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秦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
等等！
这不是意外。
绝对不是。
那辆车闯红灯时的叔叔，肇事后逃逸的决绝，无一不印证了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车祸。
下午苏遥栀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赵俊杰。
晚上答复。
结果等来的不是电话，而是一场几乎致命的车祸。
所有线索在刹那间串联，指向一个唯一的答案。
秦的双眼，血色疯狂蔓延。
他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温热的血顺着指缝滴滴落下。
“赵！俊！杰！”
“你必须死！”
就这话音落下的瞬间。
“啪嗒。”一声轻响。
急诊室上方的灯灭了。
秦猛然抬头，几乎是平了门前。
门开了，一名白大褂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秦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
“她怎么样了？”
医生被他浑身散发的戾气吓了一跳，但职业素养让他很快镇定下来，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安慰道。
“放心吧，病人没事。”
“只是轻微脑震荡，还有一些擦伤和软组织挫伤，没有生命危险。”
“伤口都处理好了，等麻药劲过去，休息一下就能醒。”
这几句话像是一道赦令。
秦那根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松弛，强烈的晕眩感直冲灵盖，他眼前发黑，身形踉跄的退路了两步。
“先生，您还好吧？”医生伸手想扶他。
秦摆了摆手，站稳了身子，客气的道：“我没事，谢谢您。”
紧接着，护士推着病床从急诊室出来。
苏遥栀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如纸，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那件漂亮的粉色连衣裙上，血迹依然触目惊心。
很快，苏遥遥栀被安排进了VIp独立病房。
秦守在床边，用温热的毛巾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污渍。
看着这张平日里总是自信飞扬的脸此刻如此脆弱，秦的心疼得无法呼吸。
他轻轻握住她没有受赡那只手，入手时一片冰凉。
…
苏遥栀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她想睁开眼，眼皮却重若千斤。
“唔…”
一声轻吟，剧痛瞬间从全身各处传来。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在她耳畔响起。
秦立刻俯下身，几乎贴在了她的脸庞。
“遥栀，我在这里。”
苏遥栀费力地睁开眼，视野由模糊到清晰，终于映出了那张写满惊惶与担忧的脸。
看到他的一瞬间，混沌的大脑陡然清明，她脱口而出。
“秦…你…你没事吧？”
秦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看着她那双因虚弱而略显涣散的眸子，里面映出的都是自己。
都到了这种时候，她关心的竟然还是自己。
心疼、自责、后怕…无数种情绪混杂在一起，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道防线。
滚烫的液体充斥着他的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我没事…”
“你这个傻瓜！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
他的声音哽咽，有责备，更有是无法言的恐惧。
苏遥栀看着他落泪的样子，苍白的唇角艰难地向上牵动，勾起一个虚弱至极的笑。
“你没事就好。”
这几个字轻飘飘的，却重重地砸在秦的心上。
他握紧她的手，柔声道。
“以后不准再这样了，听见没有！”
“不准再为我做这种傻事！”
苏遥栀却轻轻摇头，眼神虚弱却无比坚定。
“如果再有一次，我还是会。”
“我不能让你有事。”
秦的心脏剧烈地抽痛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固执的女人，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
“你…”
他张了张嘴，最终所有的话都化作一声叹息。
他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动作温柔。
“对不起遥栀，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你。”
苏遥栀闭上眼，唇瓣轻启。
“不怪你。”
“只要你没事，我这点伤不算什么。”
秦看着她，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再次无法抑制地升腾。
“他们敢动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这声音里透出的寒意，让苏遥栀的身体都颤了一下。
她当然明白秦的是谁，在她清醒的瞬间就已经将一切理清。
她猛地睁眼，用尽力气抓住了秦的手臂。
“秦，你想干什么？”
她太了解他了。
这个男人平时玩世不恭，但一旦触及到他的逆鳞，他便会化身恶魔。
秦抬眸，那双眼底已是一片不见底的寒潭。
“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算了。”
“赵俊杰他活腻了。”
“你不准去！”苏遥栀的声音陡然拔高，因情绪激动，苍白的脸颊泛起了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你听我的好吗？这件事交给法律！”
“我是律师，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他付出比死更惨痛的代价，让他倾家荡产！让他牢底坐穿！”
“你不要去做傻事！”
她死死抓着他，生怕一松手，这个男人就会去做无法挽回的事。
秦看着她紧张恐惧的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
可这口气，他咽不下。
一想到她被车撞飞的画面，他胸腔里的理智就在被怒火一寸寸烧成灰烬。
“遥栀，你别管。”
“相信我，我有分寸。”
“我不要你有分寸！”苏遥栀几乎是吼了出来，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沿着眼角汹涌滑落。
“我只要你好好的！我不要你出任何事！”
“秦，你答应我，不要乱来好不好？”
她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哀求。
秦看着她脸上的泪，感觉自己的心都碎了。
他又怎么能让她再为自己担惊受怕。
他伸出手，温柔拭去她的泪，最终还是点零头。
“好，我答应你。”
听到秦的承诺，苏遥栀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强烈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
秦见她神色疲倦，连忙岔开话题。
“饿不饿？一下午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苏遥栀摇头，她现在没有任何胃口。
更重要的是，她一秒都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不饿…”她拉着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依赖。
“你别走，陪着我。”
秦的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
他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
“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她的额头，像在哄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我就在这，哪儿也不去。”
在秦温柔的安抚下，苏遥栀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浓重的困意袭来，她很快闭上眼沉沉睡去。
确认她彻底睡熟之后，秦脸上的温柔与宠溺在刹那间褪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
他心翼翼地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而后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病房的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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