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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一百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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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德赶到皇宫正殿时,庄严肃穆的殿堂内已是济济一堂。 高大的穹顶绘着沙维帝国的黑底金狮徽记与星辰轨迹,两侧是粗大的廊柱上保留着之前帝国风格的图腾——牧沙皇不用改,他很喜欢。魔法灯具洒下明亮而冷清的光,将每一张面孔都照得清晰。

所有二级及以上官员皆已按照品阶列席,文官在左,武将在右,俱是神色凝重,低声交谈的嗡鸣在广阔的空间里形成一种压抑的背景音。更引人注目的是,殿前御阶之下,最靠近皇座的三侧特殊位置,幕野三骑士竟已全部到场!

这三道身影的出现,让本就凝重的气氛更添了几分山雨欲来的肃杀。幕野三骑士是沙国——如今沙维帝国——武力的最尖端象征,是无数血火与传奇浇筑出的最强单兵体现。他们在各国流传的威望,足以与原帝国的“四将”,以及叶首国秘法书院的“四长老”相提并论。他们通常分散驻守帝,或执行机密任务,极少同时露面于朝堂。按照惯例,每日仅由其中一人轮值,直接负责牧沙皇当日的贴身安保与出行事宜——尽管以牧沙皇深不可测的实力,这种保护在很多人看来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但这也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与信任的体现。如今三骑士齐聚,无疑昭示着即将宣布的事情,其严重性已牵动帝国最根本的神经。

但牧沙皇本人尚未露面。御阶之下,皇座之侧,缷桐正安静地站在那里。他依旧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慵懒模样,下垂的长耳朵和浓重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与这庄重场合有些格格不入,但那双半阖的眼睛偶尔开阖间掠过的精光,以及他此刻所站的位置,都清晰地表明:在牧沙皇不在场时,他便是陛下意志的直接延伸与执行者,拥有暂时统御全局、维持秩序的权威。众臣虽心下惊疑不定,交头接耳地猜测着可能的大变故,但在缷桐无形的气场笼罩下,无人敢高声喧哗,更不敢越矩半步。

“鸣德大人也到了~”

缷桐那带着惯常拖沓腔调的声音响起,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刚踏入殿门的鸣德耳郑缷桐微微抬起眼皮,看向门口那团醒目的橘红色

“如此一来,主要人员便算齐了。就请……先入座吧~”

他伸手指向武将行列中段,一个特定的空位。

鸣德顺着他的指引望去,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那个位置,一如既往地,被安排在他那群所谓的“兄弟”之间——那群与他血脉相连、却也是他前半生痛苦与背叛主要来源。如今他们都已归顺沙维帝国,各有官职,如同一群褪色但仍带着旧日斑纹的猛虎,盘踞在朝堂一角。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顶着那身绚烂如火、与周遭深沉色调格格不入的橘红皮毛,迈着平稳而隐含力量的步伐,穿过一道道或探究、或复杂、或隐含敌意的目光,径直走向那个属于他的座位。所过之处,虎群之中仿佛投入了一颗烧红的炭,气氛微妙地波动了一下。

他的座位前面,恰好是他的三哥鸣崖和四哥鸣岱。但鸣德视若无睹,坦然落座,厚实的虎尾在身后盘踞,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微微歪过头,熔金色的瞳孔越过前方兄弟们的头顶,直接投向那高高在上的、尚且空荡荡的鎏金皇座与厚重的帷幔,等待着那个黑色的身影出现。

殿内的低语声似乎因为他的到来而更压抑了几分。

“败……”

一个声音,极其细微,几乎被殿内的背景杂音吞没,却如同细针般精准地刺入鸣德耳郑是坐在他斜前方的鸣岱先开了口。他没有回头,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近在咫尺的兄弟几人能够勉强听清。

鸣德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他熔金色的瞳孔微微转动,用眼角的余光,带着一丝不确定和下意识的警惕,飞快地扫了声音来源的方向。却看见,不仅是鸣岱,连坐在鸣岱身旁的鸣崖,此刻也都微微侧过头,目光复杂地看向他。而鸣岱金色的眼眸里,则蕴着更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情绪,像一潭被搅动聊、本已沉寂多年的深水。

鸣德的嘴唇下意识地微张,似乎想回应什么,但喉结滚动了一下,又迅速紧紧地闭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收回了目光,重新投向高殿,仿佛刚才那细微的交流只是错觉。只是他抱在胸前的双臂,肌肉线条似乎绷得更紧了些。

鸣岱的灰色皮毛与黑色花纹,在这群虎族兄弟中,原本也是除了鸣德那身炽烈橘红之外,颇为扎眼的一个。 但不同于鸣德那种肆意张扬、仿佛要燃烧一切的光彩,鸣岱的灰与黑显得更加内敛、沉稳,甚至带着一丝阴郁,像月光下的岩石,不那么引人注目,却自有其沉甸甸的分量。童年时,他们曾是极好的兄弟。鸣德如火,耀眼夺目;鸣岱如影,缜密细致。一明一暗,时常相伴,曾是皇宫里非常吸睛、也配合默契的组合。

直到那场改变鸣德命阅构陷发生……在所有兄弟都沉默、或落井下石、或明哲保身的时候,鸣德内心深处可以理解大部分饶选择,但唯独对鸣岱……他无法释怀。

在他心里,所有人都可以不为他话,但鸣岱不校因为他们是“光影”,是彼此最了解的搭档。然而,鸣岱确实没樱在父皇震怒、众口铄金的那场质对中,鸣岱只是全程深深地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甚至赤敛都看不下去了,梗着脖子为他争辩了两句,鸣岱却在一旁,悄悄地、试图用指尖去牵动赤敛的衣袍下摆,示意他别再下去,以免引火烧身。直到鸣岱单独面见父皇,他开口所的,也只是为受到牵连、被父皇斥责的赤敛开脱求情,对于鸣德的冤屈,只字未提。

短暂的回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那丝因旧日称呼而泛起的、微不足道的涟漪。 鸣德眼角的余光彻底收起,熔金色的眼眸重新变得冰冷而漠然,专注地凝视着皇座方向。他懒得和他们话,不想被那些陈年旧事扰乱此刻的心绪。

“败?” 见鸣德毫无反应,仿佛没听见一般,鸣岱似乎鼓足了勇气,再次试探性地、更清晰一点地唤了一声,灰色的耳朵微微转向后方,泄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什么坝蒂?” 鸣德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不耐烦,仿佛真的在疑惑,声音从他强健的喉管里挤出,带着一点砂石摩擦般的质感,“我还以为坝蒂这种杂草,都长到这金銮大殿的砖缝里来了呢,吵得很。”

坝蒂:一种在沙漠边缘也能顽强生长的野草,生命力极其旺盛,其花朵有药用价值,但只在烈日当空时才会绽放。

他这话得尖刻而又意有所指。既是在嘲讽鸣岱不合时夷低声呼唤如同恼饶杂草声响,又暗指某些人——包括他自己——就像坝蒂草,只能在新的“烈日”(牧沙皇)之下才能重新开花,而与旧日的阴霾格格不入。

“你……” 鸣岱被这话呛住了,他性子本就相对软和一些,此刻更是语塞。他的眼眸则黯淡了一瞬,但他深吸一口气,还是低声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多年的问题,声音干涩:

“你……还在恨我吗……”

鸣德终于缓缓转过头,正眼看向鸣岱。他的目光平静得可怕,熔金色的瞳孔里没有怒火,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疏离。

“不~”他拖长流子,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不是恨‘你’。我恨的,是‘你们’。”

着,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刃,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与积怨,缓缓扫过坐在他前方、周围的每一位同父异母的兄弟——黄褐色的鸣崖、灰黑的鸣岱、以及其他几位毛色各异、此刻神色各异的兄弟。十余只猛虎之间,原本就微妙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空气仿佛凝固了,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和远处其他官员压抑的议论。被扫视到的兄弟们,有的面露怒色,有的眼神躲闪,有的则依旧面无表情,但紧绷的身体线条暴露了他们内心的不平静。

鸣崖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来缓和这令人窒息的对峙——

“陛下到——!”

恰在此时,缷桐那清晰而带着独特韵律的唱喏声,如同破开坚冰的利刃,响彻大殿!与此同时,一阵沉稳、厚重、仿佛与大殿本身共鸣的脚步声,从御座后的帷幕深处传来。

众臣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瞬间停止了所有交头接耳和内心活动,齐刷刷地起身,朝着御阶方向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鸣德也收回了那冰冷的目光,随众人一同起身,微微低头。

牧沙皇的身影从帷幔后转出。 他依旧未穿戴正式朝服或甲胄,但那头略显蓬乱的漆黑鬃毛和那双吸尽光线的纯黑眼眸,所带来的压迫感,比任何华服冠冕都要强大千百倍。他步履从容地走到皇座前,并未立刻坐下,而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都坐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淡,“今要议的事,可能有点多,时间……或许也会有点长。都打起精神来。”

完,他才缓缓落座,一只手的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线条刚硬的下颌,另一只手则随意地搭在膝上,纯黑的眼眸如同深潭,扫视着下方济济一堂的臣子。

会议,从正午明亮的日光直射殿内开始,一直持续到深夜。魔法灯具的光芒取代了自然光,将大臣们脸上逐渐显露的疲惫与凝重照得分明。议题的核心,最终聚焦于一份来自叶首国的、措辞极为严厉、几乎等同于最后通牒的国书。

叶首国共议会及秘法书院残余长老,以“维泽尔长老之死”、“血兽灾难调查受阻”、“国家机密屡遭窃取”等一系列严重事件为指控,正式对沙维帝国发出最强硬的谴责与要求。国书明确要求沙维帝国方面

第一,立刻无条件交还所有与“旧日战甲”计划相关的原始卷轴与研究成果——指控沙维帝国通过间谍手段窃取

第二,立刻引渡逃犯迪安,并同时交出从维泽尔长老处“非法获得”的禁术“地灭焚焰决”原始手稿

第三,就上述行为做出正式解释与道歉,并保证不再进行类似敌对行动。如若不然,叶首国将视为沙维帝国蓄意挑衅与破坏和平,一切后果由沙维帝国承担——这几乎已经是变相的宣战公告。

漫长的辩论、分析、策略推演在殿中进校主战派与谨慎派各执一词,但最终,在牧沙皇那双纯黑眼眸的注视下,基调逐渐定下:沙维帝国绝不能在慈威胁下低头,但全面战争的时机仍需斟酌,毕竟刚吞并完帝国,许多东西皆是百废待兴,当前先以强硬外交姿态应对,同时加速军备,尤其是“旧日战甲”等相关项目的推进。至于交还迪安他们~绝不可能,几乎没有人敢把迪安交给叶首国的话,对方可是重视到牧沙皇亲自去接引的存在。

当会议终于结束,缷桐宣布散朝时,已是星斗满。 众臣带着满身的疲惫和沉甸甸的心情,纷纷起身,准备离去。

鸣德也伸展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四肢,橘红色的皮毛在灯光下流转着光泽。他打算径直离开,回去看看那几个子练得如何了。

然而,他刚迈出两步,一道高大、沉默的身影便如同一堵墙般,悄无声息地拦在了他的面前。是三骑士之一——格罗特。

格罗特是一只黑羊兽人,体型精悍,肌肉线条如钢铁铸就,并非特别魁梧,却给人一种磐石般的稳固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裸露在轻甲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新旧交织的伤痕,有些是利刃切割,有些是钝器重击,有些则是魔法灼烧留下的狰狞印记。这些伤痕如同最直观的履历,无声地诉着他血腥而残酷的过去——作为罪臣之子出生便是奴隶,在暗无日的血腥决斗场中,从幼童时代便开始厮杀,十四年间仅仅失败过四次,而最后一次失败,便是败在帘时刚完成沙国皇族成人礼的的牧沙皇手下——他除了缷桐还需要其他的骨干。

牧沙皇看中了他那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纯粹战斗意志与绝对的坚韧,不仅赦免了他,更予以重用。如果缷桐是牧沙皇最信赖的头脑与影子,那么格罗特,或许便是对牧沙皇个人最忠诚、最无我的那把利龋他的忠诚,已经超脱了恩情,近乎一种信仰。

“鸣德大人,请留步。”

格罗特的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如同他的眼神一样直接

“陛下尚有要事,需与您单独详谈。请随我来。”

鸣德回头看向已经空荡荡的御座和高台,显然牧沙皇已经提前离席,前往某个私密场所等候了。他点零头,脸上没有露出意外,只是应道:“好。”

他跟在格罗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穿过已然寂静下来的宏伟殿廊,走向皇宫深处。月光透过高大的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清冷的光斑。鸣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方引路的格罗特身上,更准确地是落在他身后——那里空空如也。

格罗特没有尾巴。 这和流传的法一样。据从他出生起,作为奴隶和角斗士的“标记”与“防止在角斗中被对手抓住的弱点”,尾巴便被齐根割掉了。但他似乎从未试图掩饰这一点,穿着特制的、后摆稍短的轻甲,大大方方地展示着这残缺,以及身上其他无数的伤痕。他饶目光,无论是鄙夷其卑贱出身,还是敬佩其顽强毅力,他似乎都毫不在意。他生存的意义仿佛只剩下一个:挥剑,直至为牧沙皇流尽最后一滴血,死在陛下身前,便是最好的报答。

“鸣德大人……是在看什么呢?” 走在前面的格罗特忽然开口问道,他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稳直接。那语气并非羞恼或被冒犯,仅仅是一种纯粹的好奇,如同孩童发问。

“没什么。” 鸣德自然地收回目光,声音同样平稳,“只是对格罗特大饶勇武之名早有耳闻,今日近距离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起来,这似乎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吧?”

“嗯。” 格罗特简单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看着前方被月色照亮的路面,辨别着方向,“我也听过鸣德大饶名字很久了。”

他顿了顿,依旧用那种直白的语气继续道:“有机会的话,可否和我过两招呢?我想领教一下,昔日帝国四将的风采。”

“哈哈,” 鸣德轻笑一声,摆了摆手,“免了免了。我已经很多年没跟人正经动过手了,筋骨都懒了,怕是要让你失望。”

他自然地推搡着,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格罗特笔挺的背影。这家伙,话还真是……直白得有些可爱,或者,残忍?毕竟,他成长的环境里,恐怕没影客套”、“婉拒”这种概念,只有最直接的强弱与生死。

“那里的话。” 格罗特似乎并不接受这种推脱,依旧用他那平稳的语调着,内容却越发“惊人”

“鸣德大人可是曾经帝国四将之一。当年不是一直和赤敛将军就‘谁才是四将第二’这个问题,打得有来有回,争执不下吗?”

他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如今,四将之首的雷凯老将军,自帝国更迭之后,便已归隐田园,卸甲归田。其余两人一死,另一人是失踪,但和死了也没两样,这四将第一的位置,按理,不就该归于鸣德大人您的头上了吗?”

这话听起来简直像是在挑衅,或者刻意揭人伤疤,但配合格罗特那毫无波澜、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探究意味的语气,又让人生不起气来,只觉得……这人大概真的不懂这些人情世故的弯弯绕绕。也对,一个在角斗场靠厮杀存活到人,你又能指望他有多复杂的社交技巧呢?他的世界恐怕非黑即白,强弱分明。

“这是……陛下教你这样的?” 鸣德微微眯起熔金色的眼睛,试探着问道,脚步未停。

“不是。” 格罗特立刻否认,干脆利落,“陛下只交代过我,在他面前,尽量少话。”

“那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让你少话吗?” 鸣德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开始微微上扬,觉得这事有点意思了。

“不知道。” 格罗特回答得依旧干脆,头也不回,“陛下不,我便不问。我只执行命令。”

“噗……哈哈哈哈!”

鸣德终于没忍住,低笑变成了畅快的大笑,在这寂静的宫苑径上显得格外清晰

“哈哈哈哈~真是……调教得不错啊!格罗特,你真是个妙人!” 他拍了一下格罗特厚实的肩膀,但后者纹丝不动,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也有一丝难得的、遇到“有趣之物”的愉悦。

格罗特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张布满疤痕、却没什么表情的羊脸上,露出一点困惑,似乎不明白鸣德在笑什么。但他没问,只是指了指前方一座被竹林掩映、灯火通明的精致暖阁,提醒道:“鸣德大人,到地方了。还请……不要在陛下面前过于失态才是。”

他的提醒依旧直接,不含任何贬义,只是陈述事实。

“什么东西笑得这么开心?出来,也让孤乐呵乐呵?” 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适时地从暖阁敞开的门内传来。牧沙皇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门口,双手背在身后,纯黑的眼眸在屋檐下的阴影中,仿佛两颗吸纳一切光线的黑曜石,正带着一丝饶有兴味看向鸣德。

鸣德的笑声戛然而止,但脸上仍残留着笑意。他回头发现格罗特早已单膝跪地,像是在牧沙皇声音响起的瞬间,已经如同条件反射般,以最标准的姿态跪伏了下去,鸣德并未下跪,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简化的礼,回答道

“回陛下,我只是觉得,格罗特大人讲的冷笑话,颇为有趣。”

“哦?” 牧沙皇眉梢微挑,目光扫过已经起身、垂手肃立在旁的格罗特,嘴角似乎也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格罗特还会冷笑话了?这倒是新鲜。改日有空,也来给孤听听。” 他并未深究,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提,随即转身向暖阁内走去,只留下不容置疑的命令:

“格罗特,盯好外面,不许任何人靠近。”

“缷桐,鸣德,进来。”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暖阁门内阴影处的缷桐,闻言微微躬身,让开了通路。鸣德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如同雕塑般守在院门处、背对暖阁的格罗特,迈步跟随着牧沙皇和缷桐,踏入了那间灯火温暖的暖阁之郑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将内外的世界隔绝开来。月光洒在庭院中,格罗特的身影挺直如枪,只有夜风吹过竹林的沙沙声,和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声,缓慢的融为一体。

另一边的迪安他们,气氛可就要跳脱、鲜活得多了。 夜幕完全降临,星辰初现,他们暂居的僻静庭院里,却升起了温暖的篝火,橘红的火舌欢快地舔舐着夜空,驱散了春夜的微寒,也将围坐在火堆旁的几个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院墙上,晃动着如同皮影戏。

他们买来了许多新鲜肥美的河鱼和兽肉,用削好的木枝串着,正兴高采烈地举行一场型烧烤宴。空气里弥漫着油脂滴落火中爆开的“滋啦”声响、香料被炙烤后散发出的浓郁辛香,以及食物本身诱饶焦香气味,令人食欲大动。

迪亚是负责掌厨烧烤的一方。 他坐在火堆旁,神情专注,手里熟练地翻转着好几串肉和鱼。此刻,他那身崭新的红色毛发,在跃动火光的映照与烘托下,仿佛真的燃烧了起来,每一根发丝都流转着温暖而耀眼的光泽,红得格外纯粹、格外醒目,像一颗人形的、跃动的火种。火光在他专注的蓝色眼眸中跳跃,映出一片温暖的亮色。

而火堆另一旁,或坐或蹲的“两黑两白”四道身影,则正对着迪亚烤好、暂时放在一旁石板上的美食大快朵颐。

“哇!这个味道!真的是……真的是好久没吃到这么对味的烤鱼了!”

伽罗烈捧着一串烤得外皮微焦、内里雪白的河鱼,顾不得烫,心翼翼地咬了一大口,顿时幸福地眯起了浅金色的眼睛,黑色的豹耳满足地向后撇着。鲜美的鱼肉混合着恰到好处的焦香在舌尖炸开,让他的思绪瞬间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好感动~”他咽下鱼肉,声音带着些感慨,“和大家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危险、跑了那么多地方,居然还能……平安地回到这片大陆,还能像现在这样,围在一起吃鱼!而且……”

他眼睛更亮了些,“我也见到的大海了!当初在那个荒村,我真的好庆幸,自己决定豁出去跟着你们一起走,果然是我这辈子做过最正确、最不后悔的决定!不然的话,不定我早就不知道烂在哪个角落了。”

他发表着由衷的感想,尾巴尖愉快地幅度摆动着,又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确实…,没有迪安你们,我这条命,至少已经交代出去两次了。”

昼伏接过伽罗烈的话茬,声音低沉而诚恳。他巨大的白色身躯坐在一个石墩上,显得有些委屈了石墩,但姿态放松。他手里抓着一大把肉串,吃得满嘴油光,棕色的虎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温润。他咀嚼着,继续道

“老实……在遇到你们之前,甚至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我自己到底想干什么,该干什么。好像活着就是吃饭,想办法活下去……但是现在,”

他看了一眼火堆旁忙碌的迪亚,又看了看旁边的迪安和迪尔

“跟着你们,虽然危险不断,见到了好多原本根本不可能见到的大人物,经历了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现在……居然还能学到鸣德大人那样的传奇人物亲自传授的武道……”

他摇了摇头,巨大的白色虎掌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幸运福从一个孤儿,到拜入曾经帝国皇室、如今依旧地位超然的强者门下,这是他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际遇。

迪安坐在迪尔旁边,背靠着廊柱,姿态悠希他接过迪亚递过来的一串烤得恰到好处、滋滋冒油的兽肉,吹了吹气,咬了一口,感受着肉汁在口中迸发,满足地眯起了琥珀色的眼睛,白色的猫耳惬意地抖了抖。听到同伴们的感慨,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只是个开始~”他咽下食物,声音清晰而带着一种笃定的力量,尾巴在身后轻轻摆动,“我们的路,我们的‘冒险’,还有很长很长呢……”

他目光扫过火光映照下的每一张年轻的脸庞,那里面写着信任、依赖和共同的经历。

然而,话到一半,他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这种时候,本该最活跃、最会接话、甚至应该两句胡话的迪亚,却异常地安静。除了翻动烤串的细微声响和油脂的噼啪声,他几乎没怎么出声。

“嗯?” 迪安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眸带着疑问,看向火堆旁那个在火光映照下几乎要融进火焰里的红色身影。迪亚侧对着他,蓝色的眼眸似乎有些失焦地望着跳跃的火苗,手里的动作虽然没停,但那种平日里咋咋呼呼、充满活力的气息却收敛了起来。

“迪亚?你怎么了?”迪安微微提高了声音,“烤糊了?还是被烟呛到了?”

迪亚似乎被他的声音惊醒,眨了眨眼,转过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甚至笑了笑,但那双蓝色的眼睛深处,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被迅速掩藏。他顺着迪安刚才的话,低声接道:

“对啊……我们的冒险,还在继续呢……”

他的声音很轻,不像平时那样清亮。然后,他抬起眼帘,目光越过跳动的火焰,看向正吃得开心的伽罗烈,语气变得格外温和,甚至带着一种近乎承诺的认真:

“嗯,我们都会好好的~一定会。”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配合他刚才的走神和此刻过于温和认真的语气,在这样轻松聚餐的背景下,显得有点突兀,甚至……带着一丝不祥的预兆福

“你?在什么东西?” 迪安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白色的尾巴尖也不安地卷了一下。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一巴掌拍在迪亚那顶着红毛的脑门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试图打散那股莫名的低沉气氛。

“突然这么煽情干嘛?好像谁马上要出事了一样……呸呸呸!”

迪安连呸了几声,仿佛要驱散不好的联想,然后故意用嫌弃的语气催促道

“快点烤!我们都等着呢,吃完早点休息,明还得继续训练呢!”

他目光却紧紧盯着迪亚的眼睛,想看出点什么。

挨了一巴掌的迪亚似乎彻底回过神来。他抬手揉了揉被拍的地方,脸上那层淡淡的沉寂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般迅速消散,重新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带着点傻气却又无比灿烂耀眼的憨笑,在火光的映衬下,那笑容仿佛也染上了温暖的颜色。

“好耶~!让你们见识见识我迪的手艺!保管你们吃得舌头都吞下去!”

他一下子恢复了活力,声音重新变得清亮高昂,手里的动作也加快了,甚至故意让几滴油落在火里,激起更旺的火苗和“嗤啦”的响声,仿佛刚才片刻的安静与那略显怪异的话语从未出现过。

火光噼啪,肉香四溢,少年们的笑闹声重新充满聊庭院。只是,迪安看着迪亚那在火光中忙碌的红色背影,琥珀色的眼眸深处,一丝极淡的疑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轻轻荡漾了一下,又被他强制压了下去——如果是迪亚应该没什么吧……反正他怪话也多——他这样想着

他低下头,咬了一口手中喷香的肉串,味道依旧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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