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思各异,兀自盘算着,却不知于外人眼里,这幅双姝观景图,着实美得如梦如幻。
其实沈念月也是过于自卑了,众人没有看她,并非她真如绿叶,只能做衬托之用,而是她的转身扫视,叫那些悄悄窥视的人不敢直面罢了,待她转回去倚靠围栏,打量的视线又落回了她玲珑娇俏的身形上。
两个美人,一个精致如巧玉,一个秀美如新荷,偏看着还有几分相似,双姝傍在一起,叫人心思左右摇摆,却是选不出更想娶哪个回家。
是的,就是娶回家。这是一艘去往金陵的客船,船上许多船客,都是金陵出身,金陵与他城最大的不同之处,便是影结契”之。
金陵男女大防尤其严重,未出阁的女子出门需以轻纱覆面,以示庄重,未婚前,即使与未来夫君相见,也需隔着朦胧屏纱,不可直面,纵使再貌美,也只能于父兄面前展示。而男子则多一分便利,是美是丑,一览无遗。且金陵人十分注重穿着打扮,便是男子,出门也是要细细装扮上一番的,如此一来,男子间的容貌打量、情愫滋生反倒比男女相会更无阻碍,而金陵盛行男风之,便是由此而来。
若是娶姑娘回家,乃称之为大婚,可续宗族香火、立门户根基;若是哥弟生情,则称之为结契,同样算为正经姻缘,受亲友默许、邻里认可。
金陵婚契不重性别,而更着重外貌,若娶得美人回家,当属大幸之事,羡煞旁人。
而如今,这艘船上,竟有男女双姝,既相似又貌美,且各有风情,如何不引得他人窥视?
林凌见沈念再问不出什么了,便不动声色走近,大手一揽,搭上了他的肩头,果然身后的窥视目光纷纷聚到沈念月身上,她虽然并未发觉,却莫名有些不自在起来,但也只归结为看到这二人又不顾场景黏黏糊糊的不习惯。
哼,一的尽在她面前秀恩爱,等她去了金陵,定要与张三公子也这般缠绵,叫他们也体会上一回这酸溜溜的滋味!
身后有脚步声逐渐走近,且步伐十分急促,“咚咚咚”连成一串,三人转身,见戴着面具的男人已走到了他们身后,正躬身气喘吁吁。
待气喘顺后,叶欢急急开口:“沈公子,赤炎它好像十分难受,刚刚忽然呕吐不止,的无法,只好寻公子下去瞧瞧。”
这艘客船非常大,船舱分上下四层,最底层放置了顺带的少许商品货物,二层是船员居室以及围起的牲畜存放点,三四层则间隔为船客的房间,而他们如今,是站在三层,也是最大的甲板层上,要去看赤炎,还得再下一层。
沈念转身就走,林凌紧随其后,戴着面具的叶欢也不顾气急,连忙跟上。
沈念月本不欲跟去,但她一个女子,也不好独自留在甲板上,只好缀在后头。
赤炎确实状况不好。
它本就晕船,这段时日待在柳家好吃好喝养了半月,身子肉眼可见地胖了一圈,且久未奔跑,越发疲懒了。
这艘客船因为十分庞大,未开船时船锚固得非常稳当,还用长钉铁链牢牢栓在岸边,十分妥帖,以致于赤炎大意了,上船后立即霸道地将圈内其余马匹赶到一边,自己独占一方地,优哉游哉躺下补眠,却不想船一开动,那沙啦啦的水浪拍打声仿佛就在耳边,还有摇摇晃晃的船身,当赤炎睡醒察觉不对时,已经连站起都不能了,胃里翻江倒海,未及消化的草料混着酸水一个劲往上涌,撕心裂肺地吐了起来。
待沈念一行人赶到时,赤炎已经难受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头泡在呕吐物里,竟是连移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凌站定,袖捂鼻尖再不愿多走近一步,沈念月本就不愿下来,见林凌停下,她便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只有沈念以及叶欢仍快步上前查看。
这可如何是好?沈念眉头紧蹙,他简单检查了一下赤炎的身体,却也只能无措摊手,莫他不知马匹穴位在何处,就算是知道了,马匹与人体截然不同,又如何能使为人止吐的方式去治疗马匹?
“沈公子,您不使用银针吗?”叶欢踌躇着开口,话音未落,赤炎“噗呲”一下又吐出来一口酸水。
沈念侧头瞥了他一眼,但隔着面具,实在辨不出叶欢的神色,他斟酌一番,开口出了自己的难处。
“的读过一本治疗牲畜的医书,按文中记载,若遇马匹晕船,可依次按摩人中穴、耳尖穴、太阳穴、内关穴,能缓解许多。”叶欢每一个穴位,便指出一个方位,“可的刚才按摩许久,也无甚效果,的猜想许是赤炎晕船太严重,需要用银针刺穴,才能彻底止住眩晕。”
他读得医书可真杂,竟是连牲畜治疗也不放过,沈念自觉惭愧,默默掏出银针,让叶欢扶起马头指点穴位,依次下针。
虽不知能不能管用,但此番真的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船才不过开动半日,还需再行驶上三日,看赤炎这副模样,怕是三日后连命都不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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