉悦”？仿佛游子归家，又像是听到了久违的和谐乐章。他能“感觉”到石林下方那平缓流淌的纯净能量，以及石林本身那复杂而优美的能量“旋律”。
他们谨慎地将“播种者号”停在石林外围一公里处。由陆景孝科勒、艾拉、林锐和迭戈组成侦察队，徒步接近。
踏入石林的瞬间，温度似乎都降低了几度。那种被无数石柱注视的感觉尤为强烈。风声带来的“低语”在耳边缭绕，仔细听去，似乎并非完全无意义的噪音，偶尔能捕捉到极其短促的、类似标准化音节的片段，但无法理解。
他们发现石柱表面并非完全光滑，刻蚀着极其细微的、流动的纹路，只有在特定角度光线下才能看清，纹路同样蕴含着规律。一些较大的破碎基座上，有接口和卡槽的痕迹，显示这里曾经安装过其他设备。
科勒和艾拉如痴如醉地开始采样和扫描。他们发现石柱的材料是一种高度结晶化、掺杂了特殊能量导体的复合材料，工艺登峰造极。地面的能量流被石林根系般的底部结构引导、分流，形成复杂的驻波和谐振模式。
“这不是无意义的艺术。”艾拉激动地，“这是一个大型的、永久性的能量信息存储与调谐阵列！这些石柱的排立纹路、材料，共同构成了一个‘乐谱’和‘乐器’，地下的纯净能量流是‘动力’，风吹过是‘演奏者’！它可能在持续记录着环境数据，或者……播放着某种预设的‘信息’！”
“信息？关于什么？”林锐问。
“不知道，需要时间破译纹路和能量波动模式。”科勒摇头，“但这原理太惊人了。‘先驱者’在尝试用地质尺度的‘艺术装置’来保存和传递信息，这比单纯的数据库或碑文更持久，更难以被常规手段破坏。”
就在他们沉浸于发现时，负责警戒的迭戈忽然发出警告：“远处沙丘后，有扬尘！有东西在快速接近！不止一个！”
众人立刻隐蔽到石柱后。片刻后，几辆造型粗犷、覆盖着沙尘和锈迹、由旧时代越野车或卡车底盘改造的武装车辆，咆哮着从沙丘后冲出，在石林外围急停。车上跳下大约二十人，穿着杂乱但实用的沙漠作战服，手中武器五花八门，有改装步枪、简陋的能量发射器，甚至还有扛着火箭筒的。他们的动作迅速而富有攻击性，一下车就呈扇形散开，枪口对准了石林方向，显然已经发现了“播种者号”或他们的踪迹。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防风镜、脸上有疤的光头壮汉，他手中端着一把明显是“铁匠会”风格但更精良些的能量步枪，用扩音器朝着石林方向粗暴地喊话：
“石林里的老鼠！还有那辆大车的人！听着！这片‘歌者之墓’和下面的‘甜水脉’，是我们‘沙刃团’的地盘！把你们从里面找到的‘亮石头’和所有好东西都交出来！然后滚蛋！不然把你们和这些烂石头一起轰上！”
沙刃团？又一个本地势力？而且他们知道石林有能量源（“甜水脉”）和可能存在的“亮石头”（源晶或能量晶体）？
陆景行心念电转。冲突不可避免，对方来者不善。但这里是无遮无掩的戈壁，石林虽能提供一些掩护，却并非坚固堡垒。而且一旦开火，可能破坏这珍贵的遗迹。
他示意其他人不要轻举妄动，自己深吸一口气，调动源晶碎片的共鸣，同时缓缓从石柱后走了出来，高举双手。
“我们只是过路的旅人，研究这些古老的石头，没有拿任何东西。”他朗声道，同时将一丝纯净的、与石林能量场隐隐共鸣的波动散发出去，“这片石林是珍贵的遗迹，破坏它是对古老智慧的不敬。我们可以谈谈。”
光头壮汉看到只有陆景行一人走出，似乎还是个瘸子（依靠手杖），愣了一下，随即狞笑：“谈？跟死人有什么好谈的！弟兄们，准备……”
他的话突然卡住了。
因为，就在陆景行散发出的那丝共鸣波动触及到最近几根石柱的瞬间，整个“低语石林”的风声，陡然变了！
那原本杂乱无章的窃窃私语和呜咽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指挥，迅速调整、汇聚，变得清晰、宏亮、充满了某种庄严而悲怆的韵律！风声仿佛化作了千万个声音的合唱，不再是低语，而是吟诵！
更令人震撼的是，所有石柱表面的细微纹路，同时亮起了柔和的冰蓝色光芒！光芒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水流般沿着纹路脉动，与那庄严的吟诵声完美同步！整个石林瞬间被一种神圣而浩瀚的氛围笼罩！
沙刃团的人全都惊呆了，端着武器不知所措。这超乎理解的现象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和预期。
陆景行自己也感到震惊，但他强行保持镇定，意识到这是源晶碎片共鸣与石林阵列产生的意外共振。他抓住机会，继续散发平稳的共鸣，同时大声道：“看！古老的灵魂在注视！他们不欢迎暴力和贪婪！离开这里！否则，惊扰沉睡者的代价，你们承受不起！”
他的话语伴随着石林恢弘的“吟唱”与流淌的蓝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威势。
光头壮汉脸色变幻，显然被这“神迹”吓到了。他手下的人更是面露恐惧，开始缓缓后退。
“妈的……邪门……”壮汉啐了一口，色厉内荏地吼道，“这次算你们走运！我们走！”
沙刃团的人慌忙爬上车辆，引擎怒吼着，迅速消失在沙丘之后，只留下滚滚烟尘。
石林的吟唱和蓝光，在车辆远去后，又持续了片刻，才随着陆景行收回共鸣而缓缓平息，恢复成原本的“低语”状态。
众人从石柱后走出，看着沙刃团消失的方向，又看看依然沉默矗立的黑色石林，心有余悸。
“他们肯定还会回来，带着更多人，或者更厉害的武器。”林锐沉声道。
“而且他们知道石林下面有能量源。”艾拉补充，“‘沙刃团’……听起来像是沙漠中的掠夺者势力。他们不会轻易放弃。”
陆景行望着石林，又看向手中那块仿佛与刚才浩大共鸣呼应、微微发热的源晶碎片。
“我们得加快速度。”他，“在沙刃团卷土重来之前，尽可能多地解读石林的秘密。然后……我们可能需要做出选择，是保护这里，还是带着秘密离开，或者……寻找能够真正守护它的力量。”
他抬头，望向南方，那是“沙刃团”来的方向，也可能通往萨赫勒人提到的“大城”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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