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好。能出村子的名字吗?只记得家旁边有条河?家里只有奶奶一个亲人......”
“杨、杨石头?噗——咳咳,我是,你的名字好记得很。”
柳云舒的哈欠刚打了半截,便侧头狠狠瞪了眼一旁这时候还不正经的婢女杏,她左右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又抬手啪啪拍了拍酸胀的脸颊,勉强挤出几分温和笑意,耐着性子继续记录孩童们的信息。
可惜二哥上京去了,大哥又不在院里,一时找不着人,府里认字的仆人没几个,偏这些孩子像是格外惧怕成年男子,如今二更梆子早已敲过,为了加快进度,她也只能亲自下场执笔。
这些孩子来自五湖四海,年纪些的,连自己是从何处被掳来的都不清。倒是有部分来自江南附近的村县,还算好办,只需遣人送归便是。可这些孩子,大多神情麻木得叫人心头发沉,一看便与寻常孩童不同——这般模样,即便送回了家,怕是也落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创伤。
这可如何是好?柳云舒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底暗骂林凌不负责任。他倒好,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这堆烂摊子,叫她焦头烂额。
柳家不过是一介商户,凭什么要扛下这种事?可惜爹爹又不许她联系王大公子,只以防万一。她幽幽叹了口气,虽不知这“万一”究竟指什么,却也只能听话作罢。起身想清点下还剩多少孩童待问,动作幅度稍大,竟吓着了面前那孩子。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嘴一瘪便掉起了眼泪,却硬是没发出半点哭声,那模样瞧着格外可怜。
唉!柳云舒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安抚,认命地拿起笔,继续细心抄录孩童们零碎的答话。
正机械地记录着,忽有下人匆匆来报:“姐,府门外有个乞丐求见。”
乞丐?柳云舒眉头一蹙,不满地瞪了那仆役一眼。怕惊扰了在场的孩童,她只能压下心头火气,温声道:“我正忙着,这时候别来添乱。”
“那乞丐白日便来过一次,是林公子的旧识。的去西厢看过了,林公子的厢房已然熄灯,实在没法子,才来请示姐定夺。”
林凌竟还有乞丐旧识?这倒新鲜。柳云舒扫了眼厅内,孩童们神色平静得近乎麻木,瞧着竟有些悚然。略一思忖,她决定出去看看——实在是待得太累了,手累心更累,权当出去透透气散散心也好。
“他可有找林凌何事?”柳云舒边走边揉搓酸软的手腕,柳府虽大,主厅离大门却不远,她便只拣了关键询问。
“那人不肯话,只一个劲儿比比划划,的实在看不懂。不过白日他来寻林公子时,的听过他开口,不知怎的,像是忽然失声了。”仆役恭敬回话。
这是得多走投无路,才会来找林凌求助?柳云舒心中嘀咕,念头刚起,已到了府门口。
只见一个浑身脏臭的乞丐跪在地上,守门仆役手中的灯笼将他的脸照得分明——满是狰狞的烧疤,瞧着可怖得很。可他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额头还有新鲜的血痕,那模样又透着不出的可怜。
......
阿大好不容易敲开柳府大门,本想问守门仆役是否见过一个十岁孩童前来寻人,可一开口,却发现自己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剧痛难忍,连带着舌头都抽搐着发疼。
他跪在地上,一直对着仆役磕头,磕得额头都出了血,两仆役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只好一人继续留守,另一人转身去府内寻林凌。
阿大想解释自己要找的并非林凌,可发不出声音,仆役又不识字,根本无法沟通。罢了,先把林公子唤来也好,至少他识字,总能清来意。
等了许久,阿大心中越发焦灼,希望也渐渐渺茫。他大致能猜到,志多半没来柳府。弟弟那般胆,怎敢独自前来寻人?可即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愿放弃。
“你找林凌有何事?”
柳云舒没有走很近,只远远问话,她如今没有戴面纱,不好见陌生外模
不是白日里那副懒散模样的林凌的声音,却也不算陌生。阿大曾有幸听过一次,正是那位被人称作“活菩萨”的柳云舒姐。他赶紧抬头,下意识想开口,却只发出了一丝微弱的气音。无奈之下,他狠狠咬破了食指,以血为墨,在地上颤抖着写下两个字:
“寻、弟。”
换作平日,一个乞丐上门求柳家帮忙寻弟,柳云舒是绝不会理会的。可今日不同——府里正有一大群孩童等着送归,这个乞丐偏偏也是寻弟,还指名要找林凌。莫非林凌将这些孩子带回府时,被他瞧见了,且正好看到了他的弟弟?
柳云舒本想再问得仔细些,但见对方用伤指划地写字,实在凄惨,便打消了念头。
“带他去大厅吧。”她吩咐道。若是这群孩子中真有他的弟弟,也算是一桩功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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