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早，惜文殿。
褚云升和褚月秀早早便被叫起来用膳。
“母妃安。”
“母妃安。”
贤妃娘娘应着，却有些心不在焉。
褚月柔私下扯了扯旁边姐姐的衣袖，示意她。
刚夹了些清淡菜入嘴的褚云升筷子停在了半空，顺着双胞胎妹妹的指示看过去。
“怎么了母妃？你好似心情不太好。”
褚云升想，她最近也没惹自家母妃啊。
贤妃娘娘叹息道：“庆功宴时，你外祖母同我你舅舅一家要调任回京了，算算时日，现如今应该到了。”
“舅舅？是感觉好久好久没见了，舅舅外派了几年来着？”褚云升问。
褚月柔声答道：“六年。”
“哇，居然有六年之久了，是得好好聚聚，母妃要不召外祖母和舅妈进宫叙叙。”
贤妃心中苦涩，“哪有那么容易……”
贤妃沈乔自然想见大哥一家，但最近前朝后宫都不太安宁，也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特立独校
“母妃出不去，但你们两位公主去探望外祖一家皇后自是不好拘着，你们晚些出宫去寻外祖母玩吧，顺带将母妃准备礼物带去沈家。”
能出宫去玩，褚云升差点没一蹦三尺高！
两姐妹的开心言溢于表。
“母妃放心，我和月柔一定送到！”
贤妃戳了戳她的脑壳，“就属你最滑头了！五岁时把你表哥绊倒在地，磕破了膝盖，这么多年未见如今你表哥也及冠了，见到时看他给不给你翻旧账。”
“噫，表哥气量那么吗？”
褚云升转溜转溜眼珠子，手肘了肘旁边的褚月柔，交换了一下眼神。
两姐妹齐刷刷地朝贤妃娘娘看去，一个笑得真诚灿烂，一个笑得含蓄又带着点期望。
这般带着鬼点子的眼神，贤妃沈乔油然而生一股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福
“怎么？有其他事？”
褚云升双手撑着脸颊，扬着大大的笑容：“母妃，我和月柔想去逛锦绣阁。”
褚月秀点点脑袋。
听到这是京城中最大珠宝铺子，贤妃松了口气，“行，见过你们表哥沈思沣，礼貌些，让他带你们去逛。”
“母妃最好了！”
“谢谢母妃。”
两姐妹在桌子底下悄悄合拍一掌。
这去逛锦绣阁当然不是实话实，要是实话实可不得被驳回。
“不过母妃，我与表哥都六年未见了，况且的时候他可烦我了。”为了秘密不被发现，褚云升选择得寸进尺，“我们能不能自己去啊？”
褚月秀依旧是点点头。
“不能。”
好绝情冷漠杜绝所迎…褚云升折中了一下，“那我们能不能唤上十一起去逛，十不是也在外祖父任职的国子监就读吗？今日下午休沐，十正好有空，我派春桃去传个话儿，约上十一起去玩。”
“不能。”
褚云升萎了。
褚月秀也低下了头。
贤妃娘娘眯了眯眼，“献安殿那位……你们似乎走得很近。”
“那当然！”褚云升脱口而出的话到一半，察觉不对的褚月秀立马扯了扯她的衣袖。
瞧着自家母妃那双探究的眼睛，褚云升立马话锋一转。
“那当然……也不是很熟……还好、还好，就是和其他皇兄比的话十熟了一点点，也没走多近……”
面对那道强烈的目光，褚云升越声音越。
“行了，后宫就这么大，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贤妃无情拆穿，“要不是献安殿那个装做不知情从未在太后皇后面前提及半分，你以为你们母妃会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偷偷摸摸到整个惜文殿都知道也是一种本事。这十皇子弄点恩惠就笼络人心，还真是聪颖过人……”
褚月秀缩了缩脖子。
褚云升心虚地不敢对视。
“其、其实十皇弟人挺好的，不怎么爱话，却事事周全。”褚月秀声地开口，“母妃不要生气，十皇弟答应帮我们的时候都是明码标价的，不给钱他不帮，给多了钱他不收，我们没有在外欠下人情……”
褚云升也着：“是啊母妃，月柔不太会撒谎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跟那些皇兄们一点都不熟，见过几次面连妹妹都未曾喊过，更别提那些弟弟了，不吵闹就不错了，只有十会叫我们皇姐，还愿意帮忙，偶然我压榨了一下耍赖赊账他也不气，脾气那是顶顶好的……”
“你、你居然还耍赖赊账？”贤妃简直要两眼一黑。
褚云升眼睛睁大，惨了，嘴快了！
“母妃你听我狡、啊不解释，我就是那忘带钱了，绝不可能赊账绝无可能我堂堂一朝公主……”
贤妃深呼吸。是亲生的是亲生的。
冷静下来之后，她看向自己这两位女儿，一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一个心思细腻单纯娴静。
她不由地思考。
几位皇子都陆续成长了，还有太子岌岌可危稍有不慎就会动摇的地位，贤妃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父亲选择拥护褚宁周真的对吗？
比起褚宁周，她的两个女儿似乎和褚明禧更加熟悉亲近，姐弟情谊颇深。
两个人，两种结果。帝王无情，登上皇位之后，是否会过河拆桥也尚未可知……如果换做是与她两位女儿有从交情的褚明禧，是不是会因这份情谊，多一层保障呢……
褚云升和褚月秀见自己母妃沉默着不话，总觉得有点瘆得慌。
最后是褚云升试探地开口问：“母妃，你不喜欢十皇兄是不是因为宫中那些人都……我们二皇兄是被婉娘娘害死的原因啊。”
褚月秀罕见地没有阻止她，或者是，这个答案她们已经想问很久了。
宫中人嘴杂，听到风言风语也不奇怪，贤妃道：“那你们听到了这些，为何还与十皇子走得近？”
褚云升挠了挠头：“其实起初我是挺讨厌十来着……还的欺负了一下他，再后来是皇姐告诉我们的，关于二皇兄的事，二皇兄是早产先不足才病逝的……”
生怕母妃觉得她们只听信他人，而不信任自己母亲，褚月柔连忙补充：“其实我与姐姐想直接问母妃，但又怕提起了母妃的伤心事，这才……”
着，她低下了头，有些想哭。
贤妃心头微酸，是啊，伤心事。她看向两姐妹，“行了，都十来年过去了，你们皇兄福气浅，老爷这才收了回去，你们外祖父外祖母年年替你们皇兄祭拜祈祷，母妃相信你们皇兄在之灵过得很好，也会保佑我们母女三人，都过去了。”
见自家母妃言语平静，并无太大的悲哀，姐妹两人这才舒了口气。
“那……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跟献安殿的娘娘没关系?”褚云升想听听自己母亲的法。
褚月柔也好奇。为什么宫中都是婉娘娘害死了自己皇兄。
贤妃微微点了一下头，“献安殿那位虽然善妒，也灌了宫中那么多嫔妃避子汤，但你们二皇兄的事确实与她无关，至于这谣言怎么传出来，想来是恨她的人借此朝她泼脏水。皇宫里本来就不是个安静的地方，不是传这个就是传那个，她这么多年都无动于衷，你们母妃我也懒得多此一举。”
两只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褚云升道：“皇姐不能听信谣言，其实自己也好奇，还去问了顺妃娘娘，没想到冷冷清清的顺妃娘娘也回答了，哎嘿，真稀奇呀!对了，母妃，你不要与顺妃娘娘告状皇姐同我的这件事，不然皇姐要被苛责的，皇姐也是好意提醒我。”
“嗯嗯，母妃，姐姐那会儿差点对十拳脚相向。”
褚云升听着有些不对味，月柔怎么得她很粗鲁似的。
“不行了憋不住了，我要去找皇姐，告知这后续细节!”
“哎!”褚月秀要拽住她，却被褚云升反拽着走。
“母妃我们先走了!”
“母妃告辞……哎哎姐姐!这会去重华殿打扰皇姐用膳的话是会被骂的！”
娴妃娘娘对此既无奈又欣慰，无奈他两个孩子在皇宫之中如触纯率真，又欣慰两个孩子的性子都单纯率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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